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老虎匠
下山的路途,兩人走了十幾分鐘,卻發(fā)現(xiàn)沿路風(fēng)景有些眼熟。
反應(yīng)過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們是在這深山老林里迷了路,又回到了之前經(jīng)過的地方。
陸斯夜意識到他們一直在原地打轉(zhuǎn),連忙打開手機(jī)的指南針軟件,可惜,這幽深的山林里,壓根沒有一格信號。
他握著手機(jī)的手下意識攥緊,兩條劍眉也越擰越緊。
男人腦海里猛然記起最近看過的一個新聞,某民間組織的馬拉松比賽中,眾多參賽者在野外遭遇失溫罹難,至今還有兩名人員下落不明。
這沉痛的教訓(xùn),是上個月剛發(fā)生的事情。
陸斯夜現(xiàn)在更后悔了,杳無人跡的深山老林,可能存在很多潛在的危險。
迷路、饑餓、失溫、野獸、暴雨山洪……
這險峻的大山深處,藏著無數(shù)種未知的危險。
就比如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找不到來時的路,指南針都失效了。
林美惜看著男人緊繃的面色,心內(nèi)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怎么了?我們是不是迷路了?究竟哪個方向才對呢?”
女人三連問,讓男人立馬警覺起來。他不想林美惜害怕和擔(dān)心。
陸斯夜立馬收起手機(jī),眼神堅定地指著一側(cè),沉聲道,“那邊,應(yīng)該很快了。放心吧?!?p> 其實男人心里根本沒底,他只是看著那一側(cè)的光亮更充足,希望可以找到一條安全的出路。
林美惜不疑有假,順著男人所指的方向看了兩眼,信任地點點頭。
這份信任,讓陸斯夜如鯁在喉。
兩個人又一起手拉手行進(jìn),只是在前面開路的男人心頭沉甸甸的,填滿了深深的愧疚和自責(zé)。
原本他是希望林美惜這趟出來可以好好放松,紓解一下工作壓力。
然而現(xiàn)在,他卻讓她置身于險地,深山迷途……
他恨不得時光倒流,恨不得從來沒來過韓家裕的地界!
順著前方更光亮的所在,地勢越來越低,呈現(xiàn)一個淺洼,樹木也逐漸稀疏,他們正前方還有一棟極具特色的小木屋。
“這里竟然有人??!”林美惜指著那座小木屋,驚呼道。
同時她也隱隱猜到,他們是迷路了。因為這并不是他們來時的路。
這里地勢雖低,但是距離他們房車??康纳侥_,已經(jīng)遠(yuǎn)之又遠(yuǎn)。
不過,她并沒有戳破。
陸斯夜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氣,有人就好。這陌生的鬼地方,也只有本地人能給他們指一條明路了。
“你先等一下,我過去看看?!蹦腥苏f著,就健步如飛的朝小木屋走去。
“哎……”林美惜原本想叮囑他小心點,可男人太過急切,她的話根本來不及出口。
陸斯夜步履匆匆地靠近,突然腿上一陣銳痛,頎長強(qiáng)勁的身軀立時跌坐當(dāng)場,整個人歪在碧翠的草叢里。
“啊……嘶……”男人疼得驚呼出聲,林美惜見狀立馬飛奔上前,“怎么了?傷到哪里了!”
陸斯夜還沒發(fā)現(xiàn)到底是什么傷到了他,只覺得左腿小腿處被利刃穿刺一般。
他痛得咬牙切齒,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一顆一顆砸落在濃密的草叢里。
看見林美惜漸行漸近,他腦子還剩下一絲清明,遙遙地抬起手沖她厲聲呵斥,“不要過來!有危險!”
“……”林美惜駭然收住腳步,臉上的關(guān)切之情溢于言表。
“陸斯夜,你到底怎么了?是什么東西?還能站起來嗎?你快告訴我呀!說話!”
這一次,她直呼其名,而不再是那聲疏冷的“陸總”。
兩人之間,隔著三五米的距離,女人盈盈的水眸似乎噙著一層迷離的水霧,令人心碎。
“千萬別過來,感覺像什么機(jī)關(guān)!”
陸斯夜再次鄭重警告,他生怕林美惜也會受到傷害。
就在兩人絕望又無助的時候,一聲粗獷的嗓音在整個洼地里響徹起來,聲如洪鐘,驚走飛鳥。
“嗨,什么人!怎么亂闖!天黑馬上就要趕獸嘍!”
陸斯夜和林美惜循著這道高亢的聲音尋去,發(fā)現(xiàn)這人正站在小木屋門口,體格高大魁梧,皮膚黝黑發(fā)亮,年齡約摸四十上下。
看質(zhì)樸的穿戴,應(yīng)該是本地人。
他說的話,兩人只聽明白一半,是嫌他們亂走亂闖,可是這個天黑趕獸是什么意思呢?
粗獷的漢子看他們一臉懵懂,也走出木屋,靠近草叢,來到陸斯夜近前,黝黑的臉上還帶著一絲警戒。
林美惜立馬軟語央求道,“這位大哥,我們在深山里迷路了,不是故意闖進(jìn)你家的。你能不能救救他?求求你了!”
“額……”陸斯夜此時強(qiáng)忍著疼痛,俯身去掰小腿處的機(jī)關(guān),但是他疼得使不上力氣,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粗獷的漢子看他們不像壞人,才蹲在陸斯夜身邊,幫他取下那個血淋淋的捕獸夾。這壯實的漢子叫韓鐵柱,從曾爺爺開始,就是這一帶的老虎匠。
因為這一帶的山區(qū)閉塞,樹木茂密,經(jīng)常有飛禽走獸破壞莊稼、傷害家畜,給當(dāng)?shù)乩习傩諑順O大隱患。
現(xiàn)在是農(nóng)時,村民地里莊稼剛剛長成,又到了老虎匠出馬的時候。
這小木屋,是他經(jīng)常開壇的地方。以木屋為中心,方圓五公里,他設(shè)置了各種陷阱,百八十個捕獸夾。
不過他已經(jīng)提前幾天通知了周邊各個村落,當(dāng)?shù)厝嗽诮裉炀筒粫M(jìn)山,配合老虎匠開壇捕獸。
這也是為什么,陸斯夜和林美惜一路上,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你們是外面來的?”韓鐵柱一邊扶著陸斯夜進(jìn)屋,一邊提點林美惜跟著他的腳步,繞開所有的捕獸夾和陷阱。
“嗯,我們從云城來。”林美惜輕聲應(yīng)答,擔(dān)憂的目光跟隨著陸斯夜的背影,一秒都沒有離開過。
韓鐵柱無奈搖搖頭,“難怪。我今天開壇捕獸,當(dāng)?shù)厝硕贾溃粫Q(mào)然進(jìn)山。不過你們也算幸運了,能走到木屋這里,我沿路可是放了不少的捕獸夾?!?p> 聽了韓鐵柱的話,兩個人都不禁后背驚出一身冷汗。
原來這山上真的有猛獸,幸虧他們選擇及時下山。
木屋不大,卻極為空蕩,只有一面桌子,供奉一只香爐,別無他物。
與門口平齊的墻上,則掛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尼鳙C器具,有刀具,有斧頭,有類似弩的射獵工具。
其中弩的數(shù)量算是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