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三國魏武帝的詩真是慷慨大氣,好酒配好詩,真是讓人回味無窮??!”
泠泠清酒從壇中流淌到碗里,閃耀著太陽的光芒,散發(fā)著誘人的酒香。
楚思在洛都的一處宅院內(nèi)一邊飲酒,一邊吟詩,好不快活。
“侯爺,我們花了十余天的時間,大老遠地從北安城秘密來到這里,該不會就是為了來喝上幾壇洛都的仙人醉吧?”
來到洛都已經(jīng)三四天,楚思終日飲酒作樂,這讓岑寅不知道楚思葫蘆里面賣的什么藥。
但是他這幾天實在是閑得不行,這種沒有方向,感枯燥等待的狀態(tài)實在讓人覺得心煩氣躁,所以今日岑寅實在忍不住就來問一下楚思,起碼要知道自己來著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楚思的眼神有些迷離,看著一臉著急的岑寅,笑著安撫道:“莫急莫急,咱們來這里是為了一紙詔書,至于這紙詔書什么時候回來,今夜造訪的客人會有答復?!?p> 詔書?客人?今夜?楚思給得這個信息量有些大,一時間讓岑寅腦子有些宕機,反應不過來。
還沒等岑寅腦子轉(zhuǎn)過來,又聽見楚思道:“對了岑寅,你是不是還沒取表字?”
岑寅還在反應剛才楚思說得事情,下意識地答道:“沒,我在家中老幺,年歲未到,而且家里沒人讀過書,取不出什么好字來?!?p> “那我給你取一個字可好?”
“好??!”
“誒?誒!多謝侯爺!”
岑寅回過勁來,一臉喜悅地對著楚思拜謝。
北風掠過發(fā)梢,仙釀吞入腹中,楚思略一思索道:“既然你在家中老幺,又名寅,不如字季虎可好?”
“岑寅,岑季虎!好!這個好!多謝侯爺!”
岑寅不斷念著自己的字,臉上掛著抑制不住的笑容,高興得像是一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般。
“好啦,好啦,快去和他們分享一下吧,若是他們想要,等著明日我再給他們每個人都起一個。”
“好嘞!”
岑寅開心地屁顛屁顛地跑開了,去跟他那是個弟兄分享這個好消息。
打發(fā)走岑寅,楚思得到了清凈,面帶微笑地端起酒碗遙遙對著太陽,與日共飲!
幽幽皎月,潔潔玉明,抬頭,今晚的夜空沒有繁星,只有幾顆孤單的星星,正努力地在發(fā)著隱隱暗暗的光,零星地分布著,像是被人丟棄的珍珠鉆石,孤寂無聲。
尤其是正北高懸的那顆紫薇星,晦暗不明。整個夜空如一墨盤,空中有一層淡淡的云,使原本就不明亮的夜空更添迷蒙。
“喵喵喵!”
早已等候多時的岑寅聽見暗號,打開門,一個纖細的黑衣人出現(xiàn)在面前。
“這邊請!”
“有勞!”
岑寅覺得這人聲音有些奇怪,也沒多在意,全以為是變了聲,這事他有經(jīng)驗。
先是給黑衣人搜了一下身,待其走進宅院后,岑寅又出門四處查探了一番,確認沒有尾巴跟著后,才放心回來。
吩咐好其余人看護好宅院后,岑寅便進屋來護衛(wèi)楚思。
“煩勞侯爺久等!”
“剛溫的酒,喝上幾口暖暖身子?!?p> “多謝侯爺!”
岑寅一進屋便看到楚思和黑衣人相對而坐,說著客套話,他便板著臉一絲不茍地站在楚思身后,盯著黑衣人。
“季虎,不用緊張,你也坐吧。這位是常侍張退,自家人。”
岑寅十分驚訝,難怪剛才覺得他聲音有些奇怪,原來是個常侍。但他還是搖搖頭,表示坐下不能第一時間保護楚思,還是站著楚思身后吧。
見岑寅執(zhí)著,楚思也沒有強求,轉(zhuǎn)而對張退道:“宮里如何了?”
張退擦了擦嘴道:“陛下的身體每況日下,上月還能日御數(shù)女,如今只一個就心有余而力不足,還需接住藥物才能進行,且每日只食少量飯食?!?p> “看來你平時倒是挺用心,用藥劑量也把握的不錯。”
“嘿嘿!還是侯爺?shù)乃幮衿?,我也只不過是上了點心思。”
說著兩人端起酒杯碰杯,來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飲完一杯酒之后,張退又神情凝重地道:“侯爺,還有一件事?!?p> “哦?莫不是那太子楚澤做了什么準備?比如說收買你之類的?”
楚思先給自己倒上一杯酒,又給張退倒上,笑容十分自然從容,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侯爺果然才智過人,太子這幾日經(jīng)常有意無意地打探陛下的身體狀況,而且正如侯爺所言,派人給咱家送上了大禮,為得就是第一時間掌握陛下的情報?!?p> “還有就是太子新招的那兩個武將,近幾日已經(jīng)被他安排成手握兵權(quán)的將校,恐怕是……”
“恐怕是要逼宮了。”楚思順著張退話,將他欲言又止的話語說完。
楚思笑容依然掛在臉上,沒有絲毫地慌張與驚訝,仿佛楚澤要做得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慢慢地將剛倒上的溫酒一飲而盡,看著眼前跳動的燭火,緩緩地說道:“他也確實該如此,他也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占了一個嫡長子的名義,論文功武治哪一點都比上皇兄,而楚珇其實在立太子這件事上搖擺不定,有此想法不足為奇。”
“侯爺真乃天人,陛下確實近幾日想要招燕王回京,重新商量誰為太子一事?!?p> 張退適當?shù)呐牧艘幌鲁嫉鸟R屁,笑呵呵起身地給楚思重新倒上了酒。
“雖然宮里和朝中也有我們的人,但畢竟比不上他經(jīng)營多年的人脈,若是回京只恐是處處受制于人,乃至有來無回。我早就料到會有這一步,所以我提前來此就是為了一紙遺詔和傳國玉璽??磥硪涌炷_步了?!?p> 楚思眼神一寒,收起了笑容,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對著張退道:“這樣,張退你這樣這樣,然后如此如此,這般這般,這般如此,如此這般。懂了嗎?”
聽著楚思的話語,張退的表情變化連連,不解、驚訝、開朗以及猶豫接連出現(xiàn)在臉上。
“咱家明白,可侯爺如此是不是太過于冒險了。”
“冒險嗎?我覺得十分穩(wěn)妥,我盼星星盼月亮得等了十四年,可終于等到了這個機會。從我母親死得那刻起,我就發(fā)誓一點要親手解決他!”
楚思的氣質(zhì)不似之前那般的貴公子的儒雅隨和,變得戾氣十足,恨意滔天,簡直就是一個暴虐無常的瘋子。
外面的夜空也堆積起厚厚的黑云,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