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將軍府里的炮灰嫡女
“娘,要吃糖,要吃甜米糕!”顧念窩在顧清月的懷里,沖著她撒嬌。
十歲的小女孩,頭上扎著兩個小鬏,纏著小米珠,側(cè)著腦袋,像極了窗欞上的剪紙娃娃。
顧清月替顧念扶正要落不落的小花簪,將顧念身上的披風(fēng)給取下來,接過下人遞過來的汗巾,替顧念擦擦額頭上的汗。
“好,吃甜米糕,不過就吃一塊兒好不好?吃多了當(dāng)心牙疼。”顧清月柔聲說著,讓下人將剩下的甜米糕端下去。
“不要、不要,娘,餓,我就要吃甜米糕!”顧念鬧的不行,坐在地上打滾兒。
顧念現(xiàn)在這可真是作妖作多了,已經(jīng)肆無忌憚地接受這個現(xiàn)實(shí)了。
顧清月雖然無奈,但還是好脾氣的將她從地上拉起,她有著時下女子的溫柔嫻靜,就算顧念哭鬧不止,她也很有耐心地哄著顧念。
“小念兒不哭了,娘明天帶你去慈恩寺好不好?那里的主持,還抱過小念兒呢,剛好讓他見見你?!?p> 顧清月雖然是看著她說的,不過眼神早就飄忽到不知名的地方。
顧念還未說話,旁邊的李嬤嬤倒是開了口:“大夫人,寺廟理當(dāng)初一十五去上香,您這有些于禮不合,況且,您是將軍府里的大夫人,念小姐應(yīng)該稱呼您為母親,這娘不娘的,不過是些下人們的稱謂,念姐兒不懂,您應(yīng)該懂的吧?!?p> 顧清月仍是好性子地說:“初一十五上香是為家人祈福,向佛祖祈福,我只是帶著念姐兒去拜訪一位舊日朋友,不為過吧,再著說,大家都知道,慈恩寺的方丈醫(yī)術(shù)精湛,我請他為念姐兒把把脈有何不可?哦,對了,你也可以找找你的主子,若有醫(yī)術(shù)高超者,舉薦一番也行,我這個大夫人,看在她誠心的份上,也就不追究你的責(zé)任了……”
顧清月是軟刀子進(jìn),軟刀子出,既點(diǎn)出了李嬤嬤真正效忠的主子,也說出來她還是大將軍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名正言順的大夫人。
李嬤嬤撇了撇嘴,對上顧清月清凌凌的眼神,自覺理虧,向顧清月行了一禮,打著簾子退了出去。
顧清月根本沒把李嬤嬤等人放在心上,她一日是大將軍的夫人,那她就有資格處置府里的下人。
之前是她不在乎,可眼看著念姐兒燒過一次后,整個人都呆呆的,府里說三道四的也多,她聽見了都不舒服,更何況念姐兒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誰能保證說,念姐兒燒糊涂了,之后不會好呢?
顧清月抱著這個念頭,慈愛地揉著顧念的腦袋,見她的頭發(fā)散了,又細(xì)細(xì)地拆下來,給她重新編好。
“念兒,娘什么都不怕,這么多天,府里來來回回請了這么多次大夫,娘也逼著你喝了一些很苦很苦的藥,對不起,娘也想開了,若是這次就連他都沒辦法,那你這樣呆呆傻傻的也沒什么不好,至少開心一點(diǎn)不是嗎?”
顧清月說著,淚珠子從眼眶中落下來,顧念從光可鑒人的銅鏡中看著她在落淚,不敢伸手替她擦拭干凈。
這府里的人,真真假假,誰能說的清是不是好人,也許窗格背后,就有人在悄悄窺探她們。
現(xiàn)在的顧念,還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羽翼未豐,只能將眼淚和著苦澀往心里吞。
第二日,一大早,顧念就被顧清月從床上挖起來。
天氣太冷,顧念故意折騰身邊的人,起床氣發(fā)作,誰都制止不了。
顧清月穿著一身素色錦衣,嬛嬛裊裊地走進(jìn)來,從小喜的手中接過衣服,親自替她穿上。
“我不要,不要!不要衣服!”顧念發(fā)著脾氣,從顧清月的手中扯過衣服,扔在地上。
“念姐兒,不穿衣服會冷的,穿好衣服,娘帶你去買甜米糕好不好?”
