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迷路
溫永易在那婢女幫著將明若書帶進屋內(nèi)之后,就讓她下去準(zhǔn)備熱水了。
而他也在又一次嘆氣之后,去他放著各類藥品的木箱內(nèi)翻找起醒酒藥。
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本該躺在矮榻上陷入醉酒狀態(tài)的粉裙“少女”已經(jīng)睜開雙眸,正在從矮榻上坐起。
好不容易在一堆藥品內(nèi)找尋到醒酒藥,他還沒來得及打開瓶塞子看看里面還有多少顆,就聽一陣帶著些怨氣的女聲落在耳中。
“桃醉,你總算肯見我了。”
明若書是真的很幽怨,可幽怨之余,眸內(nèi)又帶著一些心虛之意。
他真的不知曉事到如今了,他該如何和桃醉解釋他撒了謊的事情。
下了矮榻之后,明若書從袖口內(nèi)掏出裝著各類首飾的木盒,到了溫永易身前,將他手里的木盒遞給身前的杏裙“少女”:
“桃醉,真的很抱歉。
我真的沒想........”
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前的杏裙“少女”打斷:
“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若月你再說這些話也已經(jīng)毫無意義。
你我之前的事情,我只當(dāng)全都忘了。
日后,你我也勿要再聯(lián)系。
今日既然已經(jīng)和你見面了,這事我也就說開了。”
明若書被溫永易所說弄的有些云里霧里的,問他: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為何聽不大明白?”
溫永易聞言,將手里握著的瓷瓶遞給他之后,回他:
“我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再清楚不過。
那晚在酒坊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你自己細(xì)想一番,自然是能夠回想起來。
我沒法說服自己答應(yīng)那晚在酒坊你所問,所以若月,即便你我二人之間的性情極為相投,也抱歉了。”
其實這事還是其次,主要還是因為他自己身上也藏著不淺的秘密。
紙是包不住火的,就算他真的和若月在一起了,遲早有一天也會暴露。
到了那時,二人之間再分開,肯定比現(xiàn)今的痛苦更甚。
然,身前的粉裙“少女”就和聽不懂他說的話一樣,面上非但沒有出現(xiàn)什么沮喪的神色,細(xì)想了一下那晚酒坊內(nèi)究竟都問了什么之后,眸子反倒還晶亮了好些。
明若書:“桃醉,你聽我說。
那事只是一場誤會,我那么說,其實還有著一些隱情在的?!?p> 明若書問這話時,眸色中帶著明顯的焦急,這讓溫永易一時間有些不知曉該如何繼續(xù)接他的話。
便想要打岔,將這個話題避過去。
“別說了,你還是先吃下那顆醒酒丸吧。
若月,你醉了,說的話也不甚清醒了。”
明若書很快按照他所說照做,一連吃了兩顆醒酒丸。
吃完這醒酒丸之后,他伸手拽住欲要離開的“少女”衣袖,繼續(xù)問道:
“桃醉,你先聽我說完。
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是不是只能按照世俗的規(guī)矩,和該在一起的人做有情人?”
溫永易被他一觸碰到衣袖,就想起那晚他們二人在酒坊的荒唐事,耳根很快發(fā)燙起來,面色慌亂地打掉明若書右手:
“是這樣的,我只能和該在一起的人做有情人,所以若月,你還是死心........”
“吧”字還未說完,他便感覺自己懷里鉆進了一個熱熱的身子。
低頭一看,粉裙“少女”正緊摟著他腰肢,還帶著些酡紅的面正對著他,眸內(nèi)帶著一些試探,低沉著聲音問道:
“那,倘若我說,我就是你該在一起的那個人呢?”
言出此話時,明若書沒有再用較為柔和的聲線,而是換了一個較為低沉的聲線。
他這聲音一出,著實是給溫永易嚇了個夠嗆。
他本來以為,那晚被這若月告知那事就已經(jīng)足夠讓他吃驚了。
沒曾想今日,同一個人,再次給他帶來了程度相等的吃驚。
溫永易被嚇的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不利索起來:
“你......你......?
這怎么可能?
你明明看起來不像是......,”
這話剛剛問出,便感覺懷摟著他的少女朝她脖頸處觸去。
不到十幾息的功夫,就被他瞧見,一張和人皮差不多的東西被她揭了下來。
而揭掉人皮的地方,則是有著一個明顯的凸起。
他很快便猜到那東西是什么。
只是,等這東西入眼了,他還是有些沒法從這件事實中緩過來。
然,明若書可不管他緩沒緩過來,語氣中帶著些興奮,回他:
“如此的話,在下是不是有機會和桃醉姑娘你做有情人了?”
