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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懾寰宇,不用黑科技

第八十一章 到登州去

崇禎懾寰宇,不用黑科技 迷糊綠林 2562 2022-01-01 00:03:00

  過路的行人看這情形,便知道這三隊人多半是一路的。

  不過也并不會覺得特別稀奇。

  登州既是軍事重地,又是海商匯聚之地。

  加之蓬萊海景,天下聞名,文人墨客也多有來此。

  各色人等都會有。

  來此的商人或觀光旅客,為了安全,也常常有家丁或者雇傭來的保鏢隨行。

  尤其是遼東淪陷于建虜,難民從海路蜂擁逃到登州。

  一些商人怕被搶劫,雇傭武人隨行護衛(wèi)更是正常不過。

  這些人里,中間有一個穿著茄色褶袍的少年公子,胸前掛著一塊金墜飾。

  面貌俊秀,氣度非凡。

  卻正是便裝的崇禎皇帝朱由檢。

  他在午門樓舉行處決袁崇煥等犯官的儀式之后,第二天就跟著姜曰廣離開京城了。

  朝中有周皇后坐鎮(zhèn)監(jiān)國。

  政事由陳仁錫、徐光啟、溫體仁、熊明遇等主持。

  又有閻應元掌管錦衣衛(wèi)和京營震懾。

  他完全可以放心離開。

  如果對這些人的能力和忠誠,不能信任的話。

  那天下就沒有可以信任之人了。

  國事改革的方向,他在大朝會上宣布的十八條已經(jīng)指明。

  剩下的就是具體落實問題。

  他相信以陳仁錫、徐光啟、溫體仁等人的聰明才智,有的是辦法。

  此次去皮島視察,需要的船只、糧餉、軍器都需要精心準備。

  去的越快越好。

  一行人除了姜曰廣和朱由檢外,還有汪汝淳、陸云龍、張岱、柳敬亭。

  汪汝淳從海路去過皮島,而且作為商人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處理各方面事情的能力極強。

