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杜湘靈醒來之后,感受著還搭在她腰間的大手,大腦呆滯了一瞬后,關于昨夜的種種記憶才重新回到她腦內(nèi)。
她昨晚的時候,本是想要和嚴舟靳多溫存一番就離開的。
卻不料事情到了后面,有了漸漸收不住勢。
嚴舟靳非要摟著她,對著她擺出一副委屈巴巴和極為渴望的眼神,說想要懷摟著她睡上一晚。
橫豎他們二人已經(jīng)定下婚約,是為未婚夫婦,自是可以不必再像先前那么講究。
她雖不是侯府真正的嫡女,在侯府那么些年學到的禮儀規(guī)矩教養(yǎng)卻還在。
當時是覺得不大妥當?shù)?,奈何嚴舟靳實在太能裝可憐,她一個心軟之下,就迷迷糊糊著了他的道。
留宿在他軍帳內(nèi)。
孤男寡女共處一張榻上,自是不可能說什么都未做。
但嚴舟靳也并未做什么較為過火的事情,簡單鬧騰了一番,見她確實是困頓極了,便沒有再煩她。
老老實實懷摟著她入眠起來。
思緒回籠,她看著身前正閉著眸子,眼下還帶著明顯烏青之色的男人,看了下軍帳內(nèi)放的滴漏,瞧見時候還早,僅僅是卯時四刻左右。
便沒有立即起身,而是伸出柔荑,細細描繪起他的眉眼。
恍惚間,她突然想起前世的事情。
前世也是這么一張面,為了她,變成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樣。
當時她依稀記得他眸內(nèi)帶著的空洞與無助,就好似能夠讓他支撐住活下去的動力沒了一般。
只余得一副空殼。
現(xiàn)今中間隔了遙遠的一世,再過來看他,瞧見他這么一副生氣十足的模樣,她只覺得心下一陣寬慰。
上天到底,還是偏愛他們的。
思忖間,她感覺身前的男人的睫毛眨了眨,看起來一副快要蘇醒的模樣。
忙收回撫摸著他面頰的左手,閉上眸子裝睡了起來。
嚴舟靳其實早就醒了,一直不動,是因為他想看看,懷中的人兒是打算對他做些什么。
沒想到,她會偷偷用手去描繪他的眉眼,惹的他身子一陣酥麻。
本欲睜開眸子再同她好好親近一番,不料醒來過后,卻被他瞧見她已經(jīng)將眸子閉上,正在裝睡的模樣。
饒是這般,他也不愿放過這個機會,伸出拇指和食指從她白皙的面龐處一直摩挲到她唇瓣處之后,低身覆了上去,輕啄了她一下。
而后又盯著她面容看了良久,方掀開被褥起榻,打算去看看軍營兵士們昨日的傷亡狀況。
昨日安武國這邊的損失雖較小,卻也并不是沒有。
兵士是從塞北軍營出發(fā)的,便是受了傷,也只能會塞北軍營進行醫(yī)治安頓。
軍營不比尋常治安穩(wěn)定的地方,現(xiàn)今雖是不到辰時,天還灰蒙蒙地,在此駐扎的將士們卻早早起了榻,在校場練起了武。
嚴舟靳洗漱好,連早膳都未來得及用,便系上狐裘斗篷,朝安置著受傷兵士的軍營去往慰問。
軍營內(nèi)本身就設有軍醫(yī),瞧見兵士們的傷勢大都被包扎的差不多,并無什么大礙了。
他才腳下步子一轉(zhuǎn),朝凌五的軍帳去往,打算再去看看宣哲傷勢的情況如何了。
凌五軍帳內(nèi)。
宣哲作為先前值守在南疆邊疆城池的副尉,每日里也是起的很早就起來進行早上的操練。
如今就算是身上有了傷勢,到了該起榻的時辰,他也依舊照常醒了。
凌五就在他睡著的床榻旁支了一個矮榻,用以時刻照看著他。
見宣哲這會兒醒了,忙揉了揉還有些惺忪的睡眼,下榻到了宣哲所在的榻邊坐下,問他道:
“宣哲,你如何了?
身子可還有何處覺得不適?”
宣哲經(jīng)過一夜的休整,原先中毒之后體內(nèi)的那股強烈疼痛感已經(jīng)減弱了不少。
唯余中了弩箭的那處還留有一些疼痛。
聞言,很快搖了搖頭,沙啞著聲音回他:
“無事了。
不過將軍回來了嗎?
他如何了?”
話剛落,凌五還未來得及回答上一句,就見軍帳的簾子被掀開,從外進來了嚴舟靳的身影。
嚴舟靳顯然也是聽到宣哲方才所問,放下手里的簾子過后,開口言道:
“昨夜趕在子時之前回來的,并無大礙。
倒是宣哲你,讓你為了我受下這種苦難,著實有些對不住?!?p> 宣哲和凌五雖都是他的下屬,但他在心里卻是將二人當作親人和兄弟看待。
兩人中的任何一人受傷,他都會較為擔憂和關切。
這么些年來,幾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也一直是這樣。
也正是因為如此,凌五和宣哲二人才會一直對嚴舟靳忠心耿耿,甘心成為一把嚴舟靳手中的利劍,替他所向披靡作戰(zhàn)。
嚴舟靳到了宣哲榻前,看了下他面色對比起昨晚的時候更紅潤了些。
知曉宣哲這傷勢應當確實是沒什么大礙了,原先心下還留存著的一些擔憂便徹底消散掉。
宣哲一聽身前的紫袍男人這么說,當即蹙起眉頭,不贊成地回道:
“什么對得住對不住的。
屬下既是將軍的下屬,不替將軍你排憂解難,還叫什么下屬。
再說了,換做凌五,讓他昨日在南疆邊疆城池那邊,他也會想著讓他代替將軍您,讓您少受一些苦難的?!?p> 凌五聽此,忙附和地點了點頭:
“是啊主子。
以往咱們還未到如今的地位時,每一次上陣殺敵,我和宣哲遇到一些麻煩的時候,不都是主子您幫我們二人擋著的。
真若說起來,明明我們二人欠主子您的更多。
現(xiàn)今不過才還了一小部分主子的恩情而已。”
嚴舟靳見二人一副他若繼續(xù)反駁下去,能將他堵到說不出話的模樣,最終只能無奈著神色言道:
“那好吧,這事就不繼續(xù)言說了。
不過現(xiàn)今南疆那邊的事情處理了,塞北這邊的,也要手腳快些了。”
嚴舟靳雖沒有明說是何事,凌五和宣哲卻很快猜到。
鑒于宣哲還有傷在身,這會兒去處理事情,嚴舟靳就只帶上了凌五。
主仆二人趕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一前一后駕馬,帶著一隊精兵離開軍帳區(qū)域,朝著距離此處軍營最近的塞北鎮(zhèn)前往。
一方朔漠
撒剩下的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