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有什么跟刑部說清楚
既然白宅里查不到線索,白子蘇又不允許他倆蹲他床下,多呆無益。
“告辭!”
斜陽落在西邊的天際,像一攤被打散的蛋黃,蛋黃下是越走越遠(yuǎn)的龐海和汪澄。
桂熙在院里抱著小黑狗,惴惴不安地等白子蘇送客回來。
“怎么回事?”
看他一臉無知,約摸龐海倆人未曾將王二生的滅門慘案跟他講,那便不講了。
若是講了,他那么聰明,肯定會想到阿燦的。
他會再次阻止她跟阿燦來往,說不準(zhǔn)跑去官府把阿燦舉報了。
“守城的門衛(wèi)查到我的銀子,說我是偷的。正好龐大人和汪大人在,把我保了下來。”
“哦?!?p> 想想挺合理的。
她和容家小子的關(guān)系不尋常,想必也不愿外人知道,寧愿自己擔(dān)了偷竊的污名。
“阿熙。”
“嗯?!?p> “別人的銀子不是那么好拿的。你若拿了,必得付出點什么?!?p> 她點點頭。
他疑心她仍是聽不懂。
“做人要自尊自愛。寧愿做一個清貧的人,也不能做一條富貴的狗?!?p> 狗怎么了,何況是一條富貴的狗,狗惹他祖宗十八代了?
我看他就是看小黑狗不順眼。
她抬眼望望他,一撇嘴,扭身進了屋。
這小崽子!
白子蘇拎著烏杖,壓住了沖進去按著她打屁股的沖動,悻悻然回了書房。
坐了沒多會,福叔把盯著容燦的暗樁帶了進來。
容家小子牽著阿熙的手一起走路,這已經(jīng)不算新鮮的消息。
倒是昨天夜里他去了西交巷,今日那邊便出了滅門慘案,是個頗耐人尋味的事情。
他能殺掉一只虎,殺幾個人不在話下。
那王二生,是他殺的么?
他們一家只是普通平民,他為什么要殺他們?
可惜暗樁怕被發(fā)現(xiàn),不敢離得近,未曾聽到他跟阿熙或其他人的對話,要不然還能知道得更清楚些。
他身上還有什么秘密么?
阿熙可知道些什么?
暗樁已經(jīng)離了白宅許久,白子蘇仍在書房內(nèi)琢磨。
他原本打算撤掉暗樁了,盯來盯去,也沒盯著些什么,阿熙和容家小子說不定早已暗度陳倉了,他們卻毫不知覺。
如今這送來的消息太過勁爆,便是沖著他的好奇心,他也想再好好盯下去。
還沒等他想明白,只是隔了一夜,他便又受到了一次沖擊。
這本是一個普通的上午。
陽光普照,灰塵亂飛,桂熙正在拿雞毛撣子清理書架上的浮灰。
揚起的灰塵飛到白子蘇手中的書頁上,他輕咳一聲。
一把碩大的雞毛撣子出現(xiàn)在他眼前,書頁被它輕輕一拂,頓時干凈了許多。
浮塵全飛他臉上了。
“阿熙,灰都到我臉上了?!?p> 他忍不住出聲抗議。
一只手伸進他的懷里亂摸,把他摸得臉紅心跳。
那只亂摸的手抽出一條帕子,在他臉上胡亂地抹了幾下:“好了,干凈了。”
卻又驚訝:“哎呀子蘇哥,把你臉擦紅了,我未曾使勁啊?!?p> 他一把搶回帕子:“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福叔出現(xiàn)在門口,臉色難看得像秤砣:“阿熙?!?p> 兩人循聲望去,兩個捕快跟在他身后。
“桂熙在嗎?”
見她出來,捕快揚揚手中的一張紙:“這是拘傳令,勞駕跟我們走一趟。”
不是不用還銀子了嘛?
何況她把銀子送過去了,是他們自己不收的好么,怎地又帶著拘傳令來了?
這龐海和汪澄怎么回事,怎地出爾反爾?
“差爺,敢問阿熙犯了何事?”
白子蘇攔在她身前。
“他涉嫌一樁滅門兇案,讓他跟我們過去配合調(diào)查。”
三人同時一驚。
她怎么跟這兇案有關(guān)系了?
“差爺怕是搞錯了吧,他怎么會跟這種事扯上干系?”
捕快見多了這種推諉:“有什么話到刑部說清楚吧,還請這位爺讓開,莫要妨礙了公務(wù)?!?p> 一塊手枷上了桂熙的手腕。
她從未戴過這等物事,嚇得臉色煞白:“子蘇哥救我?!?p> “莫慌,只是配合調(diào)查。我跟你一起過去。”
“是?!?p> 她稍稍安了心。
他今日是真真切切地聽到隔壁大嬸和對面大娘說話:“白家犯了什么事?莫不是要砍頭么?”
這事怕是容燦做下的,如今卻要讓她背罪了。
他應(yīng)該讓福叔去通知容家小子,若是他有良心,他總不忍阿熙替他背罪。
等等,若是他沒良心呢?
再退一步,若是他嫁禍呢?
不能指望他出來頂罪,這是砍頭的大罪,他不坑阿熙便是天大的好事了。
只能先跟過去看看了。
刑部的大堂比起一般的衙門,審案的臺子更高,衙役手里的杖子更長。
涉及的案子更大,
若是獲罪,那也不是一般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