將軍府迎客廳內(nèi)。
杜湘靈放下手里采買的一些木凳家具,看著由凌五拿過來的那個已經(jīng)快要散架的木凳,不由得有些發(fā)怔。
她采買這些木凳,本是為了掩蓋一下她進入將軍府的用意,這會兒卻不料這些木凳家具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凌五看出杜湘靈面上的訝異,不免也有些不大好意思,干笑了一聲過后幫著杜湘靈將她手里提著的幾個折疊木凳打開,幫她布好了一個。
“讓扶靈姑娘見笑了,屬下和主子剛剛回這將軍府沒多少時日,所以也還未來得及采買更換一下這些家具。
今日扶靈姑娘來此帶上的這些木凳,倒是幫了大忙。”
天真的凌五還以為,這些木凳是杜湘靈帶來的見面禮。
杜湘靈見他似是誤解了,也未多言些什么。
畢竟她若只是作為扶靈的身份,是不必謹慎到如此程度的。
“沒什么,橫豎這也并不影響我今日給嚴將軍治病?!?p> 嘴上雖是這么說著,可她心下卻已經(jīng)想著,下次要不要再采買些別的家具帶來將軍府。
嚴舟靳作為她的恩人,不應(yīng)當生活在如此拮據(jù)的環(huán)境中。
凌五的借口她并未相信,因為她一進入將軍府后,包括她現(xiàn)在喝到的這個她從未喝過的大葉子茶,都足以說明將軍府是真的很缺錢財。
又想了下邱景那邊一直針對將軍府,她便下意識地以為,將軍府的俸祿也被邱景克扣了,遂心里對邱景的不滿又多了好些。
嚴舟靳不知曉身前的人兒思緒發(fā)散到如此地步,酌了一口茶水后開口道:
“扶靈姑娘若是準備好了,這醫(yī)治何時可以開始?”
見他態(tài)度淡淡,似是除了醫(yī)治這事之外,并不想同她多言說些什么旁的。
杜湘靈心下有關(guān)他是已經(jīng)有了心悅之人的想法又加深了一些。
前世他會心悅她到同她殉情的地步,但也到底只是前世的事情。
今生因為她的重生,或許讓他的心悅之人出現(xiàn)了些變化,也并不是不可能。
如此的話,她是不是該改變一下原有的想法。
她原想的是,今生她不僅要回報他的恩情,也要回應(yīng)那份她一直不知曉的愛意。
但如今看來,似乎后面那一條想法,并不大需要繼續(xù)存在了。
思忖間,她也跟著在前方帶路的凌五同嚴舟靳入了將軍府榻室內(nèi)。
至于為何是榻室,則是因為旁的地方都未怎么經(jīng)過修繕,破敗不堪,完全不足以作為一個讓她治病的地方。
也就只有嚴舟靳這個將軍府主人的榻室,還勉強能夠看。
凌五將二人送了進去后,便忙帶著家伙什去應(yīng)已經(jīng)和人家越好的,幫人家鑄造兵器的事情。
如此,榻室內(nèi)便單單剩下嚴舟靳與杜湘靈二人。
杜湘靈看著這榻室里簡陋的除了一張床,一個木桌和木凳之外,連放置書冊的書架都無,饒是她修養(yǎng)再好,也還是面色復雜了一瞬。
她這恩人住的地方,真的還不如杏兒這個婢女所住的廂房。
動手放下腰間背著的藥箱后,她借著取藥膏的與棉棒的功夫,開口同嚴舟靳搭起話來:
“嚴將軍,你班師回朝之后,國主給你發(fā)的俸祿應(yīng)當也漲了些吧?”
她問這話,其實是想試探一下,看看屬于將軍府的俸祿究竟有沒有發(fā)到他手上。
嚴舟靳取下黑色眼帶,點頭回她:
“自是漲了不少,不過那些俸祿都被我拿去用在正事上,鮮少用在將軍府的宅子上。
這才會讓扶靈姑娘你瞧見將軍府這么困難的狀況。”
聽他說俸祿不是被克扣了,杜湘靈松氣過后,動手幫他眼皮處上起藥膏時,又繼續(xù)問道:
“噢......那像嚴將軍這么優(yōu)秀的朝臣,此次取得捷戰(zhàn)之后,國主那邊應(yīng)當也有想著給嚴將軍你賜一門不錯的婚事吧?”
話落,杜湘靈似是覺得她這么問有些突兀地,忙又補了一句:
“我問這話并無旁的意思,只是想著或許這將軍府內(nèi)有了個女主人后,就不會再像如今這般冷清了。”
豈止是冷靜,她方才一路跟著凌五進入將軍府時,總共見到的下人都不超過三個。
說是個鬼宅也毫不為過。
真若有了個女主人,不僅宅邸會得到一番修繕,在下人數(shù)量這方面,應(yīng)當也會增加不少。
但,她這話的真正目的,其實只是想試探一下,如今嚴舟靳究竟有沒有心悅之人。
很快,她的所問得到了男人回復。
嚴舟靳將手里的黑色眼帶放在一旁的木桌上,在杜湘靈靠近他后,微微抬起了完美的下頜,薄唇微啟回她:
“捷戰(zhàn)這事與我雖是有關(guān),但功勞并不算在我頭上。
因而你所問的婚事,自然也并無?!?p> 說帶這處,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頓了頓語氣過后又加了一句:
“再者,我已有心悅之人,就算是被賜婚,嚴某人也只會拒絕?!?p> 聽到嚴舟靳的答案,杜湘靈本該是感覺松了一口氣的。
因為這樣的話,她就可以確定之后要不要連帶著將她的人也跟著恩情一起回報給他。
可真的知曉她該如何做之后,她這心下缺不知怎得,有一股空落落的感覺。
嚴舟靳久久未感覺她動作,出聲提醒她道:
“扶靈姑娘?怎得還不開始?”
“哦......這就開始?!?p> 杜湘靈壓下那股奇怪的感覺,認真替嚴舟靳上起了藥,而后又動手替他針灸起來。
先前在藥王谷那次,她只是替他割了眼皮處的爛肉。
爛肉不除,針灸之術(shù)便無法施展。
因而這會兒,她才是第一次瞧見男人上半身未著寸縷的模樣。
她有想過,嚴舟靳作為帶兵出戰(zhàn)的將軍,身上會有著不少傷痕。
但沒曾想此時入目的傷痕數(shù)量會有這么多。
其中,最為嚴重的一道,是在他胸口前那一處,那么險的位置,若是再偏一點,怕是足以要了他性命。
驚嘆之余,她手上扎針的動作也未停。
銀針一路從他頭頂扎到他下腹那處,如今剩下的,只剩后背那一塊的位置了。
可當她轉(zhuǎn)到他后背的地方,瞧見那道蜈蚣一般的傷痕印記時,握著銀針的手直接頓住,瞳孔微縮起來。
一方朔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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