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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前世尋找白月光

第七十六章 竹精上身了么

我在前世尋找白月光 溫不苦 1877 2021-12-15 11:01:50

  一下午白子蘇在書房內(nèi)心神不定,一時卻想不出個周全的計劃。

  又不能找旁人商量,整治王爺,茲事體大,福叔雖說是他的一條臂膀,但也是上頭的一雙眼睛,萬萬不可讓他知曉。

  如今自己腿腳尚不便,不能一人成事,只得先把這筆帳記上,待得傷好之后再做打算。

  院落里她練劍的劍尖劃過墻壁,嗞啦作響。

  她只是一個天真懵懂的少年,卻命運多舛,若不是自己把她逼得離家出走,怎么會遭此劫難?

  這件事,自己脫不了干系,他必定替她討回公道!

  她見他在書房門口看她,撐著拐杖,目光難得地溫和。

  “子蘇哥,如今我這劍練得如何?”

  “越發(fā)好了。再練幾日我便教你另一套罷?!?p>  他溫聲細語,如慈父,又似長兄。

  這溫柔像是突如其來的滿天花雨,她只覺得心里像被涂了半斤蜂蜜,又甜又溫膩。

  “阿熙,往后我會好好照顧你。若是我哪天又發(fā)脾氣了,你莫怪我好不好?千萬莫要再離開我了?!?p>  他今日這是怎么了?

  一定是她不在的這幾日,他終于發(fā)覺他少不了她桂熙。

  又或許,他怕她去投奔安如玉,故而早早地籠絡她。

  反正,他不能沒有她!

  更過分的是,白子蘇竟將她摟入懷里:“阿熙,對不住?!?p>  怎地又說對不?。?p>  他已經(jīng)說過了,她亦已經(jīng)知道了。

  他身上有清洌的味道,她聽到了他的心跳:“嘭,嘭,嘭。”

  她也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嘭嘭,嘭,嘭嘭?!?p>  愿時光停留在此刻。

  余光里,福叔的身影出現(xiàn),又慌慌張張地離開,像是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終于放開了她,回了書房。

  她轉(zhuǎn)了個圈,似小鳥展翅,飛回了院里。

  再拿起劍,竟亂了招式,將那招招精煉的劍法,變成了舞步。

  陽光從書房門口轉(zhuǎn)到跟前,又漸漸淡去,像極了他郁郁的心事。

  “哎呀!”

  院里桂熙喊了一聲,隨即“嘩啦”作響,似是枝葉落地。

  發(fā)生何事了?

  她持劍背他而立,面前是院墻,院墻下是他的那叢翠竹。

  那翠竹是他進了這宅子后種的,剛開始不過幾段竹竿,他每日澆水,細心培育,如今已是郁郁蔥蔥,高過頭頂。

  起風時,細碎而熱烈的葉聲像極了溫柔的呢喃,有時他能聽出它們在說:“子蘇,別怕?!?p>  有一陣,有一只別處跑來的黑貓常常鉆進竹叢,追著碧綠的螳螂繞竹打圈,綠幽幽的眼睛在夜里發(fā)著光,他喜歡極了它烏黑油亮、張牙舞爪的模樣。

  這叢翠竹,陪著他有七年了。

  此刻,它們在她跟前,綠叢叢的莖葉歪倒一邊,齊刷刷地露著雪白的竹肉,僅剩的半截子竹竿在風中微微顫動,向他發(fā)出哀鳴。

  它們怎么了?

  她做了什么?

  她對它們做了什么?

  “阿熙,怎么回事?!”

  他才剛?cè)绾挽愦猴L的臉瞬間成了冰山一角。

  “不,不知為何,它們便斷了?!?p>  這小崽子闖了禍卻不敢承認,當著面瞎編,真是比犯的錯本身更令人難以容忍!

  “不知為何?難不成它們自己往你劍上撞了過來?”

  他火冒三丈。

  她啞口無言。

  可不是它們自己撞過來的么,她不過揮了一下手中劍,它們便斷了,自己鉆到劍下,斬斷了腰。

  它們定然也是昏了頭。

  “晚上不用吃飯了!”

  他吼一聲,便又鉆進了書房,再也不出來。

  他生氣了。

  這大約是他的寶貝。

  幫他修修好吧。

  不知道把這斷下的莖葉插進泥里能不能再長起來,試試看。

  那半截子光禿禿的竹竿甚是礙眼,那斷口又是斜斜的,若是扔個人上去,便能扎個透心涼,那尖尖的竹竿能從身后直穿到身前,想想便嚇人得很。

  得把這斷口削平了。

  罷了,不如把它們連根拔掉好了,反正已經(jīng)斷了。

  想不到不過幾株疏竹,泥土下的竹根竟錯綜盤雜,深入地底,用短刀將根莖直接削斷,便事半功倍,挖得快多了。

  天都快黑了。

  幾坨龐大的竹根終于脫了老巢,可廢了她好大功夫。

  丟到后院,曬干了讓福叔當柴燒,還能燒上好幾頓呢。不知用竹子烹出來的飯菜會不會帶著竹的清香,想想都覺得美。

  一轉(zhuǎn)身,白子蘇一臉怒容站在她身后。

  為何他每次都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后?

  害得她又是一哆嗦,滿懷的竹枝差點落了滿地。

  他強忍怒氣:“你又在做什么?”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已經(jīng)斷了,不好看,我把它挖掉。”

  他咬牙切齒:“挖它作甚?它還可以再長?!?p>  她無辜慌亂:“是么?我不知。”

  她扔下手中殘竹,急急扒開泥土,將竹根一坨坨地原地放回去。

  “做孽!我為何要把他弄回來?”

  他仰天長嘆,生無可戀。

  白子蘇竟似失了魂。

  讓他吃飯,他把筷子戳到桌面,搛了個寂寞,卻仍執(zhí)著地往嘴里送。

  飯粒落到地上,他撿起,看不見沾的灰,徑直塞進嘴里。

  洗澡時,不知脫衣,不知穿衣,不知水溫冷熱,如牽線木偶一般,說一句動一下。

  若她喊他:“子蘇哥?”

  他便應一聲:“嗯--”

  嗯聲又細又長,恍若游魂。

  “子蘇哥,你怎么了?”

  他緩緩地轉(zhuǎn)頭看她,又緩緩地轉(zhuǎn)回頭去。

  莫不是竹精上了身?

  竹子斷了,它的精魂無處存身,便附到了白子蘇身上?

  竹子木木呆呆,他也呆呆木木。

  必定如此。

  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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