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悅竹在醫(yī)藥房一呆就是好幾天,聽常忠說皇后安睡,皇帝又不在宮中,她便悄悄到長信宮。
輕靈在一旁守著,聽到腳步聲扭頭看到是于悅竹,她起身拉著她到外殿??吹接趷傊竦氖滞罄p著白布還在滲血。
“你身體沒事吧?”她關(guān)切道,此前去藥房碰巧看到了一切,也感受到了她的真心。
于悅竹急忙縮回胳膊,“沒事,沒事,只要皇后姐姐能好起來就謝天謝地了。聽說現(xiàn)在不需要用藥了,我想來陪陪姐姐,然后就回府了。”
“那你進去吧,我在外面守著!”輕靈拍拍她的手背。
來到床榻邊,于悅竹跪在邊上,眼睛仔仔細細看了皇后,不自覺眼眶濕潤,她想去握著皇后的手,又怕吵醒她。于是埋頭趴在床邊,想起曾經(jīng)的一切,淚水奪眶而出,一滴滴落在自己的衣裙上。
抽泣的聲音喚醒了皇后,她抬手摸了摸于悅竹的頭,“別哭了”,一聲清冷的聲音讓于悅竹瞬間抬起頭,“姐姐,你想了,是我把你吵醒了嗎?”她激動又自責。
“沒有,你扶我起來!”
于悅竹急忙將枕頭墊高,“姐姐,您先喝口水?!彼侄藖硭f在皇后嘴邊,看著她喝了兩口才安心。
“你坐,我有話跟你說。”皇后拉著她的手。
“姐姐,你沒事就好,嚇死我了!”
“不用擔心,我沒事,看你氣色也不太好,沒好好休息吧?!被屎箨P(guān)心到,頓了頓又問“陛下要送我去臨雲(yún)閣休養(yǎng),他也去,輕靈要在宮里照看太子,你愿意一起去陪我嘛?”
于悅竹有些猶豫,吞吞吐吐道“姐姐,我還是不去了,不太方便,等你好了,等你回宮了我再去看你?!?p> 皇后再次問到“你看我身邊也沒有其他可靠的人,輕靈又不在。”未等她說完,于悅竹打斷道“姐姐,陛下應該不會愿意看到我,所以妹妹就不去了。”
“去吧,陪著皇后?!蓖蝗黄押喅霈F(xiàn)在寢殿。于悅竹急忙起身行禮,他也聽說了她為皇后獻血之事,多少有些愧疚。
皇后微笑道“你看,表格是同意的?!?p> 蒲簡過去將皇后摟在懷中道“我打算封于姑娘為郡主,賜號和安,你覺得怎么樣?”
皇后驚嚇不已,抬頭看著蒲簡,明白他的用意,知道此事已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也不想再多言,而于悅竹心中總算可以坦然面對了,換一種方式守候也是不錯的結(jié)果。
“臣女謝過陛下。”她恭敬地謝恩。剛起身只聽到一聲“母后!”是太子睿兒回來了。
蹬蹬蹬跑進來后,看到蒲簡也在,喊了一聲父王,跑到床榻邊讓他讓開,自己鉆到母親的懷里,順勢看到皇后的大肚子不見了,立刻嚷嚷道“母后,弟弟已經(jīng)生了嘛?在哪里,給我看看!”
蒲簡拉起他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弟弟,萬一是妹妹呢?在后殿,趕緊去看看吧!”
直減蒲睿聽完就蹭的一下起身,拉著輕靈就跑了,蒲簡轉(zhuǎn)眼看到皇后的臉色有些陰沉,急忙問“是身體不舒服嘛?”皇后搖搖頭,他也明白了,將她攬入懷中“我知道你是舍不得睿兒,可他是男兒,蒲家的男兒!明日我們就出發(fā)!”皇后在他懷里還是悄悄了留了兩滴淚,又急忙拭了拭。
這日晚上,蒲簡乘著平安看孩子和皇后的時間,去拱星殿召見了汪孟和鄧凌。二人已經(jīng)早早等候。
“兩位愛卿,你們跟著朕辛苦了,以后只怕會更加辛苦?!彼肫疬@大半年經(jīng)歷的事情,感觸良多。
“陛下,您這是有什么事情要說?”鄧凌急問。
蒲簡走上臺階,從座椅下的暗盒里拿出詔書,遞給他們。二人雖早有預判,可還是震驚不已。
“陛下,就算您真想退位,也可以直接傳位給太子,平王做監(jiān)國就可以,為何?”鄧凌問。
蒲簡笑了笑,說“太子太小,治國理政為時尚早,而且是不會娶妻生子了......”
