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南清帶著進宮請安要換的衣服徑直來到了九九院內(nèi),見燕知辰在涼亭下睡著了,她走上前去輕輕叫醒了他。
“知辰哥哥,我們該準(zhǔn)備進宮請安了?!彼郎厝岬恼f道。
睜眼看到南清的燕知辰并不開心,只是不耐煩的回了句:“知道了。你先備好馬車等著吧,我隨后就到。
“進宮的路上還要有些時間,婚后第一天請安去的晚了總是不好,原是想要早些叫醒你的,又想讓你多休息一會,所以······”
南清故作遲疑了一會,接著說道:“需要換的衣服我給你帶來了,為了節(jié)省時間,不如就叫九九姑娘出來,借用她房間馬上換了吧?!?p> 說完,還沒等燕知辰開口,她便示意柳嫣去敲九九的門。得到了主子示意的柳嫣,立即大步走上前去,用力的敲起門來,真是恨不得立刻就把門敲下來。
“九九姑娘,您醒了嗎,麻煩你出來一下,讓二殿下借您的屋子一用換下進宮請安的衣服,九九姑娘?”柳嫣站在門口大聲的喊叫著。
這一幕惹得燕知辰很是不滿,隨即大聲喝止了她。
“這里又不止這一間屋子,我去側(cè)房換。”燕知辰說罷就要起身往側(cè)房走去。
這時燕知溟率先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后的他看著眼前的一切迷迷糊糊的,自己竟同九九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環(huán)顧四周,也沒瞧見冰兒的蹤影,聽到門口有人叫喊,沒顧上清醒,便搖搖晃晃的去開了門。
“啊——”
門還未開呢,聲就起來了,燕知溟開門更是被這聲尖叫迎面痛擊,頓時覺得鼓膜欲裂。此時九九也醒了過來,聞聲往門外走去。
“四殿下,這這這···您怎么會在九九姑娘屋里呢?奴婢惶恐,不知道您在,不然定不敢如此叨擾。只是您和她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柳嫣見狀更是提高嗓門喊了出來,就差想貼到燕知辰耳朵上說了。
“是啊是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莫不是九九姑娘和四殿下早就暗通款曲私定終身了?”桃紅見狀在一旁應(yīng)和道。
聽到這句話的燕知辰頓時更生氣了,轉(zhuǎn)身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桃紅臉上,嚇得南清和桃紅迅速跪了下來,桃紅捂著扇紅的臉,向燕知辰求饒,南清也急忙幫自己的侍女解釋。
柳嫣和桃紅的叫喊聲驚醒了眾人,一聽有熱鬧看,府里的丫鬟小廝也都陸陸續(xù)續(xù)聞聲而至。再次看向燕知溟,燕知辰頓時火冒三丈,大步流星的就沖燕知溟走來。九九想上前阻攔,被柳嫣見狀死死擋在了身后。
“你對她做了什么?!”伴隨著一聲怒吼,燕知辰的拳頭重重的打在了燕知溟臉上,也徹底把宿醉的燕知溟打了個清醒,隨即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竟在九九房中過了一夜。
“二哥,二哥你別激動,你聽我解釋啊······”
燕知辰哪里還聽得見燕知溟說什么,只是自顧自的追著他想要把他痛扁一頓,幸得穆寰宇和穆珂及時趕到,才將燕知辰攔了下來。
“殿下,爹讓我和你說,您若是真打痛快了,事情可就鬧大了,對您不利啊。”穆寰宇輕聲對燕知辰說道。
聽到穆寰宇的忠告,燕知辰這才放下了停在空中的拳頭,給了燕知溟機會,來說明事情原委。
燕知溟躲在穆珂身后,氣喘吁吁的說道:“二哥,我真沒對九九做什么。昨日冰兒想著九九心情不好,便邀我來此一起陪九九在這院子里飲酒,就在這小亭子里?!?p> 燕知溟說著還不忘指下涼亭,仿佛指了就能看到回放似的。
