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郎才女貌
兩人并肩走在夜色中的街道,雙手始終緊扣著。
直到桂熙實在覺著臉上臊得慌,想要掙脫,白子蘇才一臉恍然大悟,忙不迭地松開了手。
也不知他是真未注意還是故意忘了。
這個子蘇哥,明明已經(jīng)有了雪楓姑娘,還沾她便宜,不是個好人!
白子蘇又聽到她在低聲咒罵他。
是他自己該罵。
他早就覺著了他和她還扣著十指,卻不舍得放開。
齷齪!他也在心里罵了自己。
雪楓姑娘早已在清歡閣內(nèi)備好了酒菜等他倆。
白子蘇拿起酒壺聞了一下:”好酒。有甜酒么?“
壺里是上好的竹葉青,芳香醇厚,余味無窮。只是阿熙只能喝一些軟綿綿的甜酒。
雪楓姑娘以為白子蘇累了一段時間,想喝些勁小的酒,也不以為意,讓侍兒又拿了一壺桂花釀。
散發(fā)著花香的桂花釀倒入茶盞,白子蘇將茶盞遞給桂熙。她也不道個謝,接過便喝了。
雪楓姑娘便留意了,這個布衣少年是白子蘇極為看重的人,之前白子蘇放下手中的事情,幾乎不眠不休地追查這個少年的下落,這尚可歸成白子蘇為人義氣,今日城門口說的”吃干醋“,此刻自然而然的關(guān)切與默契,兩人怕是關(guān)系不一般。
她又仔細(xì)打量著桂熙,雖是小子,卻長著順滑的鵝蛋臉,眉毛不濃不淡,修長的丹鳳眼,挺直秀氣的鼻子,線條溫潤的嘴唇。
她又往下看去,肩膀說不上窄,但也不寬,微微有些下滑。
不過有些少年這個年紀(jì)還未長開,男子的特征還不夠明顯。
難不成白子蘇好這一口?
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可惜。
她暗嘆一聲,一口悶掉了杯中的竹葉青。
白子蘇也不甘示弱。
兩人比賽似地,一杯接一杯。
大約為情所困的男女都好這一口。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桂熙看著兩人默契地將一壺竹葉青都干完了,最后甚至兩人的手一起搭到了酒壺上。
大手疊小手。
完了,當(dāng)著她的面調(diào)情。
終是雪楓姑娘更清醒些:”你家公子醉了,扶他上樓去吧?!?p> 上什么樓?去哪里睡?不會是讓她扶到她的房間吧?
把自己喜歡的男子送到別的女子的床上,她可不干這事。
她假裝也喝多了,咚地一下趴在桌上。
“阿熙,阿熙?!?p> 白子蘇真是喝多了,他這段時間著實有些累,這半壺酒下肚,有些飄了,也不管雪楓姑娘怎么看,抱起桂熙踉蹌著去了后邊的小樓。他睡的屋子在那小樓的二層。
屋子里只有一張床。
原本雪楓姑娘安排的她的房間在隔壁,她知趣地未跟過來。白子蘇不知道,順手將桂熙扔到自己床上,替她蓋上被子。想著再去要一床被子鋪在地下,直起身時頭一暈,一頭栽倒在桂熙的肚子上。
軟和。
他抱著她的肚子沉入了夢鄉(xiāng)。
桂熙的肚腹被壓得死沉,有心要踢他下去,卻聽他打起了鼾,腿腳伸了幾下,終未忍心踹上去。
好不容易把他搬正,蓋好被。她又回去跟雪楓姑娘要被子。
“要被子作甚?”
雪楓姑娘有些訝異,床上有被子,又不是大冬天,還要添什么被子。
桂熙也很訝異:“總不能讓我跟子蘇哥睡一個被子吧?”
“哦哦......”
雪楓姑娘應(yīng)了半天,噗哧笑了,神色輕快起來:“給你備了屋子的,跟我來?!?p> 甜酒的后勁也不小,桂熙躺在床上,暈暈乎乎,白子蘇便在隔壁,她有些不放心。那雪楓姑娘會不會偷偷進去瞧他,他們倆如今可是廝混得如膠如漆了?
一想起這些,心里便煩躁得很。
這煩躁在她整夜的夢里穿過,將她的夢鉆得支離破碎,碎片滿星辰地飛。碎片上各張曾經(jīng)熟識的面孔,她伸手想抓住,它們卻都從她的手邊溜過。最后她終于捉住一片小的,那上邊,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長發(fā)披肩,也不知穿了哪國的衣裳,卻又似見過。她不知那是后世的自己,在窺探著前世的她。
做的夢多了,醒來時便會覺著疲累。
等睜開眼時,天光已經(jīng)亮晃晃地照進屋里。
桌上一盆清水,一條臉巾。食盒里扣著一碗酒釀小圓子。她未醒時聽著有人進屋,輕輕放下這些物事,又輕輕走出。
白子蘇已不在隔壁屋,床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有人替他疊過了。也不知是清歡閣內(nèi)的侍女,還是雪楓姑娘,反正不會是他自己。他可不是這般細(xì)致之人,即使他自己動手,也不過草草地一折兩疊,面子上過得去便行。
她下樓去尋他。
前院后院尋了兩圈,終見他和雪楓姑娘正從另一個小院子的拱門處一起走出,雪楓姑娘側(cè)仰著頭跟他說話,眼里熱熱切切,他微側(cè)著頭聽她說,一臉認(rèn)真。
陽光灑在他倆臉上,顯得他倆格外神采奕奕。
郎才女貌。
桂熙腦海里閃現(xiàn)了這個詞。
他們倆說著話,慢慢朝她這邊走過來。
她閃身躲到花叢后。
“公子,不如你在惠州多呆一段時間,我?guī)愀魈幾咦?。您看如何??p> “嗯,也好?!?p> 雪楓姑娘要跟子蘇哥多處一段時間,何苦呢,把她帶回去不就得了?她桂熙又不會攔著,大不了他回他的京城,她仍回江州做她的小捕快,江湖從此兩相忘,再見已是白頭人。
不知為何,她的心頭掠過一陣痛楚。
一陣、兩陣、三陣......綿綿不絕,令她難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