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流血夜

　　雖然說你本來就沒什么功能就是了。

　　但換言之，就是之后再也沒有所謂的“命運(yùn)提示”了。

　　白將軍可能也不會再理他。

　　諸紫薇可能不會再引導(dǎo)他。

　　因為白瑾已經(jīng)得到了真相。

　　只差走到最終章了。

　　也只能靠自己了。

　　閉目扶額，揉了揉太陽穴調(diào)整心態(tài)，睜眼，面對現(xiàn)實(shí)。

　　現(xiàn)實(shí)就是，剛才那些想法，也不過是一瞬的事，他現(xiàn)在還要搞定好端木云飛的事。

　　“那么，就先問完我們想要知道的事吧。”

　　端木云飛的家里，白瑾與老人面對面，繼續(xù)提問。

　　“你的【玉衡】，可以通過信息推演未來，信息越多，越詳細(xì)，得到的結(jié)果越準(zhǔn)確，沒錯吧？”

　　“不一定是未來?！?p>　　端木云飛回答：

　　“也可以是過去，只要是現(xiàn)象，就能推演?！?p>　　一旁，白霧瑤拿著筆唰唰唰地記錄。

　　“其實(shí)，你們拿到刻印就知道是什么回事，比我口頭描述更詳細(xì)?！?p>　　端木云飛繼續(xù)說道：

　　“要給誰？”

　　白瑾回頭與女孩們交換眼神，白霧瑤頷首回應(yīng)，他也重新面對端木云飛。

　　“待會再說……下個問題，你知不知道真理圖書館的內(nèi)部狀況？”

　　“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們很忠誠?！?p>　　嗯，白瑾也明白，忠于他們的尊主，蒼——這也是蒼特別挑選培養(yǎng)的成果。

　　在絕望中給予希望，為了新的愿景共同奮斗。

　　“那你知道他們的布置嗎？”

　　“山谷那一戰(zhàn)之前知道，那次結(jié)束之后，蒼就再也沒與我說了?！?p>　　“你說蒼又來找了你，什么時候？”

　　“就在你們到昌典的那一天。”

　　到昌典的那一天？

　　12月29號嗎……也就是說蒼和他們同時出現(xiàn)在昌典。

　　下個問題。

　　“蒼的天選技，是叫天樞吧？什么能力？”

　　“天樞可以……”

　　“到此為止了。”

　　第三者的聲音插入其中，白瑾猛地拔出腰間黑劍站起，戴耀月手中浮現(xiàn)銀色的短劍。

　　但是遲了，忽然出現(xiàn)的手臂穿透了老人的胸膛，背后顯露出灰發(fā)少年的身影。

　　“蒼！”

　　黑劍、銀劍、抓著老人的少年，同時行動。

　　層層屏障被黑劍撕碎，銀劍伺機(jī)切割周邊的空間。

　　而少年抓著生命垂危的老人倒退，所遇任何阻礙都被盡數(shù)破除。

　　“端木。”

　　蒼附在端木云飛的耳邊，低聲宣判。

　　“你的故事，到此結(jié)束了?！?p>　　[第八位敗者誕生，剩余5人。]

