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將軍府里的炮灰嫡女
雪白的酸奶治好了圣上的病癥，此刻的顧念，正坐在安出濁的下首。
“治疾有功，當(dāng)賞，顧府學(xué)，想要什么？”
顧念聽了心頭一震，現(xiàn)在正是為顧華翻案的好時機(jī)，一掀衣擺，跪在了安出濁的面前：“微臣確有一事?！?p> “十六年前，當(dāng)時的大將軍王車琣，向先帝呈上顧華顧將軍的罪證，理由是勾結(jié)外賊，因此，顧氏九族被先帝賜死，尸骨無存，顧華嫡女顧清月，因已嫁給當(dāng)時屬于大將軍王一派的袁正觀而躲過一劫，而顧清月，正是微臣的姑母。微臣一家都在邊關(guān)抵御外敵，母親生下微臣后，因邊關(guān)疾苦，不得已將微臣暫時寄養(yǎng)在一民戶家中，微臣也因此逃過一劫?！鳖櫮钔塘送炭谒Z氣有些復(fù)雜，這些話里雖然有亂造的成分在里面，但畢竟也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事情。
時間久遠(yuǎn)，有些已經(jīng)死無對癥，但是顧氏一族，除了她和顧清月，一個都沒在那場浩劫中存活下來。
顧念腰間掛的香囊里，還有一塊兒用和田玉打磨的玉如意，據(jù)顧清月講，那是她還未出生時，顧華親自給她打的。
“微臣懇請攝政王能徹查此事，顧將軍完全是被奸人陷害，才因此讓族人丟了性命，臣這十幾年如一日的飽讀圣賢之書，就是為了能有朝一日替他們翻案，我顧氏一族，是被冤枉的！”
顧念臉頰處落下兩行熱淚，她想到了原主，一位秀外慧中的姑娘，要是她的外祖父還在世，想必也不會讓她經(jīng)歷前世的那些磨難吧。
就算母親和袁正觀和離，沒了父親，但有這樣一位疼愛她們的外祖父，大概也能在眾人的呵護(hù)之下快樂的生活。
顧念抬頭看了一眼安出濁，對方的表情沒有像她預(yù)想中的那樣若有所思，而是平靜地看著她，淡淡地說了一句：“顧府學(xué)，任何事情都要講究證據(jù)，本王不可能因為你的一面之詞，就推翻先帝曾下過的遺詔。再著說，若真要論，你如今還是罪臣之子，這官服，也該從你身上扒下來！”
顧念沒想到會這樣，熱淚變得冰涼，連同著她的心，也一起葬進(jìn)了雪山之中。
她爭論著：“攝政王，微臣所言句句屬實，要證據(jù)，我有，微…罪臣真的有，還請您能替顧氏一族正名，他們是為周國立下汗馬功勞的人！這么多年，他們背負(fù)了數(shù)不清的罵名，完全都是一派胡言，罪臣這就去將證據(jù)找來！”
顧念從地上爬起來，根本沒考慮到在安出濁的心中，她已經(jīng)成為了罪臣之子，官場上的是是非非，她還是經(jīng)歷的太少，身后的安出濁，在顧念轉(zhuǎn)身的時候，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樣。
一個時辰后，顧念懷里捧著個檀木匣子，里面是這些年來，她搜集到的，和顧清月給的所有證據(jù)，打算一起呈給了安出濁，期望能讓顧氏一族從深淵里走向光明。
她滿懷期待地走向御書房，還沒邁進(jìn)殿門一步，門口的何總管攔住了她：“顧府學(xué)，攝政王命咱家在這里等您，有什么事，您就交給咱家，咱家一定如實給攝政王稟報。”
顧念看了看手中的匣子，覺得還是當(dāng)面交給攝政王才好，搖搖頭，笑著說：“無事，無事，微臣就先走一步，您多辛苦……”
在何總管的注視下，顧念怎么抱著匣子來的，就怎么抱著匣子離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宮墻外，他才轉(zhuǎn)身進(jìn)了大殿。
“攝政王，顧府學(xué)已經(jīng)離開了，您看……？”
安出濁正坐在椅子上小憩，微不可見地點點頭，給了何總管一個退下的手勢，御書房里頓時又安靜下來。
從這日起，顧念再想要找機(jī)會求到安出濁的面前時，總會遇到障礙，不是他的身邊有人，就是她找不到他。
時間又過去了半個月，顧念這才回過神來，這哪里是她運(yùn)氣不好，不過是安出濁故意在避著她。
……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底下站的都是周國的棟梁之才，十歲的天子，終于有一點一國之主的風(fēng)范。
“臣有事啟奏?！卑胗庵甑睦舨可袝殖捎谡玖顺鰜?。
“臣要狀告顧府學(xué)乃罪臣顧華之后，周國六十六年，顧華因勾結(jié)外敵，被先帝賜死，連誅九族，然而這十多年，還有顧氏一族的漏網(wǎng)之魚，正是御前府學(xué)教授顧楚河?！绷稚袝f完，抬眼看了下天子身后站著的顧念，接著又道：“顧府學(xué)，你乃罪臣之后，還不速來認(rèn)罪！我知你學(xué)識廣博，但這不該是你因此在朝廷上欺上瞞下，罪臣之后，何以還能站在大殿上！”
被叫到的顧念，下玉階的時候，順勢看了安出濁一眼，見對方的根本無視她的存在，也知道自己是逃不過了。
她直挺挺地跪在天子面前，高聲呼道：“微臣有冤，顧氏一族的罪責(zé)，實無無稽之談，微臣懇請圣上，能為顧氏換回一個公道！”
一旁的言官插了話，在旁邊厲聲質(zhì)問道：“爾敢指責(zé)先帝，顧府學(xué)，莫要在天子面前顧左右而言他，臣等手上握有人證，罪臣之后，所述之言，不可為信?！?p> “臣等復(fù)議……”嘩啦地又跪倒一片。
顧念面對眾人的指摘，抗議道：“微臣不否認(rèn)乃罪臣之后，但這勾結(jié)外敵，真是莫須有的罪名……”
“哼！狂妄無知，臣有人證，懇請圣上恩準(zhǔn)，宣她入殿?！崩舨可袝e著笏板說道。
顧念日日陪伴在天子身邊長達(dá)三載，雖不是親人，但勝似親人，見朝廷官員上下一心，出口咄咄逼人，只能無奈道：“宣人證入殿?！?p> 顧念跪在地上，也想看看對方能找到什么人證，回頭一看，七八年沒見的劉媽媽跪在她的身后。
她不敢相信，在她曾經(jīng)是袁正觀的嫡女時，原來那么維護(hù)她的一個人，已經(jīng)變得面目全非，沒有半點兒曾經(jīng)的痕跡。
座上的天子用稚嫩又顯得威嚴(yán)的氣勢說道：“你就是人證？有何隱情，速速說來?！?p> 劉媽媽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說：“草民…叩見…，叩見圣上，草民原本是將軍府里的家生子，一日夜里，見……見蠻子出入…出入將軍府中，……再之后，就是將軍被伏誅的時候，草民在慌亂之中，找……找到了一封書信……”她從袖子里掏出牛皮紙包裹住的信件，埋頭伏趴在了地上。
經(jīng)過幾道手，信件展開，放在了天子面前。
一目十行，信件尾處的落款依舊鮮亮，散發(fā)出淡淡的朱砂味道。
天子的手，在沒人看到的桌案下握緊，對著顧念跪著的方向，無力地說了句：“來人，將罪臣之后顧楚河，押入天牢，不準(zhǔn)任何人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