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nèi)的空間還算大。
杜湘靈帶著杜秋語到了馬車的另一側(cè),和桃醉幾人將距離拉開了些后。
才一邊解下她草草包扎在右手傷口處,已經(jīng)浸上了不少血的帕子,一邊壓低聲音對杜秋語道:
“那桃醉之前和我認識,也算是半個朋友。
這會兒見你一直不開口和她打個招呼,估摸著已經(jīng)心生懷疑。
我接下來會將我和桃醉認識的過程,以及她的身份仔細告訴你。
你記好了后,等待會兒回去了,你只需要簡單和她打聲招呼便行。
多的話可以不必說,畢竟之前我和她待在一起的時候話也不多?!?p> 話落,纏繞在杜湘靈右手處的帕子也被她完全解下。
她看著她右手處那道已經(jīng)有些凝固,流起濃水的傷口,面色并不改。
而是繼續(xù)邊和杜秋語言說起她和桃醉的相識過程以及桃醉的身份,邊讓杜秋語按照她所說幫她上起藥。
杜秋語見杜湘靈因為護著她,受了這么重的傷,心下也不覺得有什么愧疚感,只覺得是理所當然。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沒反應過來。
以為那名黑衣刺客真的是想要殺她。
但到了這會兒,她稍微動了些腦子,便猜到那黑衣刺客的真正目標應當是杜湘靈。
畢竟她回到侯府后的這些日子內(nèi),可是事事聽著她爹爹的,根本沒有招惹上什么仇家。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在她從杜湘靈手里拿回本該屬于她的身份之前,杜湘靈就已經(jīng)招惹上什么不該招惹的人了。
思及至此,她動手給杜湘靈上藥的力度還故意加大了一些,讓杜湘靈疼的瞬間痛嘶一聲。
明明是故意的,聽完傳到耳內(nèi)的痛嘶聲后,杜秋語還要做出一副訝異與內(nèi)疚的模樣,提高了些聲音言道:
“呀,我不是故意的,扶靈你還好吧?”
到游船上商談事情的時候,杜湘靈便已經(jīng)將她要用的假身份和杜秋語說好了。
因而這會兒杜秋語也記得喚她這個名諱,并未露餡。
杜秋語說這話時的聲音較大,讓桃醉和若月二人也將視線放在了她們這處一瞬。
這種情況下,杜湘靈自然只能忍著疼痛,回她:
“還好。”
等落在她們這處的視線離開之后,她才看著杜秋語眸內(nèi)的惡劣,冷著眼梢靠近杜秋語道:
“我勸你最好老實一些,不然你今日求我?guī)兔Φ氖虑椋乙彩强梢灾型痉椿诘摹?p> 畢竟,身世一事,于現(xiàn)在的我而言,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其實也不重要。”
杜秋語知曉杜湘靈的意思,因為杜湘靈現(xiàn)今已經(jīng)成了當今國主的義女,也有了郡主的身份。
至于她原本的身世,便是再好,應當也好不過國主義女的。
咬牙過后,只能不再起壞心思,老老實實幫杜湘靈涂抹起藥膏。
清水街道距離大理寺并不算太近,馬車顛簸了約莫有快一個時辰的時候,才算穩(wěn)穩(wěn)停下。
此時馬車外的雨勢雖是小了些,卻也并未有消止下來的架勢。
杜湘靈剛從馬車上下來,便被她瞧見一輛極為眼熟的馬車停在大理寺外。
那不是......將軍府的馬車嗎?
將軍府的馬車若是在此的話,那便說明,嚴舟靳也在此?
她不好確定這一點,但也還是長了一個心眼,將受傷的右手盡量縮進寬大的衣袖內(nèi)。
經(jīng)過這些日子她持續(xù)不斷地對嚴舟靳進行針灸,他那雙眸能瞧清的程度已經(jīng)快要和常人的可視能力一般無二了。
估摸著,再過個不到七日的功夫,便能徹底恢復如初。
所以,她這右手,若是被嚴舟靳看見的話,定然能知曉她受了傷。
黑衣刺客的尸體在前方被幾名從游船帶出來的幾名小廝抬著,最先入了大理寺內(nèi)。
值守在大理寺的獄卒們見此,一撥去往前堂稟報此事,一撥過來詢問走在小廝身側(cè),一臉緊張之意的游船負責人。
大理寺書房內(nèi)。
嚴舟靳和宣哲剛剛落座好,還未來得及開口和身前的大理寺卿蔣昊茂言說上什么,便聽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延尉,大理寺剛剛收下一具黑衣刺客的尸體。
說是黑衣刺客先前刺殺的目標是侯府嫡女,您看您......?”
門外的獄卒知曉蔣昊茂正在招待貴客,這么問,也是因為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曉蔣昊茂的真正想法。
蔣昊茂聞此,眉宇一蹙,正準備先讓外頭的獄卒離開,告訴他,他招待完客人之后再去。
但卻在此時被嚴舟靳的率先出言打斷:
“既是牽扯到侯府那邊,那不若先去看看這事,咱們這邊的事情,可以暫時先放一放?!?p> 侯府嫡女的話,估摸著,會和他的心上人牽扯上一些干系,他得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嚴舟靳都這么說了,跟著他來的宣哲自然也附和起來:
“是啊,橫豎今日我們這邊也沒什么旁的安排,我們的事情,可以先擱置著。”
蔣昊茂是覺得他這兩個老友比一樁刺殺未遂案要重要的多,但這會兒兩人既然都想要讓他先處理這事,他也只能應下。
“既如此,那咱們便去看看,究竟是怎得一回事。”
......
大理寺主堂內(nèi)。
杜湘靈沒有發(fā)現(xiàn),不止是她有些緊張,站在她身側(cè)不遠處,一襲碧綠色長裙的少女也亦然。
溫永易早在從大理寺門口下馬車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嚴舟靳的馬車也在此處。
昨日的時候,他收到從凌五那里傳來的消息,說是宣哲那廝從南疆那邊回來了。
宣哲和大理寺寺卿,蔣昊茂的關(guān)系極好。
很有可能是宣哲借了嚴舟靳的馬車來了此處。
他女扮男裝的事情,除了嚴舟靳和凌五之外,他是沒有再和旁的兄弟言說過。
一來是覺得丟人,二來是覺得較為難為情。
若是一般的兄弟還好,他還能不那么尷尬。
但宣哲不同,宣哲此人性子耿直,向來是個有什么說什么的性子,壓根不會撒謊。
他這女子扮相雖和男子身份的時候有些差別,但差別也并不算太大。
他怕宣哲這呆子出來了認出他,會當場戳穿這事。
一方朔漠
那么問題來了,會不會戳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