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
這是白瑾第一感受。
他醒來了，他能感覺到身體，但動不了。
所以他睜不開眼睛。
他不禁思考：我在哪？
很安靜，能聽見的只有呼吸聲，身體很暖和，后腦枕著柔軟。
原來如此，我躺在床上。
不過床上不止他一個人。
能聞到淡淡的清香，左手和左腿能感受到溫熱與壓迫感，手掌處更甚，陷入柔軟之中，熱度似是暖爐般。
仔細聽，呼吸聲不止一個，還有一道更為輕柔的氣息。
這種觸感、這種睡相......
白瑾知道了，是瑤瑤抱著他。
看來她沒有事，真是太好了。
但...
悲傷涌上心頭，他回憶起了那一戰(zhàn)。
命運是如此不公，將概率小到完全能忽略的事件推到他們身上。
這是巧合嗎？
不知為何，他內心很掙扎。
理性告訴他，這不可能是巧合，但潛意識卻迫使他認可這場不幸。
對，不幸。
那個女孩，名為諸紫薇的女孩，她死了啊。
哪怕他們二人之間的感情談不上深厚，哪怕他們只勉強算得上朋友，哪怕他不了解她，但這21天的旅途也是真實的。
她是施救者，他是受恩者。
直到她生命最后一刻，他還是什么都沒還上。
真是讓人悲傷又無可奈何。
誰殺了她？猩猩。
如何復仇？殺了猩猩就夠了嗎？
若只是那樣的話，他已經(jīng)做到了，但悲傷依舊籠在心頭。
過去，他從未經(jīng)歷過戰(zhàn)場上的生離死別，而現(xiàn)在，他理解了失去一位戰(zhàn)友是怎樣的感受。
他想睜開眼睛了。
木已成舟，這是無法挽回的事情。
他所能做的，大概只有銘記于心，繼續(xù)前行吧。
嗯...睜不開眼。
是因為過載使用夜辰導致的嗎？
罷了，再躺會吧。
白瑾不知現(xiàn)在算什么狀態(tài)，是睡著了嗎？還是似夢非夢？
他覺得是清醒的。
身體依舊無法動彈，不過靜下心仔細感受，發(fā)現(xiàn)雙手似乎多了某些東西。
很熟悉的感覺，是刻印。
對了，他殺死了猩猩和林雪羽，理所當然地繼承了三個刻印，現(xiàn)在看來，一道去了右手，兩道去了左手，互相堆疊組成花紋更為復雜的刻印。
話說回來，他當時好像聽到了什么。
他不太確定，但決定還是問問，希望在心里說話有反應吧。
“系統(tǒng)？”
如電流般的滋滋聲之后，一道毫無感情的合成音回應了。
[你好，宿主。]
哇，還真的存在??？
他下意識地升起警惕——這到底是什么？
“你就是林雪羽的天選技？”
[不是。]
沒有一絲掩蓋，系統(tǒng)直接否認了這個說法。
[林雪羽的天選技并非能力類的賜福，而是一把武器。]
“武器？”
白瑾心中警惕更盛，他之所以有上面的猜測是因為“系統(tǒng)”載入的時機太巧，結果它反倒否認了。
[是的，這把武器被宿主稱為虛無劍。]
回答如一聲驚雷般在白瑾心底炸響，他頓時急了。
“這、這怎么可能？”
明明他隨身攜帶，卻沒有感受到虛無劍與天選技同出一源......?。?p> 對了，虛無劍的特性...
“虛無劍可以屏蔽天選者的共鳴？”
[是的，包括其主人。]
白瑾深吸一口涼氣——這只是表達他的驚訝，請不要在意他還沉睡著。
半信半疑地接受了“事實”，盡量壓下震驚，追問道。
“那你又是什么？”
[系統(tǒng)就是系統(tǒng)。]
“沒有名字嗎？”
[宿主可以稱系統(tǒng)為命運系統(tǒng)。]
命運？雖然名字很俗套，但白瑾不禁聯(lián)想到兩次突然的空間裂縫。
是命運在捉弄他嗎？
他沉下心，無形的敵人是可怕，不知為何他怎么掙扎都醒不來，他決定繼續(xù)問問。
“你的目的是什么？”
[指引宿主走向故事的終點。]
“終點？你是說升華之儀的勝利嗎？”
[宿主可以這么理解。]
不對，它自己都說了不是天選技，天選技才是輔助天選者的存在。
“所謂的指引是什么意思？”
[在關鍵時刻為宿主提供關鍵的信息。]
“關鍵時刻？”
系統(tǒng)似乎沒有聽見，自顧自地說著。
[系統(tǒng)不會強迫宿主做任何事情，沒有任何功法、物質獎勵，不會輔助宿主提升實力，系統(tǒng)唯一能做的只有提供信息。]
白瑾微微動容，如果是這么看的話...等等。
“之前林雪羽的【預知】是什么？”
[那并非系統(tǒng)的能力。]
“行吧，那你說關鍵時刻是什么時候？”
[比如現(xiàn)在。]
“？我醒不來是你干的？”
[不是，準確來說，系統(tǒng)做的是提前喚醒了宿主的意識。]
“那你要提供的關鍵信息呢？”
[一，請宿主以后將系統(tǒng)視作繼承自林雪羽的天選技。]
“你剛剛不還說自己不是天選技嗎？”
[是的，系統(tǒng)不是天選技，但需要偽裝成天選技。]
真是奇怪，想讓人不懷疑這自稱系統(tǒng)玩意不是某種詛咒都難。
“有一就有二，繼續(xù)?！?p> [二，之后半個月宿主都不會遭遇天選者。]
“我怎么越聽越像【預知】...”
[這條信息是證明系統(tǒng)能力的證據(jù)，宿主之后可自行分辨。]
“呵，誰會放心體內藏個無形的家伙，行吧，這事也不是人力能干涉的，你能如此斷言，那我就去看看接下來半個月是否如你所言?！?p> 他當然沒信任這個“系統(tǒng)”。
“還有別的嗎？”
[三，諸紫薇沒有死，但請宿主不要告訴任何人，并表現(xiàn)出諸紫薇已死應有的反應，如傷心流....]
“你給我等等！”
白瑾大喝一聲，瞪大了眼睛。
“她沒死？”
[是的，諸紫薇沒有死，而且在以后你們還會相遇。]
白瑾頓時百感交集，不止該高興還是如何，真可謂是五味雜陳啊。
“雖然其他事我都不想信你，但唯獨這事....”
哀嘆一聲，提起神，關注系統(tǒng)的后半句話。
“你后半句話是什么意思？”
[與偽裝成天選技相同，這也是一項偽裝。]
“為什么要偽裝？要騙過誰？”
[這個問題系統(tǒng)會在以后解答。]
“切?！?p> [請宿主謹記，偽裝撕破之后會引來很嚴重的后果。]
“什么后果？”
[宿主不信任系統(tǒng)，可在蘇醒后嘗試，系統(tǒng)會在最壞的時刻挽回。]
實踐出真知...
他再次嘗試呼喚系統(tǒng)，但都沒有得到回應，看來是所謂“關鍵時刻”結束了。
盡管尚未信任這個系統(tǒng)，但白瑾也拿它沒辦法，醒來之后嘗試些手段能不能去除他吧。
能醒來了吧？
他努力睜開雙眼，眼睛適應著光亮，視覺從朦朧到清晰。
陌生的天花板。
轉頭。
果然是瑤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