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們?nèi)也艑儆诤诎?/h1>
芊芊公主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用她溫柔的聲音念出了一段大家聽不懂的語言,大概只有天上的神耀才能明白。那是神族人之間的密語,也是他們的祈禱。他們用自己的生命詮釋著時間的魔法,將愛與和平傳播人間。
漸漸地,四個人的身體之上慢慢升騰起了幾條彎彎曲曲的形狀,那形狀愈發(fā)清晰,變成了四條龍的樣子。他們就是神殿那毅立了千萬年的龍柱的影子吧,與雪白巖石雕刻成的本體不同的是,他們擁有各自的顏色——夜鷹是華麗的金色,喬森是低沉的棕色,何杰是流動的藍色,方曉穎是生機的綠色。如果曲航在這里,會是什么顏色?宇洋呢……
四條龍在芊芊公主的頭上盤踞飛舞,就像是圍繞著母親的孩子們,公主的周身也散發(fā)著一股安寧祥和的氣息,那氣息讓人感到平和與欣慰,就像是被媽媽抱在懷里一樣的溫暖。這時,有一縷縷紅色的光芒從她慢慢打開的指縫中流淌出來,直至雙掌完全攤開,原來她將麒麟石握于那纖纖玉手之中,而現(xiàn)在,這塊散發(fā)著光芒的石頭已經(jīng)懸浮在了半空中,在公主的雙手之間飄浮著,旋轉(zhuǎn)著。公主又開始了她那溫柔又神秘的低語,一聲聲都像是對世間萬物的輕撫,像是對世間所有憤怒和悲傷的安慰。只見那顆石頭慢慢上升,就像是聽懂了公主的話語一般,輕輕來到四條龍的身前,在他們身邊盤旋幾周之后,又回到了公主的雙手之間。蒲靈站在旁邊看著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切,自言自語說:
“夜鷹,我終于明白你了?!?p> “公主?發(fā)生了什么?”待到四條龍影回到四個人的身體里面,幾個人慢慢的睜開眼睛,站起了身。雖說只過了一會兒,但是何杰卻感到身體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和恢復。似乎從來沒有這樣輕松過,就連心里也輕松了許多。
“我用麒麟石的能量幫你們治愈了身上的傷,并且增強了你們的力量?!惫骰卮鹫f。
“芊芊,謝謝你,”夜鷹深情的看著她,但很快,又轉(zhuǎn)成落寞,“如果曲航和小洋在這里就好了?!?p> “夜鷹,別擔心,他們也能感受到力量,曲航也應該已經(jīng)恢復了一些了。”公主微微一笑,全世界的冰,都化了。
“哦?真的嗎?”
“嗯,我們的關系,是不受時間和空間限制的,你明白的?!?p> 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多么神奇的一件事情。何杰突然間出神了。他想到了什么……如果不是這句話,他還意識不到,自己的手里,直到此刻還緊緊的握著那一條救了他們的藍色發(fā)帶。
如果他們也能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就好了,那樣朱雀便不必非要回到神界,那樣他就不會淪落到如此頹廢。
不,公主的意思是,任何的愛都是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的。能夠限制愛的,只有自己。公主和夜鷹不懼死亡經(jīng)歷萬年才得此團聚,而自己和朱雀呢,當年的自己只是一味的勸她留下來,而不顧她身負使命需要完成,也許看起來并不是一個能夠讓人依靠的男人吧……呵,與一萬年相比,八年又算的了什么呢。
如果朱雀真的為了他而留在了人間,她永遠都會心存愧疚的。愛不應該是這樣的,愛應當是不受時間和空間限制的,而限制了他們的,卻是當年自己的自私啊……想到這里,何杰竟感到有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不能去想,從來也不敢認真的去想。就這樣逃避著,逃避著。
“何杰,”夜鷹的聲音將何杰從深深的情緒中救了出來,“既然銘佑沒在魔界,那么你去把她找來吧?!?p> “好的?!?p> “喬森,曉穎,”他又轉(zhuǎn)向另外兩個人,“我們?nèi)ソ忧交貋??!?p> 就在剛剛,在魔界。
