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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我執(zhí)棋

第三十章?陰陽先生

故我執(zhí)棋 李無歌 2017 2021-12-24 20:37:21

  李尋這話讓在場諸人皆是一凜,文良雖然看不慣他方才言行,此時卻也攔下金綰,誠懇說道:“先生此言,若能分辨出個緣由,潼城上下必有重謝?!?p>  李尋卻沒接文良的話:“潼城上下?能讓金碗兒帶著來,肯定是大人物,你不用強調(diào)我也明白。”

  這種混不吝的貨文良也是第一次見,好說歹說就是行不通。

  知夏見他如此,心中也是冒火,若不是他看出了什么血光之災,此時斷不能和他客氣,言語有已經(jīng)有了怒意:“你要如何才能說?!?p>  李尋又道:“幾位貴人表面上客客氣氣,實則內(nèi)里都掖著殺人的刀呢。我哪敢不說啊,我這不一直在說嗎?”

  李尋刻意把“貴人”兩個字變了個調(diào),顯得特別不入耳。

  溫故聽到這,突然笑了:“先生是怪我們表里不一了?!?p>  李尋又看了她一眼,道:“我可沒這么說?!?p>  溫故干脆也尋了地方坐下,又對周通言道:“先生嫌我們口不從心,周都統(tǒng),請先生試試我們表里如一是如何吧。”

  周通應了一聲,道了句“再說兩句他就要憋壞了”,上前拎起李尋的衣襟就要往木屋里去。

  可手剛一抓上去,那李尋竟像個泥鰍一般,從衣服里脫出身去,身子一晃就挪到了一邊。

  這是個有腳下功夫的!

  那李尋一味躲閃,在這偌大的地方和周通打起周旋來。一時之間竟也奈何不了他。

  “還沒好好說兩句話就憋不住要動手,讓貴人沉住氣就這么難嗎?”

  “說不過就要打,貴人就可以不講理了?”

  “你碰我一下我就一個字都不說,讓你們自己去撞那災禍去!”

  李尋一邊躲著,嘴上卻還不停。溫故眼見著周通就要掏出亮銀錘,免不了是一通亂砸,便向文良看去。

  文良會意,踩著石雕凌空而起翻入二人陣中,幾個騰挪之間就攔下了李尋去路。把他雙手一扭,雙腿一纏,三兩下就給捆直成了個人桿。

  周通就要去堵李尋的嘴,卻被溫故攔下:“周都統(tǒng)還是要聽先生說話的…”

  李尋搶著說了句“就是”,卻又聽溫故接道:“免得下手重了,先生連求個繞你都聽不到。”

  周通應聲,拖著李尋就往屋中去了,門一關(guān),便聽不到里面的聲響了。

  金綰剛也一直看著,聽溫故這么說,起身要去阻攔,卻被知夏擋在面前。

  “金縣尉莫急,他手底下有分寸?!睖毓市Φ馈?p>  縣令交代時,只說了這幾人是太守家眷。可剛聽溫故稱周通為都統(tǒng),金綰心知這些人可能來頭更大,她倒是不怕,只是擔心這種大人物容不得李尋這般講話。

  “李尋只是嘴上不留德,你們不要傷他,這畢竟…是在我治下。”金縣尉給溫故行了一禮。

  溫故一副了然的表情,道:“我們只是想和他好好說兩句話而已?!?p>  金綰知道自己再說無用,剛看了文良周通的身手,任一個自己都難有勝算,況且這小娘子身邊的丫鬟似乎也不簡單,便只好坐到一旁。只是盯著那李尋的木屋。

  溫故瞧她模樣,故意引她說話,便問道:“這先生當真會算嗎?”

  “這我不知,只知道他是被人誤會透了,才成了這般性子?!苯鹁U道。

  “金縣尉與他早就相識?”溫故奇道。

  金綰性子也直,見溫故等人如此行事,不像是那個軟懦太守的風格,倒像是山匪一般,又想起近日對劉著的傳言。

  此時李尋落到他們手里,也想著給他討個人情,便隨溫故引著,將李尋的往事一一道來。

  原來這李尋和金綰都是上塘縣人,李尋出生那年上塘縣發(fā)了場大水,這一場水,縣中死了幾十口人,其中也包括李尋父母。

  李尋被縣里的廟祝帶著才勉強活了下來。可沒父母的孩子多是會受欺辱的,那廟祝也有些糊涂,只能管得了他吃喝,其他許多便不清楚了。

  除了他之外,那廟祝還養(yǎng)了個女娃,三個人也算相依為命。

  可這兩個孤兒湊到一起,在鎮(zhèn)上也是受慣了白眼和欺辱的。一開始是那女娃,李尋笨嘴拙舌但手上有力氣,就拼了命地護著。

  后來就連他一起欺辱了,哪怕不動手,也是把各種難聽的腌臜話往他身上吐。李尋最初還不了口,后來也練的對罵如流。

  金綰也是在那時候結(jié)識他們的,少女自小練武,一心的念頭就是扶弱助貧行俠仗義,反復救了他們幾回,這才熟絡起來。

  再后來,突然有一天夜里那女娃被不知什么人擄走,廟祝也在第二天死了。

  李尋在上塘縣住不下去,埋了廟祝就獨身一人離開。再相見,就是兩年前在此地的事了。

  溫故聽完,知她說的粗略,也明白她的意思。無非見她一個官宦人家的小娘子,聽不得這些人間的疾苦險惡,這李尋無非嘴上便宜,自己心一軟更能免了他的性命之憂。

  溫故本就沒想傷他性命暫且不說,單是這人間險惡,若有十分,她自認也見過五分了。

  “所以這陰陽,并不是指他能掐會算,只是說他陰陽怪氣而已?”

  金綰答道:“是了,我想當年來找他批卦的連州人,留下的恐怕是這么四個字,可傳著傳著,就傳成這樣了。”

  溫故幾人一聽,卻有些哭笑不得,但也了然,李尋如此行事,想必這千礱縣中也是有不少厭煩他的。

  碰到心腸好些的,不理他也就是了。但若有一兩個閑來無事存了壞心的,歪曲些話頭傳出去,把他硬生生做成別人舌底的鬼怪,口中的妖魔。那才真是殺人的無形刀。

  金綰又說,原本李尋只是嘴上不饒人,不過輕易也不吐惡言,然而閑話傳得久了,別人對他的態(tài)度也變了,他就干脆離群索居,性子也越發(fā)乖僻起來。

  話說到這,木屋門突然開了,李尋和周通各自咧著嘴,不過是一個苦著臉一個嘿嘿笑著。

  周通一揚胳膊,嚷道:“我與他談妥了!大小姐盡管問話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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