  帶著他,許多事情都便利。

  帶著陸云龍、張岱、柳敬亭三人,則是希望他們把一路行程上所見所聞獲得的信息,都能利用起來。

  將來創(chuàng)作各種宣傳題材,寫小說、寫傳、編劇本、說書都不缺乏素材。

  尤其是這個張岱,歷史上他寫的東江,多是信口開河的臆測,這回讓他親自走一次,結果應該會不同。

  他們扮成趕路商人。

  一方面是躲開地方迎送的繁文縟節(jié),另一方面也是避免對民間的驚動騷擾。

  另外有二十四名侍從營衛(wèi)士護送,由錦衣衛(wèi)侍從營指揮僉事張淵率領。

  一行三十人,行進了五天,悄無聲息之間,已經(jīng)進入登州府境內

  但越是接近目的地,朱由檢眉頭皺得越緊。

  這一路從京城到山東,所見地方景象,大多還好。

  只要沒有發(fā)生自然災害的地區(qū),百姓還是安居樂業(yè)。

  但進了登州府后,便經(jīng)??匆娙宄扇号铑^垢面,衣衫破爛的人在乞討。

  這些人大多面目黧黑粗糙,瘦得皮包骨頭,似乎風一吹就會倒下。

  只有兩只眼睛還閃著鬼火一樣的光芒。

  似乎藏著什么怨憤和不甘。

  而且這些人大多都是短發(fā)。

  朱由檢行到一處路邊小集市。

  勒住馬,跳了下來。

  其他人也紛紛跳下。

  他們在小攤上買了些酒水點心吃喝。

  然后在前邊空地的一棵大樹下歇息。

  柳敬亭技癢,忍不住就要說一段書。

  朱由檢也要看看他本事,便同意了。

  眾人散開,各自找了一些石凳樹樁坐下。

  柳敬亭站在最前面,說起岳飛抗金的故事。

  他說的是挑滑車一回。

  果然說的眉飛色舞,栩栩如生,讓聽者如同目睹大戰(zhàn),熱血沸騰。

  十來個鄉(xiāng)民聽見這里有人說書,也被吸引過來聽。

  一段書說完,他們還戀戀不舍,不肯離去、

  朱由檢乘機向這些鄉(xiāng)民打聽那些短發(fā)乞討者的來歷。

  鄉(xiāng)民們七嘴八舌。

  據(jù)他們說那些人都是建州韃子地盤上逃出來,輾轉海上千里,才來到登州的。

  登州本地的鄉(xiāng)民,對這些遼東難民都極厭惡。

  這些人不但乞討,還有偷東西,甚至搶劫財物的。

  官府抓不勝抓。

  有些偷東西的,被鄉(xiāng)民抓住活活打死,官府也聽之任之。

  鄉(xiāng)民述說的時候,都認為官府應該把這些難民盡快弄走。

  至于理由,則是認為這些剃頭的,難保里面沒有后金奸細。

  就算不是后金奸細,那盤踞東江的毛文龍也未必是好東西。

  毛文龍自己不設法收留這些難民,把這么多難民放進到登州來。

  害得登州不得安生,就可見不是好東西。

  這些剃發(fā)遼民涌入登州,萬一作為毛文龍內應,搶占登州做地盤,那也可怕。

  朱由檢聽著這些鄉(xiāng)民抱怨,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很不平靜。

  他甚至覺得眼前這些鄉(xiāng)民面目可憎,愚昧至極。

  他說不清心中是悲哀,還是憤怒,還是覺得可笑。

  內地百姓痛恨毛文龍把遼東難民轉移過來。

  而與此同時官員文人們卻還在一個勁指責毛文龍不解散遼東難民,群聚在島上,故意以此索求軍餉,耗費朝廷錢財。

  完全相反的指責,能同時加在一個人頭上。

  大敵當前,大部分人卻還如在夢中,都想著自己方便。

  要求毛文龍這樣的前線將士體諒后方,卻從來不知道要后方要體諒前線官兵的痛苦。

  這就是社會沒動員,輿論沒有發(fā)動起來的惡果。

  現(xiàn)在順天府的民間輿論已經(jīng)大大改觀。

  但其他地方卻還和過去一樣。

  遼東百姓經(jīng)歷的痛苦如在地獄,內地民眾卻麻木隔閡,毫無所感。

  以為和自己沒關系,不但不同情,還反而嫌棄厭惡對方添亂。

  將士在敵后拼死搏殺,浴血奮斗,后方的百姓卻絲毫沒有感激,只把軍隊看成可能給他們添亂的負擔。

  在如此的社會氛圍下,民仇視軍,軍與民為敵,甚至民與民為敵,怎么可能不是一盤散沙。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實際歷史中的悲劇也就不難理解了。

  崇禎四年十一月的吳橋兵變,孔有德等人奉命帶去支援關寧,帶的不過只有區(qū)區(qū)一千明軍。

  軍餉不足,士兵饑寒,因為搶了一只雞的問題,整肅軍紀,導致軍隊嘩變。

  但軍變之后,他們打回登州,形成的叛軍隊伍,最高可達八九萬人。

  這近十萬人的隊伍,就是在登州的遼東難民組成的。

  原本明朝的官大多以為東江的兵疲弱不堪,不過是一群空吃軍餉的草包而已。

  結果叛軍守登州,守了足足一年多,從崇禎四年一直守到崇禎六年初。

  明軍死活就是打不下來。

  不得不辛酸承認這些東江兵將能力強的出乎意料:“諸賊久在關外諳習歷練,城守事事有法?!?p>  期間叛軍還四處出擊,各處燒殺劫掠,攪得一片狼藉。

  民間財富損失換算白銀恐怕四五千萬兩白銀都不止了。

  經(jīng)過一年多明軍圍剿打擊,最后叛軍從海上帶到后金的還有兩萬人。

  孔有德、耿仲明這些在明朝被鄙視的東江中下層軍官,只能帶領一千多人的隊伍。

  到了后金那邊,卻被封王。

  真是天差地別的待遇。

  后金對毛文龍的東江部下的重視程度在明朝官員那里,一定是難以理解的。

  因為大部分明朝官員一直就覺得毛文龍的東江,不過是可有可無,空耗錢糧的贅疣。

  明朝官員拼命主張裁減東江軍隊,認為軍隊多了就是負擔。

  結果被裁減下來,這些人最后還是當了兵。

  只不過從打擊建虜?shù)谋?,變成打明朝的兵了?p>  明朝官員心心念念的東江移鎮(zhèn),以為東江的兵在海上沒用,移到其他地方才有用。

  結果就是把本來打擊后金的力量生生變成了打擊自己的力量。

  登萊一帶從明朝的大后方,變成了大潰瘍。

  這一出一入,相差多少?

  何其可悲,又何其可恨!

  明末許多官員的行為邏輯就是省錢,省錢。

  他們認為省錢就能減輕百姓負擔。

  結果省到最后,又何嘗省錢?

  光靠皇帝一個人在上面嘔心瀝血的維持,又怎么可能取得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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