“后來喝醉了,我也就什么都不記得了,只是隱約中記得有人將我攙扶了起來,醒來便是看到同九九一起趴在她房間的桌子上了。我真的什么都沒做?!?p> 聽完燕知溟的解釋,燕知辰回頭看向九九,還有些狀況外的九九跟著點了點頭。
“真的只是在桌子上趴了一夜?”燕知辰再次問道。
“若有半句虛言,往后你說啥是啥?!毖嘀閿蒯斀罔F的答道。
“怎么只是趴在桌子上?!”南清有些生氣的小聲嘟囔道。
“我也沒談過戀愛,陷害別人偷情這事我也沒經(jīng)驗??!”桃紅聽到主子的抱怨,隨即輕輕捶了下腦袋,小聲回復(fù)道。
“不對,你說同冰兒一起飲酒,怎么只剩下了你,冰兒呢?”這時,大家才意識到,宿醉三人組,確實是少了一個人,燕知辰不由得又懷疑了起來。
冰兒從宿醉中醒來,便向門口走去,恰巧聽到了仆人來向南義稟報,直呼大事不好,鞋都沒顧上穿便向九九小院跑去。南義見狀來不及阻攔,只得回屋幫冰兒拿了鞋子,趕忙追去。
冰兒趕到小院門口,剛好碰上燕知辰正在質(zhì)問冰兒去了哪里。
“二殿下二殿下,我在這我在這?!北鶅阂贿厯]手一邊喊著,向他們走了過來。
“昨夜,確實是我們?nèi)齻€在一起喝酒,只是后來喝的有些醉了,有個姐姐突然出現(xiàn),說南義哥哥找我有急事,便把我?guī)ё吡耍瓷硇螛用灿悬c像······像她,唉呀,但是我也記不清了?!?p> 冰兒環(huán)視了一周,看到了擋在九九身前的柳嫣,沖她指了指,即便后來解釋自己并沒記清,但加上青黎也被人莫名其妙支了出去,燕知辰似乎已經(jīng)明白了原委。
這時南義提著冰兒的鞋子走了進來,他走到冰兒面前,將鞋子放在了冰兒腳下。這一舉動激起了奴才們的一陣唏噓聲,似乎成了新的八卦中心,果然奴才們只是愛吃瓜,瓜主是誰,好像并不重要,就連南清,也滿臉驚訝的看著自己哥哥,南義老臉一紅,頓感不妙,只能連連解釋道:“唉呀不是大家想的那樣······”
因昨晚之事似乎涉及了自己的妹妹,他便趕忙補充道,昨夜確實自己找人叫走了冰兒,是卓爾將軍有事要我轉(zhuǎn)告她,才臨時叫走了她。
說罷,燕知辰便命眾人都散了去,自己還是有些生氣,疾步走回了自己院中。冰兒急忙去向九九和燕知溟道歉,南義見狀把南清叫了出去。
“今日之事,是不是跟你有關(guān)?!蹦狭x對南清發(fā)起了質(zhì)問。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南清不敢直視哥哥,只得把頭轉(zhuǎn)向一旁。
“當(dāng)真聽不懂?”
“我是你妹妹,你居然懷疑我???”面對南義的追問,南清只得打起了親情牌。
一直正直的南義似乎并不吃這一套,即便對方是自己的妹妹。
“對,你是我妹,可他們也是我朋友啊,我希望你過得好,但我也不想看到我的朋友受到傷害。你陷害知溟九九,不就是想離間二皇子和九九的感情嗎?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變成這樣了?!感情不是這么爭的,知溟是個男孩子還好,可九九是個女孩子啊,女孩子的清白有多重要你是當(dāng)真不懂嗎?唉,你好自為之吧?!?p> 南義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南清留在原地冷笑一聲,哥哥說的話,她似乎一點也沒聽進去。她只是覺得,兒時最疼愛自己哥哥竟也站在穆九九那邊,她對穆九九的恨意似乎更大了些。
今日的入宮請安,似乎終是來遲了些。八卦的傳播速度,向來十分迅速,如今,這八卦竟比二皇子他們先到了。
“聽說四殿下在九九姑娘屋里過了一夜!”