　　白瑾怎么能輕易接受這種結(jié)果！

　　按之前的經(jīng)歷，蒼不能瞬間施展空間手段離開。

　　那么！

　　【存世】，刪除時間！

　　在這即將被刪除的9秒，虛無劍不在其他人手里，白瑾是唯一能保持意識的存在，他能比其他的一切事物都快。

　　蒼很快，擋在身前的障礙很多，但白瑾可以追上他。

　　3秒，白瑾追上了。

　　在能力生效時，他沒辦法直接攻擊。

　　他沒有急于解除能力，他在觀察。

　　老人死了，失去一切生命氣息。

　　不可以無能狂怒，要冷靜思考。

　　刻印轉(zhuǎn)移到蒼的手上，紅光綻放，幾秒內(nèi)，會對一千米內(nèi)的所有天選者強(qiáng)制共鳴。

　　還好宋安安不在附近。

　　不然她就暴露了。

　　4秒，蒼的身邊出現(xiàn)了幾張紙，手持【斷】的戴耀月也斬斷了空間的距離而來。

　　那幾張紙，新的防御措施嗎？

　　那就用虛無劍從解決它們開始，直接貫穿并攻擊蒼的本體。

　　心中計定，白瑾擺好架勢。

　　5秒，解除！

　　沒有絢麗的光彩，萬物的速度在白瑾的眼中恢復(fù)正常。

　　殺！

　　沒有猶豫，虛無劍刺出，一切非物質(zhì)的超凡防御在它面前都沒有任何意義。

　　顯然，區(qū)區(qū)幾張紙不可能具備防御能力。

　　虛無劍如白瑾所愿地貫穿紙張，閃現(xiàn)而來的戴耀月也繼續(xù)揮舞【斷】。

　　但他們都沒留意到灰發(fā)少年勾起的唇角。

　　刺啦——

　　紙張碎裂，就在黑劍即將觸及敵人之際，他消失了。

　　白瑾瞳孔微縮，猛地觀察周圍。

　　不對，不是消失了！

　　白茫茫一片鋪滿了白瑾的視野。

　　是紙，這些都是紙。

　　幻象空間的紙。

　　白瑾進(jìn)入了幻象空間？不，沒有。

　　正相反，虛無劍破除了將小空間拘束在紙張上的法術(shù)。

　　空間與里面的一切被放了出來，這也就導(dǎo)致……

　　白瑾和蒼之間的空間被釋放出的幻象空間填充，距離憑空拉開。

　　看見了，蒼就在數(shù)十米開外，他的背后巨書顯現(xiàn)，朝著白瑾微笑致意，嘴唇蠕動，好像在說……

　　“再見?！?p>　　巨書閉合，手持銀劍的少女現(xiàn)身，但遲了一步。

　　她所能得到的，只有一具尚有余溫的尸體。

　　哪怕裝備齊全，也還是讓蒼跑掉了。

　　白瑾調(diào)整呼吸，收劍歸鞘，走到戴耀月身邊。

　　她在叫罵著，白瑾輕拍她的肩膀，蹲下身，仔細(xì)看著死不瞑目的老人。

　　九十年前的天選者，曾經(jīng)對抗外敵的戰(zhàn)士，為了家族也不惜妄視法律，也愿意為孫女換取未來。

　　現(xiàn)在，端木云飛死了。

　　被他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殺死。

　　疏忽了。

　　九十年前就已經(jīng)知道所有天選技的蒼，怎么可能沒有防備呢？

　　白瑾抬手，想為老人合上雙眼，但稍稍遲疑，他打消了這個想法。

　　聯(lián)系人來處理吧。

　　就在人群被此處異變聚攏過來、白瑾撥打電話報警時，一道身影沖了進(jìn)來。

　　“爺爺？爺爺！”

　　少女的身姿愣住了，她看見了白瑾腳邊那被破開胸膛的老人。

　　“爺爺？”