曲航仍舊像一具丟了魂的尸體一樣游蕩在黑暗殿堂。但是突然間,他的眼睛竟然恢復了光芒,身體也挺拔了起來。
“媽媽……”他恍恍惚惚的抬起頭,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在了一根石柱上,搞不清狀況的曲航掙扎了起來,就像是睡了很久很久,像是有一個世紀那么久。
他仔細回想著之前發(fā)生的事情,神志慢慢的回歸了正常。他不再掙扎,而是環(huán)視起周圍的情況。像他一樣被綁在石柱上的人像大海一樣無邊無際,不,更像是沙漠,因為這里面沒有一絲生機。他看著,看著,突然間,一個熟悉的人映入他的眼簾,是張巖。
“張叔叔!”他盡量壓低了聲音喊起來。就被綁在不遠處的張巖似乎是聽見了,他微微的抬起了頭,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已經(jīng)干裂發(fā)黑,但是,聽到了曲航接連幾聲的呼喚,他竟然也有了一丁點兒的表情。看到張巖對自己的呼喚有了反應,曲航積蓄全身力氣,再集中爆發(fā),一下子將捆綁自己的鎖鏈掙開了,他有點意外,自己似乎從沒有像現(xiàn)在一樣充滿力量,更神奇的是,那些記憶雖然回來了——那些發(fā)生在他身上的不好的事,但是他的心里在剛剛的一瞬間已經(jīng)能夠接受和放下了,但當他看到了張巖,心里還是泛起一陣陣酸澀。如果說媽媽是因為自責和內(nèi)疚而結束了她自己的生命,那么張巖呢?張巖雖然一直是殺人潛逃,但畢竟是自己的生父,他竟然親手殺死了親生父親。
他掙脫開了鐵鏈,走向張巖,走向那個即將枯竭了的男人。
“……”張巖看著他,似乎想要努力回想起來他是誰。
“對不起。”這一句對不起說出口,曲航似乎是卸下了肩上的千斤重擔。
“航航……”張巖認出了他。
“你認得我了?!鼻接行┮馔?,“讓我?guī)阕甙桑 ?p> “我屬于這里。”他緩緩的說。“我做了錯事,該受到懲罰?!?p> “我曾經(jīng)也是這么想的。”
“不,你和我不同,你還活著?!?p> “可是……”
曲航正說著,魘絕竟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后,陰陽怪氣的聲音讓曲航全身的汗毛瞬間立了起來:
“留在這兒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的留在這兒的?!彼挚戳丝辞交謴土苏5臉幼?,接著說:
“小少爺,這是準備回去了嗎?”
“鬼才會留在你這鬼地方!”
“嘖嘖嘖,不是前幾天接都接不走的樣子了?”
“我才不會助長你的黑暗氣焰!我只是被蒙上了雙眼!”
“我這里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你得……留下點兒什么。”
“我想走便走,誰能攔得住我!”曲航話一出口,憤怒的拳頭便扔出了一團火球朝著魘絕砸去。魘絕靈巧的一個轉(zhuǎn)身,躲了過去。
“這不是挺厲害的嗎?怎么就不跟著我一道呢?助我霸占魔界吧!我看中了你這股勁兒!”
“少廢話,接招!”曲航全身充滿了力量,一團又一團的火球追著魘絕發(fā)射出去,都被魘絕一個個躲閃開了,曲航有些急躁起來。
他正要整個人沖過去的時候,被趕來的夜鷹和方喬喊住了。
“曲航!”
聽到大哥的喊聲,曲航立刻停下來回頭張望,就在這時,從魘絕的手中飛出一串更粗更長的鎖鏈將曲航緊緊的捆綁了起來,他用盡全身力氣掙扎,也還是沒能掙脫出來。
“大哥二哥,曉穎!”曲航焦急的看著趕來的三人。
“魘絕,曲航已經(jīng)恢復正常了,你還留著他有什么用?!”夜鷹走上前去質(zhì)問。
“恢復正常?我看不見得吧,哪一個正常人會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還能理直氣壯的大喊大叫?”魘絕不服氣的說道。
“他已經(jīng)經(jīng)受過懲罰了。”
“你以為到現(xiàn)在為止的這點懲罰,就能夠贖清他的罪過嗎?”