“聽說四殿下和九九姑娘早就情投意合私定終身了,二殿下那之前只是單相思······”
“聽說二殿下為了九九姑娘,把四殿下打了······”
“這九九姑娘真是不懂得潔身自好,先是和二殿下不清不楚,現(xiàn)在又和四殿下睡在了一起······”
南清此番進宮,倒也沒閑著,帶了幾個大喇叭,更是把此事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離譜。好在,燕莫寒對燕知辰的態(tài)度,向來寬松些,不管他做什么荒唐事,他都很少責(zé)備他。而且燕知辰向來有安后提點,一直謹(jǐn)言慎行,很少露拙,如今他這一鬧,倒更應(yīng)了燕莫寒的心意,只是四皇子燕知溟也牽扯其中,頓時讓他很是不爽。燕知辰帶著南清來向他和安后請安,他也并未提及此事,只是后來,又私下將燕知溟叫了過去,訓(xùn)斥了一番。
躲過了燕莫寒的責(zé)問,安后這里,可就沒這么容易過關(guān)了。
她先是讓燕知辰在殿外跪了兩個時辰才叫進殿內(nèi),縱是南清在一旁求情,她也完全不予理會,只是嫌這個兒媳婦在耳邊有些聒噪,便尋了理由讓人先將她送回了府。此事的緣由,少不了南清從中作梗,安后又怎會不知。只是無法明著懲罰南清,只能先對她態(tài)度冷淡些,希望她能有所察覺。
“跪下!”
燕知辰一進殿內(nèi),便聽到了安后帶著怒音的兩個字。即便安后不說,他也是要跪的,隨即便便乖乖地跪了下來。
安后輕舒一口氣,從椅子上走了下來。隨手接過侍女帶過來的短鞭,燕知辰對這一幕,似乎早就習(xí)以為常了。
“把上衣脫掉?!卑埠笳f道。
燕知辰聽罷也只是熟練的脫去了上衣,將整個上身裸露了出來。安后拿著短鞭走到了他的身后,彎下身來用手輕撫了下他背后的鞭痕。
“嗯,好的差不多了。”她溫柔的說道。
燕知辰聽罷也只是咬緊了牙關(guān),似乎已經(jīng)對將要發(fā)生的事情做好了準(zhǔn)備。
“看來,你果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p> 伴隨著一聲憤怒的責(zé)備,她的短鞭一遍一遍的重重的打在了燕知辰的背上。
“你可知你這一鬧,滿朝文武該怎么看你,新婚燕爾,為了一個婢女,對自己的弟弟大打出手,如此不知輕重,如何能放心的將安家,將天下交給你?!?p> “兒臣知錯?!?p> 面對安后的責(zé)罵,燕知辰也只能低頭認(rèn)錯,盡管為了九九,他不覺得自己錯了。
“下不為例。”
安后說罷,將短鞭遞給了侍女,便回了寢殿。這一幕,安后宮里的所有人,似乎都早已習(xí)慣了,只是同往常不一樣的是,以往鞭打結(jié)束后,都會有人來給燕知辰包扎上藥,這次,卻無人前來,只是有兩個婢女過來幫燕知辰穿好了衣服。燕知辰明白,安后這次的怒氣,要遠(yuǎn)勝于常。或許是因為四弟回來了,她才會更在意燕知辰的一舉一動,生怕留下什么把柄,在日后比燕知溟略遜一籌。
燕知辰起身,孤獨的向?qū)m門走去。華麗的衣服在背后被鮮血浸濕,而他對這種疼痛,似乎早已免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