話到此,二人已經(jīng)全然明白蒲簡的良苦用心,更敬佩他的善良寬容仁愛之心,也不去阻攔他,二人表示將來定會輔佐好平王。
“明日一早,我和皇后就去山莊了,等皇后病好了,或許還會去別的地方,你們無比要安撫好平王和太子,你們可是太子太傅,萬不可讓平王來找我,大昭的將來就拜托你們了!”
此時汪孟忽然下跪,五體投地,拜了又拜,蒲簡明白他的用意,拉起他道“你我的情誼斷不會因此而改變,以后可以來山莊,談談詩詞歌賦!平王做皇帝一定比朕要好?!?p> ......
回到后宮,聽到兄長和太子的聲音,他無限欣慰。他走進大聲道“睿兒,父王問你一件事,你可愿意?”
蒲睿跑了過來,仰頭道“什么事?父王快說。”蒲簡蹲了下來,再他耳邊悄悄說著,直減蒲睿先是驚訝地瞪大眼睛,而后表情沉了下來,不停的點頭,終于開口道“父王放心,孩兒懂了,孩兒已經(jīng)長大了!”
蒲簡對著皇后點點頭,他也沒有想到蒲睿會如此顧大局,是蒲家的好男兒。
次日清晨,蒲簡抱著裹得嚴實的皇后出宮了,幾個麼麼抱著小公主,只有輕靈和常忠送至宮門口,揮淚送別,一隊人馬在天亮之前就消失在京城之中。
紫宸大殿中,群臣在此,平王在最前面,參拜了龍椅后,轉(zhuǎn)向大臣開始過問國事。只見鄧凌和汪孟上前兩步跪了下來,鄧凌從袖中拿出詔書,交給常忠宣讀。
傳位于平王的圣旨震驚了大家,卻又表現(xiàn)的極為平靜,或者就如同鄧凌此前說的,平穩(wěn)過渡而已。只有平王一人恍然大悟,才知道蒲簡此前各種交代的用意??伤J為此時不可行,跪聽完圣旨就要出去追蒲簡。
“陛下,您就別追了,晉王就是怕您如此才會不干親口告訴你!他去意已決!”鄧凌即刻跪求道。汪孟在一旁也勸阻道“陛下,如今大昭需要您,萬不可推辭啊?!?p> 平王表情嚴肅,大聲道“真是荒唐,哪有皇帝說不做就不做的,我一定要去找他回來!”說什么也攔不住,大踏步往外走。
直減蒲睿出現(xiàn)在門口,大喊“父王莫急!”平王踉蹌一步,這是在叫自己嘛?
蒲睿從袖中掏出一塊絲絹,上前交給平王,然后跪下“從今日起,睿兒便是您的兒子,參見父皇!”這一聲讓平王心口柔軟又緊張,這才是蒲簡為他做的最大的打算,從未流過淚的他,眼眶已經(jīng)朦朧了。
鄧凌和汪孟稱熱打鐵,恭敬跪地道“臣等叩請陛下!”大殿里所有人齊聲叩首,蒲睿繼續(xù)道“懇請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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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平王從糾結(jié)感動中緩了過來,緩緩走上臺階,艱難地坐到龍椅上,想著剛才絲絹上的話“兄長,說到底還是我自私了,把皇帝這樣的苦差事留給你,可只有你才能扛得住這江山!”
是啊,為了蒲家,為了這江山,這個兄長只能挺起胸膛,硬起肩膀,他咽下自己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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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他收到蒲簡的來信,他和表妹學了醫(yī)術(shù),到處云游,治療病人,以另外一種方式守候著天下。山莊的兩個小公主已經(jīng)會走路了,常麼麼和于悅竹拉著她們玩耍,等著她們的父母再次回到家。
五年后,大昭已經(jīng)成為北方最強大的國家,在一個陽光普照的下午,蒲榮在拱星殿等來了征戰(zhàn)歸來的蒲睿,統(tǒng)一天下的步伐更快更近了。
慕魚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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