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依想著想著,越想越睡不著,她索性下了床,來到客廳。陶依走到照片墻前,伸手觸摸著墻上的照片,就在陶依的手與照片相碰的一瞬,一幅畫面停在陶依眼前。
煙花渲染著天空,萬家燈火通明。南維和陶依對坐在桌前,手繪著屬于他們的春聯(lián)。陶依寫下王安石的詩句“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而南維在對聯(lián)的空白處寫下了兩個人的名字,不過字很小,不容易發(fā)現(xiàn)。
陶依對眼前的景象感到些許熟悉,她移開了手指,將指尖移到了另一張照片上,同樣的熟悉感出現(xiàn)了——夕陽落入山谷,星河點綴夜色,陶依和南維坐在草坪上,仰望著星空。陶依雙手抱拳放在胸前,閉上了眼睛,在心里偷偷想著:希望下次我們還會一起來這里。而南維只是一直凝視著陶依,南維眼神中藏不住的深情擊中正在“回顧記憶”的陶依,陶依的臉漸漸發(fā)燙,她試著轉移思路:在照片里可以看到南維的眼睛欸,他的眼睛不是被頭發(fā)擋住了嗎,所以說他的眼睛也是可以露出來的吧?
在思緒中,陶依的臉由紅轉白。于是陶依又去觸摸了第三張照片——一條普通的街道上,南維和陶依牽著手逛著一家又一家精品店,還買了情侶裝。
第四張照片的影像是兩人穿著之前買的情侶裝,坐在快餐店里點餐。南維一邊嚴肅地告訴陶依快餐不健康,一邊又給陶依點了她喜歡的炸雞和薯條。
第五張照片記錄著兩人一起去DIY店,親手為對方制作了手鏈。陶依在手鏈上串了兩個數字“1”,之后又加上幾片木制的葉子做點綴,而南維只串了“N”、“V”兩個字母在手鏈上,并解釋說不是有他就足夠了嗎。
第六張照片里南維正在過生日,陶依為他唱了生日歌,兩人坐在沙發(fā)上一直聊到天亮。
第七張照片里陶依熟睡著,南維偷親了陶依的額頭,一臉寵溺地看著陶依。
看過照片后,陶依的心跳得很快,她下意識看向南維的臥室,發(fā)現(xiàn)南維房間的門是半開著的。陶依走了過去,輕輕推開門——又是空無一人。
被子依舊整齊地鋪在床上,書桌上還放著那本日記。
“不是說下次出門會和我說一聲嗎?”陶依氣鼓鼓地自言自語道。
她走出南維的房間,這時的陶依有些口渴了,她走進廚房接了一杯水,一邊喝著水的她一邊隱約聽見樓道里有說話聲。
“是誰這么晚了還沒休息?”陶依有些疑惑。
她把杯子放在灶臺上,走近房門,聽到了南維和吳言的對話。
原來在游樂場的時候,南維突然想起程優(yōu)優(yōu)當時的反應,如果只是單純不想工作,程優(yōu)優(yōu)也不至于會表現(xiàn)得那么驚恐。南維越想越不對勁,于是回到家后,他把吳言叫了過來,兩人在樓梯間商議著。
“我想了一下,程優(yōu)優(yōu)的反應不太對,她有對你說什么嗎?”南維問道。
“她說她想試試能不能出去……”
“能不能出去?”
“她好像找到了能出去的方法,我以為她在開玩笑,就沒和你說?!?p> “她什么時候和你說的?”
“一個月前?!?p> 南維陷入了沉默。
那時候陶依剛從房間里出來,因為南維和吳言暫時沒有說話,陶依就沒發(fā)現(xiàn)樓梯間里的兩個人。南維沉默良久,吳言知道他在思考的時候喜歡安靜,不喜歡別人說話打擾他,于是吳言一直在旁邊等著。直到陶依走進廚房接了水,南維才又說道:“她早就行動了。”
“什么?”
“上一次,我突然接到通知要去樓梯間救陶依,那一次,她就行動了?!?p> “什么意思?”
“是我把她想得太簡單了,吳言,這段時間你要看住她?!?p> “嗯?!?p> “程優(yōu)優(yōu)一定會有異動,你一定要先她一步,破壞她的計劃,否則真的收不了場?!?p>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現(xiàn)在我還不能和你說,但是真的拜托你別讓她鬧事?!?p> “好吧,我等你日后解釋?!?p> “嗯?!?p> 說罷,吳言向樓下走去。陶依聽到吳言下樓的聲音迅速跑回了房間,關上門。南維又在樓梯間沉思了一會兒,才開門進屋。南維走進廚房正想接一杯水喝,發(fā)現(xiàn)了陶依留下半杯水。他皺了皺眉,向陶依的房間走去。
陶依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她在心里想著:什么行動,南維說的她是誰,為什么南維會收到我在大樓里遇到危險的消息,還有墻上的照片是誰拍的,我到底在哪……
陶依坐在地上,想著想著,突然一陣敲門聲把她嚇了一跳。
“咚,咚咚。”南維站在她的房間門口。
陶依定了定神,緩了很久,終于起身開門:“怎……怎么了?”
“聽到什么了?”南維的聲音有些顫抖。
陶依乖乖地復述了一遍她聽到的內容。
“你有什么問題嗎?”南維問道。
“有,但是不想問?!?p> “再等等我,我會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你?!?p> “不,你永遠不要說?!?p> “怎么了?”
“我感覺我一定會后悔知道真相的,所以不要說?!?p> 南維低下了頭??粗@樣的南維,陶依很不舒服,此時的她很想換個話題,讓兩人的氛圍能不再尷尬,就在這時,一句話出現(xiàn)在陶依的腦海里。
“要不要去剪個頭發(fā)?”陶依說道。
“嗯?”南維抬起頭,有點摸不著頭腦。
“你的頭發(fā)太長了,我都看不到你的眼睛了。”
“就是怕你看到才留長的啊。”
“怕我看到,為什么?”
“怕你察覺我的深意?!?p> “哪有那么多深意可以察覺啊,你想太多了?!?p> “沒有,沒想多,你真的能一眼會晤我的神情?!?p> “那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嗎?說明我們有默契?!?p> “嗯?!?p> “所以……”
“好,明天去剪。”
“嗯?!?p> 說罷,南維回了房間,陶依躺在床上,仍舊睡不著。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可是思緒自己波動著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南維在樓道里和吳言的對話一字一字地在她的腦海中重復著,剛剛的問題也一遍一遍地問著她。陶依感覺腦袋要炸開了,她趴在床上,把頭埋進枕頭里,雙手緊緊攥住被子,不一會兒,陶依還是疼得流出了眼淚。迫于頭疼的壓力,陶依還是捋了捋思緒。
陶依回憶著那時在森林里發(fā)生的事,模模糊糊記得有一個長頭發(fā)的女生把她背出了森林。陶依猜測背她的女生很可能就是南維提到的那個“她”,而將陶依引入那片森林應該是那個女生的一個計劃。陶依反應過來那片森林根本不是游樂場的鬼屋,真正的鬼屋南維帶她去過了,南維撒謊了。但是陶依不想再深究了,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再挖下去”南維就要離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