“魘絕,”夜鷹逐漸地冷靜下來,“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為什么會與黑暗深淵為伴?”
“這世上,難道有什么東西不是黑色的嗎?哈哈”
“這世上任何事物都不是只有一種顏色。每個人都要承擔著別人的過錯,同時自己又犯著錯。”
“來過這里的人,都已經(jīng)屬于黑暗了。”
“我看,只要內(nèi)心有一絲的光,也會想要離開這里吧!”
“大哥,別跟他廢話了,我看他頂多也就是個一根筋。”站在一旁的方曉穎說道。
“你不是那個吃人心的小子嗎?你雖然沒有被我俘獲,但是跟著夜鷹這個家伙混下去,以為能有什么前途嗎?”
“魘絕,并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把做魔界大魔王這件事當個香餑餑!”
“哈哈,你們還小,還容易被哄騙,什么愛情啊,道義啊,那些火紅的,純白的,金黃的,最后可是都會變成黑色哦~!”說著說著,魘絕的表情和語氣愈加變得邪魅。
“小心!”夜鷹迅速擋在了喬森和方曉穎的前方,他不知道魘絕要做出什么來,但是他感覺到氛圍有一點不對勁了。
“大哥!”果然,就在夜鷹擋過去的那一瞬間,魘絕的手中扔出了一枚暗器正沖著他飛來,那是一枚飛鏢,被一團黑色的霧氣包裹著,直直的刺進了夜鷹的胸膛。
“即使它不是黑色的,我也能將它變成黑色……”留下一句話,還有被鎖鏈捆綁的曲航,魘絕一陣煙似的消失了,“這個小孩子,你們帶回去要好好管束哦~”
夜鷹受傷倒下,黑色的面紗之下,他的嘴角滲出了一滴鮮紅的血。黑與紅的對比是如此的強烈和絕對,映襯著他的臉色,顯得格外蒼白。
喬森正要追上去,卻被夜鷹叫住了。
“喬森……”
“大哥,讓我去追他!”
“還不是時候,”正說著,幾個人聽得這大殿的周圍竟然回蕩起一陣歌聲,那歌聲像是來自于大殿的上空,但更像是來自于每一個人的心里。
“你們聽到了嗎?”夜鷹看看另外幾個人,問道。
“聽到了……這歌聲,聽的人心里好冷啊……”喬森停下了腳步,看看四周,“怎么回事?”
“大家小心,”夜鷹也早就警惕了起來,這時候,方曉穎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說道:
“喏,大哥,喬,你們看,”他手指向被鎖鏈捆綁住的曲航,只見曲航正閉著眼睛,周身散發(fā)著一團火紅色的光。
“是小航?”夜鷹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是他唱的歌?他的嘴巴沒有動啊,你們看,明明閉著嘴巴的!”喬森也提出了質(zhì)疑,但這質(zhì)疑很快便被眼前發(fā)生的事情打破了。只見剛剛還緊緊捆綁著曲航的鎖鏈已經(jīng)被一點點的松開了,是誰松開了鎖鏈?難道是這歌聲么?
“大哥,你看,小航都這么厲害了,也許以后我們不用太為他擔心了~呵呵~”方曉穎看見兩個人吃驚的表情,笑了起來。
而這是,鎖鏈已經(jīng)被完全松開,掉落在了地上。歌聲仍在繼續(xù),曲航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還沖方曉穎和夜鷹做了個鬼臉。
“曲航,真的是你做的?”夜鷹問曲航,而曲航卻伸出手指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指向了喬森。
“噗~!哈哈……!”方曉穎看見喬森的樣子,一下子沒忍住大笑了起來,“曲航,這……這也是你干的嗎?”
只見喬森竟然開始跳起舞來,而且還是……印度舞……
“小航,你這個能力屬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夜鷹一邊捂著傷口,一邊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笑,因為……會笑出血。
“大哥,你看,”就在這時,曲航瞥見角落里有一雙眼睛正在觀察著他們,那是個高大的男孩子,他知道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觀察了一下四周,便從角落里走了出來,曲航立刻擺出架勢擋在了夜鷹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