　　但不會再有人對這個稱呼向她回應(yīng)了。

　　淚水止不住，模糊了視線，端木楚楚跪倒在地推著老人，企圖聽到那個慈祥和藹的聲音。

　　但不會再有了。

　　白瑾是無奈的，也許他不來，老人就不會這樣死去。

　　但白瑾終究是要來的，就算沒有升華之儀的原因，就算白瑾不親自來，他也會收集證據(jù)立案處理端木齊的事。

　　一個端木齊，可以牽扯出大量人員。

　　端木云飛也遲早在監(jiān)獄里度過余生。

　　還有他大哥端木云龍也是。

　　但這些不是現(xiàn)在要考慮的事。

　　端木楚楚猛地抬頭，雙目怒視著白瑾。

　　白瑾只是搖頭。

　　“不是我?！?p>　　……

　　白瑾當(dāng)然清清白白。

　　之前為了對抗陳昊龍，他那一身微型記錄儀還在。

　　證據(jù)明明白白，不是白瑾干的，而是一個灰發(fā)少年。

　　白瑾無法解釋太多，只能說是機(jī)密。

　　唯一能說的，就是那個灰發(fā)少年叫蒼，一個沒被登記在案的五階。

　　然后蒼統(tǒng)帥一個非法組織，真理圖書館。

　　而白瑾則是追查真理圖書館而來昆侖的。

　　事實(shí)上，現(xiàn)世已經(jīng)通緝真理圖書館了。

　　接下來，昆侖也會這樣。

　　他只能說這些了。

　　不然，要么說不出升華之儀，要么能說出來，把更多的無辜者牽扯其中。

　　白瑾不會接受后者。

　　就算對端木云飛的家人，白瑾也是同樣的解釋。

　　端木云龍想要借勢力施壓。

　　沒用。

　　新年伊始，鮮血就染紅了第一個黎明前的黑夜。

　　就算清清白白，白瑾也很忙，忙活一整晚。

　　這是他出生以來體驗最差的一次除夕夜。

　　直到太陽升起，白瑾揉著眼睛回到了小院。

　　唉……

　　篤篤篤——

　　然后有人敲門。

　　是端木楚楚。

　　她哭紅了眼。

　　白瑾靠在門口攔下她，無奈地說道：

　　“我能說的都說了，也不能讓你犯險復(fù)仇?！?p>　　她只是搖搖頭，遞出一顆晶球。

　　宋石青那顆，之前給了端木云飛，沒拿回來。

　　這是來還東西的嗎？

　　“謝謝?！?p>　　但端木楚楚還是搖搖頭。

　　她張嘴想要說話，卻是模糊不清，輕咳幾聲清清了嗓子，說道：

　　“爺爺給你留了話?！?p>　　“我？”

　　白瑾迷惑地接過晶球，端木楚楚倒退數(shù)步，端端正正地向他行了一個大禮。

　　“拜托你了?！?p>　　然后，回頭，轉(zhuǎn)身，離去。

　　目送著少女逃一般飛奔離去，白瑾搖搖頭。

　　那么，叫上女孩們，來看看端木云飛留下了什么吧。

　　【楚楚，你拿到它的時候，說明我已經(jīng)死了。

　　不是白瑾?dú)⒌模瑢Π桑?p>　　當(dāng)然不是他，是我的一個仇家。

　　不要怪罪白瑾，他會為我報仇。

　　我知道，你很難受。

　　去我的房間，書桌上放著一個光影球。

　　那才是留給你的。

　　后面的部分，就給白瑾吧?！?p>　　有一層封印，靈雪瑜解開。

　　【沒想到吧。

　　我已經(jīng)推演出了這個結(jié)果。

　　所以，就在吃完飯之后，我走開那短短的時間里，提前錄下了這些。

　　其實(shí)不多。

　　在提到蒼的秘密之前，我應(yīng)該能活著說完。

　　因為我看出來了，那些話，蒼是借我的口說給你聽。

　　呵，那么接下來，就是天樞。

　　天樞者，貪狼也。

　　智星、吉星、其意為強(qiáng)力之統(tǒng)治。

　　這是易學(xué)說的。

　　但蒼的天樞和這些都沒關(guān)系。

　　只和一個“貪”字有關(guān)。

　　通過肢體接觸，他可以竊取，接近概念上的竊取。

　　包括物質(zhì)、天選者的刻印、乃至你正在釋放的法術(shù)，他都能奪為己用。

　　這方面的控制倒是與易學(xué)有幾分相符，但控制并非天樞的重點(diǎn)。

　　天樞是有極限的，會受時間限制。

　　我看蒼用天樞和另一份能力一起壓制著一本書，我猜是你們的東西。

　　天樞，就是如此?！?p>　　到此為止，都是白瑾那次“闖入”中所得到的信息，而端木所說的“另一份能力”，恐怕就是指【支配】了。

　　也就是說，在繁城殺死黑袍人、用【支配】偷襲宋安安的天選者，就是蒼。

　　而那本書，恐怕就是【劇本】了。

　　白瑾也意識到一件事。

　　似乎，無論他是否闖入，都不影響他對這些信息的獲取。

　　不，也未必，到現(xiàn)在都沒提到【支配】……

　　端木的記錄還未結(jié)束。

　　【接下來的話，你們要好好記住。

　　蒼不僅和我說過命運(yùn)是有形的，他還與我解釋了運(yùn)道的存在。

　　氣運(yùn)，個人的氣運(yùn)，他說這也是真實(shí)存在的。

　　因為運(yùn)勢上他始終比不過你，所以無論硬實(shí)力有多強(qiáng)，他都不可能贏。

　　但他又說了，他可以強(qiáng)化自己的氣運(yùn)。

　　我不知道他要怎么做到，也沒有完全相信他。

　　但我有猜測。

　　蒼，他可能用天樞。

　　竊取氣運(yùn)。

　　最近失蹤案太多了，我推演過，可能與蒼有關(guān)。

　　你們要小心。

　　將死之人的遺言就說到這里。

　　白瑾，記得遵守我們的約定。

　　祝你好運(yù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