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藥草味,聞著卻并不令人覺得難受,反倒是給人一種提神醒腦的感覺。
觸目可及的,皆都是陳列著好些藥瓶的藥架,還有角落內堆放著的干枯藥植。
每一樣東西,都彰顯著屋子主子的身份。
湛臨就這么呆坐著或許覺得有些太過無聊,便將視線落到放滿書冊的書架上。
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冊打發(fā)時間用的書冊。
但就這么挨個翻找過去,除了藥典之外,還是藥典。
看起來是一點雜書都沒有。
正欲泄氣收手,湛臨的視線很快就被放在書架最上端那本看起來顏色同其它書冊不大相同的冊子吸引去。
他拿下那本冊子,發(fā)現(xiàn)到手的冊子一絲灰塵都無,大致能猜到,這應當是扶白較常翻閱的書冊。
只是不知為何,冊子封面上并未寫著什么字,只有一張土黃色的書皮。
這讓湛臨的好奇心更甚了些,伸手去將冊子翻開。
剛剛翻開冊子,就被闖進視線內的蠱毒二字給吸引去。
仔細一看,才讓他發(fā)現(xiàn),這冊子的第一面寫的都是關于蠱毒的記載。
冊子上的筆墨不像是印刷的,倒像是手寫的。
看樣子,這是那扶白自己在研究的東西?
蠱毒一術,在江湖乃至各國中,都是消失已久。
他目前,也就知曉之前他之前待著的紫光堂還會這門術法。
但現(xiàn)今來看,好似并沒有那么簡單。
藥王谷這種地方,既是可以解毒,當然也能制毒吧?
正打算繼續(xù)翻看下去,看看這冊子上可有記載蠱毒的解法或是制造蠱毒的法子,便聽一陣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無奈,他只能合上書冊,將冊子放回書架上,又重新回到之前他坐著的靠背木椅上,做出一副正在休息的模樣。
弟子到此之后,二話沒說,直接去攙扶他的右臂。
湛臨有些不解:
“你這是做什么,不是在扶白公子這處治病嗎?”
弟子口中微喘著氣:“原先是的。
但方才谷主突然吩咐下來,說讓我將公子您快些帶過去。
不過不必擔心,谷主的醫(yī)術比少谷主更勝一籌,由谷主給公子您醫(yī)治,其實是更好的?!?p> 聞此,湛臨才壓下了些疑惑。
想著或許是因為他中的這六識散太難解,才會吸引了那位藥王谷谷主的注意。
......
觀霧院內。
毒醫(yī)子剛剛曬好他從后山采摘回來的藥材。
這會兒正凈著手,聽著他家徒兒對那位名喚湛臨的男人身患病狀的描述。
他方才之所以會急匆匆地讓谷內弟子叫扶白過來,是因為他從后山意外采摘到幾株極為珍稀的藥材,需要以一種特殊的法子快些將這些藥材封存進去。
而這種封存的手法,目前他就只教給了扶白還有杜湘靈兩個徒兒。
這才著急將扶白喚過來。
封存藥材的期間,扶白又告訴他谷內來了一位由他那二徒弟帶來的病患。
便問起那位病患患的什么病。
從聽到蠱毒二字之后,元士先是瞳孔一縮,而后快著速度吩咐谷內弟子去將那位病患請過來。
之后,乃至現(xiàn)在,則是在聽自家這大徒兒講述那位病患的身體狀態(tài)。
“所以師父,他這種體內并存兩種棘手毒素的情況,咱們該如何下手呢?
以師妹對毒術的精通情況,尚且都無法很快想到對應之策,看來此事的確頗為麻煩?!?p> 對比扶白的擔憂,元士則顯得有些氣淡神閑。
他拿起一旁掛在木架上的帕子,擦好沾著水液的手之后,摸了摸下巴處的白色胡須,回道:
“這還得看看,他中的蠱毒是什么樣的。
等弄清究竟是他體內的蠱毒毒素較強,還是六識散的毒性較強之后,就可以決定,是先處理毒性較強的那昧毒,還是研制出一種可以同時抑制兩種毒素的解藥,一起解了。
當然,最好還是希望出現(xiàn)的情況會是前者。
因為一起解掉兩種毒素,的確比一個一個地解要麻煩地多?!?p> 很快,身披著杜湘靈給他的藕粉色外衫的湛臨也被谷內弟子攙扶著到了地方。
瞧清出現(xiàn)在眼前的元士之后,尊敬著姿態(tài)對元士行了個抱拳禮:
“您應當便是藥王谷的毒醫(yī)子前輩了,晚輩湛臨?!?p> 毒醫(yī)子見湛臨說話時面上還佩戴著面紗,便在點頭之后提醒他道:
“面紗可以摘下了。
問診需要看一看病患的面相如何?!?p> 湛臨聞此,才想起這事,忙在怔了一下后動手去解面紗。
面紗除去之后,毒醫(yī)子看著出現(xiàn)在眼前的那張帶著明顯女氣的面龐,先是愣了一瞬,而后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重新往湛臨那邊看過去。
見眼前這粉衫后生的確生著一張他極為熟悉的面龐之后,幾乎是顫抖著聲音問他道:
“白兒說你姓湛?”
湛臨有些不解,頷首回他:
“嗯,是姓湛。
怎得了,這個姓氏是有何問題嗎?”
元士:“不是,老夫只是覺得你生的極像我一位故人。
但你又說你姓湛,那應當,便只是巧合吧......”
湛臨聽完他所言,總感覺此事有些蹊蹺。
湛這個姓氏,其實是紫衣堂給他的,他先前在街頭當乞兒的時候,并沒有名諱。
直至被紫光堂撿回去,才有了這門一個姓氏。
他想起被他交付給杜湘靈的那枚銀戒,銀戒上刻著一個“梅”字,便多提了一嘴。
“不過,我倒是知曉,我娘親的名諱內,有一個‘梅’字。
更多的,我則是不知曉了,因為彼時我開始記事的時候,我娘親就因為一場急病去了。
沒能來得及知道她的名諱。”
聽到這里,元士原先充斥滿失落之色的眸子很快又亮了些,追問他道:
“那后生,你如今多大了,你娘親容貌如何,你可還記得?
是不是下巴處還帶著一顆美人痣?”
元士此言一處,接下來怔愣的人,換為了湛臨。
因為在他模糊的記憶中,他娘親下巴處的確有著一顆顯眼的美人痣。
但,眼前這位老者,又是如何知曉的?
一方朔漠
這些人物之間,或多或少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