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府城派人過來征收糧稅,沒有看到周主簿,不知道是分到其他縣還是因為沒臉見人所以不出來。
來松江縣的是李沫不認識的兩位府衙的同知,據(jù)師爺說,那是管水利和農(nóng)事的,后面跟著浩浩的隊伍,不全是府衙的人,有些是請的短工,如拉車的車夫,他們在運完糧食后就失業(yè)了!比如打手,怕的是有人鬧事,捕快又人手不足。
真正衙門的人沒幾個,畢竟有七個縣,哪有那么多人分配。
這伙人來的時候有多開心,走的時候就有多氣憤,為什么呢?
來征收糧稅可是個吃香的活兒,富戶想要逃稅,少不得給他們一些打賞,窮戶想要逃過牢獄之災,也要看他們的臉色。
這么多人,又是官爺又是官差的,還有打手,這么大的陣勢,哪個村子瞧見都是不敢惹的,再威逼利誘幾句,還能敲不出更多的稅款?
多出來的那些就是進了自個的腰包,這玩意來錢快,往年賺的錢包都鼓了。
不管你有理沒理,他們就是理,他們就是爺,他們就是上帝。
然而,松江縣的人太不識抬舉,特別是那個叫李沫的縣令,特么的,一個小小的縣令竟然如此囂張,不陪同就算了,還不給錢。
這幾天吃的住的,還得自己掏腰包,說什么松江縣太窮了,沒有錢招待他們,這是一個下屬縣城官員說的話嗎,不知道宰相門前七品官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一定要在太守面前告他一狀。
也就是說自己不但要付自己的份,還要付同行的那么多人的份,沒撈到好處就算了,還虧錢。
這么多人在客棧里吃喝拉撒的,可把幾家客棧老板高興壞了,多少年了,也沒有過這么大的生意,蒼天吶大地呀,要是每天都有這么好的生意,睡覺都會笑醒。
本不想付錢的,要求店家打欠條,非要松江縣的縣衙來承擔這筆費用,可是那些客棧老板就是刁民,不給錢就不讓住,不給錢就不讓吃飯。
不想花冤枉錢,要求住到縣衙里,那個李沫又不同意,以沒有房間為由拒絕了。
更過分的是那伙衙役,一點都不懂事,虎視眈眈地跟在后面,想貪墨一點都不行,他們義正言辭說:我們縣令大人說了,該收多少就收多少,多一兩都要退回去。
不退,他們就強行搶走,雙方差點打了起來,有這么做事的嗎?
畢竟自己沒理,后來還是沒能拿到一文錢。
夜市里的小吃超級美味,可惜還要自己掏錢,吃得就沒有那么香了。
還有那是什么青樓呀,不知道我們是上面派來的官員嗎,竟然還敢收費,又沒有年輕的姑娘,神氣什么,人老珠黃的,還是府城的姑娘夠**味。
反正來了這個地方真的是晦氣又受氣。
想不通太守大人為什么還把五成的稅改成四成,腦子進水了?
李沫可不管他們的日子過得如何不開心,松江縣人過得順心就行。
百姓甲:“今年的稅收少了一成,呵呵,這日子有盼頭了。”
百姓乙:“誰說不是呢,自從咱們換了縣令之后,各種苛捐雜稅就沒有了,紅薯還能賣個好價錢,現(xiàn)在連最重的糧稅都減少了一成,好日子要來了?!?p> ^_^
此時的李沫正在城外不遠的荒地上。
“劉師傅,你先仗量一下這一片區(qū)域,本官要建一個服裝廠,一個化妝品廠,一個食品加工廠?!崩钅瓕﹄S行的瓦匠劉師傅說。
劉師傅不知道“廠”是什么意思,覺得應(yīng)該跟作坊差不多,不過還是仔細問了出來:“大人一般的作坊也就兩三間房子,為何不在城里,而舍近求遠選擇在城外呢?”
李沫:“劉師傅,你說的都是小作坊,本官建這個是大作坊,可以容納幾百人同時干活。”
劉師傅目瞪口呆地看著李沫:“幾百人?”
突然靈光一閃,急忙問道:“大人,您這是要屯兵造反嗎?”
李沫和師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幾百人就造反,誰給的信心,真的要造反,還沒出府城就死翹翹啦,真是腦洞大開。
李沫笑得眼淚差點流出來,這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話。
劉師傅一拍腦門,說的是什么胡話。
李沫終于笑夠了:“劉師傅,這一片區(qū)域建成后,開的是工廠,與小作坊不同,師爺昨天給你的圖紙沒有看清楚嗎?”
劉師傅疑惑:“什么圖紙?”
兩人把目光看向師爺,師爺:“我昨天晚上送到你家的那份呀,你不是已經(jīng)收了嗎?”
劉師傅:“你說的是仕女圖?我昨晚還納悶你為何送我一張仕女圖呢。”
師爺急了:“我送的不是仕女圖,是我們大人畫的廠房圖紙,不然我叫你來這里干嘛?!?p> 劉師傅:“所以我才納悶你叫我來這干嘛,如果剛才大人不說,我都不知道?!?p> 師爺:“我給你的真的是大人畫的圖紙?!?p> 劉師傅也急了:“我收到的真的是仕女圖?!?p> 之后三人面面相覷,這是什么情況?哪個環(huán)節(jié)出錯了?
李沫:“大家別慌,慢慢說。”
師爺急得跳腳:“昨天晚上我拿到圖紙后,就急匆匆出門了,我發(fā)誓,我哪兒都沒去,”
李沫:“師爺,你好好回憶一下,從你出了衙門到劉師傅家的過程?!?p> 師爺:“從縣衙到劉師傅家走了將近兩刻鐘,因為路上碰到幾個相熟的人,大家互相聊了幾句,之后到了劉師傅家,跟他說明天一定去城外的荒地,還沒說上兩句話,劉師傅的女兒就哭著跑了過來,說娘親和姨娘打架了,正打得難解難分,我尋思著劉師傅可能無心再聊,于是就把圖紙給他,告訴他今天一定要來這里?!?p> 劉師傅非常的尷尬,老臉通紅:“非常抱歉,都是家務(wù)事,讓你們見笑了。”
接著說:“我忙完之后,回到書房,打開就是一張仕女圖,那張仕女圖我沒有經(jīng)別人的手?!?p> 李沫想了一下:“師爺,你再回憶一下,路上有沒有人撞過你。”
師爺默了片刻,突然眼神一亮,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