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她已經(jīng)是我的娘子了
他頂著火辣的日頭,在道觀的殿檐后趴了十來天,幾乎曬成一條咸魚,終于發(fā)現(xiàn)清涼寺遇到的兩個男人從院子的一角走了出來。而在這之前,他們并未進來過。
阿熙有可能是被小南國的余黨綁了去,她和他們也有過接觸。
容燦在生意上和小南國也有關(guān)系,也可能是他們的人混在了一處。
只是,綁個阿熙做什么呢,還不如綁他來得實在。
不管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钪憔人鰜恚懒吮闾嫠龍蟪?。
道觀的人不多。他們趁夜圍剿了道觀,只得了半句口供:“邊房......”
既然都說了,何不說全呢?人家偏不,就是給他留點希望,留點謎團。
若不是這個小道士背后被老道士釘了個對穿,或許他就說出后半句了。
邊房里也沒有異常。他們走來走去,摸來尋去,直到發(fā)現(xiàn)其中一間的地板踩起來聲音不太一樣,空空作響。
底下有個地道,地道通往城外。
地道的一個石室里,一把劍靜靜地躺在地上,劍上有一個缺口,是阿熙在清涼山喪失神志時砍在他的寒鐵劍上磕破的。阿熙來過這里。
隨后在城外尋找,由近及遠,凡有房屋宅院,必進去一探究竟。
這里已是惠州的邊境,他們已在城外搜尋了十幾日。
他已準備掘地三尺挖她的尸體了。
然而此刻,他以為已經(jīng)死掉的容燦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身后一堆橫七豎八的尸體,身側(cè)一個發(fā)了瘋的小媳婦,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容小公子,阿熙呢?”
剛先面,先客氣些為好。
“死了?!?p> 容燦冷冷地回了一句。
發(fā)了瘋的美貌小媳婦轉(zhuǎn)頭看他,一臉愕然:“我沒死?!?p> 白子蘇這才注意到她。
五官倒是和阿熙相像的,只是她膚白貌美,秀麗嬌媚,豈是那小子模樣的阿熙可比?要說她是阿熙的同胞姐姐,他倒是信的。
這個容燦,想必霸占了阿熙的姐姐吧。
不過,沒聽阿熙說過她有姐姐。
“好了,寶貝。你累了,我抱你回去睡覺。”
容燦溫柔地摸了摸桂熙的臉,一粒藥丸悄悄地落進她嘴里,她只聞到一陣香氣,便睡了過去。
那香氣,和香廬觀石室里的一模一樣。
“站住?!?p> 一柄劍尖對準了他,是白子蘇的寒鐵劍。
容燦抱著的小媳婦雖是華衣錦袍,頭面卻素了些,發(fā)髻上綴著珠子,卻連枝簪子都沒有,也沒有耳飾,耳垂上皮肉滿滿,都未曾打過耳洞。
尤其那耳朵的形狀,和阿熙的,一模一樣。
不管她是不是阿熙,也不能讓這容家小子不明不白地抱走。
“白大公子,你是要找阿熙,攔我做什么?”
“把她放下?!?p> “她是我家娘子,莫非白大公子要奪人妻女?”
“她說她是阿熙。”
“對,她是阿溪。不過,是溪水的溪?!?p> “她和阿熙長得一模一樣?!?p> “一模一樣?白大公子你莫不是有眼疾,阿熙有她美貌么?”
“......那倒沒有?!?p> “好了,我要抱她回屋去了?!?p> “她怎么了?”
“只是睡著了。日日纏著我溫存,倒把她自己累著了,美人就是麻煩?!?p> 容燦輕描淡寫,他似乎看準了白子蘇沒有這樣的艷福,毫不介懷在他面前故意炫耀一番。又或者是:看,我連我的私事都講與你聽了,還能有什么瞞著你?
白子蘇的劍尖仍是不甘心地對著他。若是被你一個十多歲的少年騙了,我白子蘇還有什么臉面行走江湖?
灰衣人的幾把劍也齊刷刷地對準了容燦,他一時難以走脫。
“地上那些死人是怎么回事?”
“白子蘇,你是來尋阿熙的。阿熙不在這里,你可以走了。”
“阿熙人呢?”
“她一個多月前遇著我,死纏爛打要跟著我,我已經(jīng)有娘子,怎好讓她跟著?她便跳了河,救都沒救著?!?p> “哼,當我是傻子呢?”
容燦一笑,微微欠欠身,轉(zhuǎn)了語氣:“白大公子就是聰明,小可騙不著你。不過,小可也是為了你好?!?p> “此話如何說?”
“我手上抱的,便是阿熙。不過,她已經(jīng)是我的娘子了,白大公子還要么?”
寒鐵劍抖了一抖,又抖了兩抖、三抖......他的小白菜被別的豬拱了,那只豬囂張無比:我知道是你的菜,可是我把它吃了,你要吃,只能吃我的剩菜。然而便是剩菜,在下也不想還給你。
白子蘇咬牙切齒:“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阿熙那日見著的山魈模樣是他白子蘇,她心里明明愛的是他。
可是,也難說。她嫌他長得丑。
眼前的容燦,面如冠玉、風流倜儻,若是他哄一下,阿熙做了他的娘子,也是有可能的。
容燦見他猶豫,冷哼一聲,抱著桂熙便要走。
寒鐵劍又一次攔住他,冷而鋒利。若他硬闖,這劍是要把他當成一盤葷菜切掉的。
“最好等阿熙醒了,問問她的想法。若她愿意跟你走,我絕不阻攔。”
“何必呢,白子蘇,等她醒了再傷你一次臉面?還是覺著阿熙心軟,你好再找機會哄騙她?”
“容燦,大白日的她在你手里昏迷不醒,你說她睡著了?好,今日你也走不了?!?p> “好,那你便要了我和阿熙的命去。接著!”
一道綠影飛起,直向白子蘇的面門飛來。是桂熙被扔了過來,他慌忙接住,抱個滿懷。
容燦卻趁機飛身竄出,眨眼間消失在莊園里。
幾個灰衣人正要追過去,被白子蘇止住。
容燦是當朝尚書容溪亭之子,即便做了些見不得光的勾當,上頭沒有明確的指示,他犯不著趕盡殺絕。何況萬一他真已經(jīng)和阿熙私訂終身,他也得替她留著夫婿。
若真把她的夫婿殺了,阿熙便成了寡婦了。
她在懷里睡得昏昏沉沉,沒有一點想醒的意思。
“撤。”
不遠處傳來刀劍的碰撞聲和喝斥聲,也不知搜院的殺手又跟誰打起來了。他已經(jīng)尋著阿熙,沒必要多逗留。
一聲唿哨,他的人馬全數(shù)退出莊園,往惠州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