言說此話時,他纏繞在溫永易腰間的手還收緊了一些。
他想的很簡單,趁著桃醉還回過神來時,多懷摟一下她。
免得之后再想要有這種機會,便十分難得了。
聽此,溫永易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她。
心想難道他要說,他也撒了謊嗎?
這讓他怎得說得出口,他剛剛才那么告訴他。
總不能這么快就自己打自己的臉吧.......
尷尬之余,木門也在這時被敲響。
從門外傳來了婢女的聲音:
“桃醉姑娘,熱水已經(jīng)端過來了,您看現(xiàn)在方便奴婢進去嗎?”
婢女的聲音,在此刻讓溫永易聽著,只感覺是聽到了什么天籟之音。
忙推開還束縛著他身子的那人,語氣中帶著些急切:
“方便的,你快些進來吧?!?p> 明若書見婢女來了,忙將手里扯下的那塊人皮重新貼回脖頸處,一雙眸子繼續(xù)定定盯著桃醉。
讓溫永易恨不得拿一張面紗遮住他自己的面。
但顧及著婢女還在此,只能強壓住這個念頭,對婢女言道,好好伺候若月,他去下面解個手。
說是解手,其實是打算逃走。
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繼續(xù)跟若月待在一起。
明若書見此,只感覺有些不對勁,便在接過婢女遞來的熱帕子,隨意凈了一下雙手之后,緊追了上去。
今日此事,他必須得和桃醉說個明白。
不然下次他再想見到桃醉,絕對比今日更困難。
與此同時,皇宮賞花宴上。
明若蘭意外同小巧走散,看著此時出現(xiàn)在眼前的宮殿,有些不知曉她是來到了何處。
眼前的宮殿看起來有些破敗,盡管她從未見過冷宮,卻也覺得。
若真見著冷宮,應(yīng)該和這處差不了多少。
打量了好一會兒這宮殿之后,她也未想著繼續(xù)在此久留,正打算離開,便聽一陣腳步聲從身后不遠(yuǎn)處傳來。
扭頭一看,是一名看起來醉醺醺的年輕豐腴男人,男人挺著啤酒肚,雙手上佩戴著好些金色的寶石戒指。
身上還穿著材質(zhì)極好的衣物,一看就知曉身份不凡。
男人身側(cè)還有一名攙扶著他的小廝,看起來,是打算往什么地方去。
這一幕,讓明若蘭心下本來燃起的希望很快熄滅。
因為這主仆二人,光是打眼看過去,就不像是什么善茬。
她若是真的尋求他們二人幫助,指不定還會遇上一些麻煩。
然,等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這主仆二人已經(jīng)注意到她。
實在是她周身的氣度太過惹人注目,身著一襲水色長裙,面上還佩戴著遮面用的面紗。
由外人看去,像極了一朵將花瓣瓣身躲藏在綠葉后的蘭花。
豐腴男子打了個酒嗝,酡紅著面龐對著她指了下:
“你.......你是哪家的美人兒.........”