聽到甜米糕,顧念轱轆地從床上站起來,指著顧清月身上的小襖說:“穿、穿這個?!?p> 旁邊的小喜聽了,忙從顧念的衣服箱子里,翻出一身和顧清月相似的衣服給顧念穿上了。
坐在馬車上,顧念像籠子里飛出的鳥,趴在車沿上,一眨不眨地盯著外面看。
車廂里,顧清月半摟住她,讓她在搖晃的車廂里能安穩(wěn)做住。
“娘,糖、糖!”顧念回首,一巴掌拍到顧清月的身上,指著一家糕點(diǎn)鋪?zhàn)泳鸵獜能噹镢@出去。
車廂外正好是守在一旁的李嬤嬤,她替顧念打著簾子,語氣生硬地說:“念姐兒,回去?!?p> 顧念哪里肯聽她的話,趁她不注意,從車架上跳下去,在地上翻滾著。
嚇得李嬤嬤大叫一聲,顧清月也從車廂里鉆出來,等馬車剛停穩(wěn),急急忙忙地抱著顧念,跑到糕點(diǎn)鋪?zhàn)优赃叺尼t(yī)館里。
“大夫,大夫,快看看我女兒…她怎么了?從車上跳下來,她就暈過去了……”顧清月的聲音都在顫抖,
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夫替顧念把脈,搖頭晃腦了好一會兒才說:“對不住,老朽醫(yī)術(shù)有限,對您女兒的病癥沒有半點(diǎn)兒辦法,還請另請高明。”
本來是想監(jiān)視顧清月母女二人的李嬤嬤,看見顧清月像是要吃人的目光也慌了,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闖大禍。
說話吞吞吐吐地,在旁邊提議道:“大夫人,咱們…不是…要去慈恩寺嗎?現(xiàn)在趕過去,應(yīng)該還…能行……”
顧清月聽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再次抱起顧念,慌不擇路奔上馬車。
這次不再是慢慢悠悠,馬車在路上飛快地行駛著。
顧念閉著眼,腦子卻是飛快地算計(jì)著,她跳下車時,已經(jīng)避開了要害,手指壓迫著自己的經(jīng)脈,故意讓自己的脈搏顯示異常。
她用這種方式,在府里試驗(yàn)過很多次,有的大夫本事確實(shí)不錯,能夠光靠把脈,就能診出來。
可惜,誰也不知,這么多大夫里,二夫人派來的會是誰?會不會就是醫(yī)術(shù)精湛的那個?
本想著冒一次險,若這個醫(yī)館的大夫技術(shù)精湛,自己也好做下一步打算,誰知遇到了一個技術(shù)一般的人。
一切又都要從長計(jì)議!
還好慈恩寺現(xiàn)在不是十齋日,人不多,顧清月抱著顧念,拉住最近的一個小沙彌說著:“麻煩小師傅將空了大師請出來,就說故人來訪,但求一見?!?p> 沒一會兒,空了大師就行色匆匆地趕過來:“阿彌陀佛,女施主,別來無恙。”空了大師對著顧清月道了一聲佛語。
“空了大師,麻煩您救救念姐兒,她剛從車上跳下來,到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鳖櫱逶碌恼Z氣中難掩懼怕。
空了帶著她們來到一間居士樓里,將顧念放在床上,兩指一搭,輕輕扣在顧念的手腕上。
不到片息,空了大師眼尾掃過顧念巴掌大的小臉上,在她的手心上寫了個“了”字。
才轉(zhuǎn)過頭來,對著一旁焦急等待的顧清月講:“念姐兒沒事,不過是驚到了,開兩帖安神藥就可?!?p> 顧清月松了一口氣,顧念還在裝暈,倒是她,緊張的情緒驟然放松,也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