一句囫圇話還未說完,又一個酒嗝從這男人嘴里打出來。
隔得那么遠(yuǎn),明若蘭都能嗅到一股濃烈的酒味,差點沒給她熏吐。
她皺著眉宇,剛想要離開就見那主仆二人分開,從兩個不同的方向朝她逼近。
小廝:“公子,這小美人兒管她誰家的。
只要您喜歡,先搶去嘗個味兒再說。
橫豎咱們府里有錢有權(quán),怕什么。
若她鬧起來,您就說是她先勾引的您就好。”
那體態(tài)較胖的男子聽完小廝所說,覺得也是這個理兒,便一邊虛浮著步子,一邊和小廝一同朝明若蘭逼近。
眼看只有后面那個冷宮一般,但還像是有人住的地方能逃往了。
明若蘭一個咬牙,也不管私自闖進這個宮殿會有什么下場,提著水色裙擺快著步子往宮殿內(nèi)奔往。
那豐腴的男子本還想繼續(xù)追過去,卻被一旁的小廝拽?。?p> “公子,這處好像是那個不受寵的六皇子待著的宮殿。
據(jù)說他當(dāng)年出生的時候就將自己的生母克死,后來又接連克死好幾個身邊的下人。
國主為了平息此事,特意尋來高人,給他造了這么一所宮殿,讓他在這里住滿二十年。
這種晦氣的地方,咱們還是勿要跟過去了?!?p> 一聽是個這么晦氣的地方,豐腴男子的酒醒了一些,便不再追過去。
畢竟美色和自己的小命,孰輕孰重,他還是知曉的。
殿宇內(nèi)。
明若蘭入了宮殿之后,快著步子跑了一段路,沒感覺有人跟過來,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但松氣之后,她就感覺這個地方有些太過奇怪了些。
不僅不遠(yuǎn)處的一些門窗上貼著杏黃色的符箓,殿宇內(nèi)也幾乎看不見任何人影。
再加上現(xiàn)今這艷陽天還暗下去了一些,陣陣涼風(fēng)刮向她這處,讓她不自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饒是如此,她也不敢快點離開這里。
因為她不知曉外頭那對主仆是不是在外面守株待兔,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往里走,想先尋一個可以歇腳的地方等上一會兒。
估摸著外頭那對主仆也不會在此停留太久。
正如此想著,此時又一陣?yán)滹L(fēng)刮過,帶著一張杏黃色的符箓飄向她身前,落在她頭頂。
她伸手去摸那東西,拿下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畫著不知名朱砂圖案的符箓時,小臉立馬又慘白了些。
一雙眸子都被嚇的有些通紅。
因為她這人最是怕黑,也最是怕鬼。
這個地方看起來又如此陰森森的,是不是什么鬼宅.......
愈是這么想下去,明若蘭身上起的雞皮疙瘩就愈多。
直至一只右手搭在她右肩上的時候,她心下的恐懼感直接到達了巔峰。
她甚至都沒能看清拍她右肩的究竟是人是鬼,整個人就被嚇暈了過去。
邱子昂沒想到身前的少女這會兒會直接昏過去,忙上前了一些,環(huán)住她腰肢,將她摟進自己懷里。
也是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懷中的這少女,是先前他曾經(jīng)在白鶴山的歇腳山莊內(nèi)曾經(jīng)見過的明若蘭。
見她本該明媚艷麗的小臉現(xiàn)今變成一副慘白慘白的模樣,邱子昂眸內(nèi)先是浮現(xiàn)出一抹心疼之意,而后才將她攔腰抱起,往殿宇主殿的地方前去。
今日賞花宴這種節(jié)日,他作為宮內(nèi)的六皇子,其實也該去參加的。
但他知曉,即便他在賞花宴上尋覓到合適的六皇子妃人選,也不可能順利將其娶回來。
只因他是為不祥之人的這事,稍微一調(diào)查,就能對此有所了解。
他們知曉此事之后,定然不會繼續(xù)維持原先的決定。
所以,他也不去自找沒趣,而是計算著時間,打算等選妃宴差不多結(jié)束了再出去找尋一下之前算是和他有約的明若蘭。
卻不料,這會兒會撞見她主動闖進他這殿宇內(nèi)。
也算是一個意外之喜吧。
.......
明若蘭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身上還蓋著一床錦被。
半睜著眸子看了下,頭頂是黑金色的窗幔,床榻上還有著一股濃烈的,只屬于男子的氣息。
聞著,倒是有些像龍涎香。
但她沒記錯的話,龍涎香是只有皇室中人才能用的.......
思忖間,明若蘭也揉著眉頭從榻上坐起,靠在榻背上,打量起身側(cè)周遭的環(huán)境。
屋內(nèi)除了她躺著的這個床榻之外,就是一些簡單的書架和桌椅之類的。
看著雖是不起眼,但稍微懂行一些的人去看,就能看出,這些家具都是用上好的金絲木做成的。
她又往掛著衣物用的木架處看了一下,見一個男式的披風(fēng)掛在那里,
由此,她大致可以推算出來,這座殿宇的主人,應(yīng)當(dāng)是名男子,且還是皇室中人。
可......既是皇室中人,又為何會住著這么冷清的一個殿宇,甚至連一個下人也都看不到。
正沉思著,便聽一陣腳步聲從身前傳來。
抬眸一看,映入眼簾的男子柳眉杏眼,嘴角處帶著一抹淡笑,腰間別著一把她曾經(jīng)見過的桃花扇。
這人,竟是當(dāng)朝六皇子——邱子昂?
一方朔漠
六皇子戲份也不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