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晃已經(jīng)拒絕去糾正總悟一而再再而三在稱呼上的挑釁,食指關(guān)節(jié)叩叩地敲打著桌面,說:“小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居心,總而言之現(xiàn)在這樣把小神樂留在你身邊實在太危險了,我是一定要帶走的?!?p> “父親大人,您還什么都沒問我呢,就下結(jié)論說〖總而言之〗了,”沖田瞇起眼睛見招拆招,“是不是太心急了?”
“跟你這種小鬼頭有什么好問的,”神晃翻了個白眼,“油嘴滑舌又皮相好的小鬼,這么多年我在宇宙的各種星球上見得多了,哪一個也配不上我們家小神樂。更何況你還對小神樂心機叵測,沒準(zhǔn)哪天就敢干出來傷天害理的事情?!?p> “父親大人在乎的不是名利地位,這一點上女婿完全贊同您。不過父親大人也不要戴著有色眼鏡看人哦。按您的要求會排除掉除您之外所有的男性,母……小神樂就嫁不出去了。”
神晃黑臉,起身抬手就給沖田一個爆栗:“喂臭小子你剛剛是想說母豬的對吧!不要故意用惡心的語調(diào)稱呼【小神樂】??!”
“父親大人,您誤會了。”沖田無辜地摸著腦袋,心想神樂全家是都在〖能在非關(guān)鍵性的事情上找到重點〗和〖打人的力度〗這兩項技能點滿了嗎?
神晃重重地坐了回去,粗聲粗氣地說:“哼,不要說我現(xiàn)在不同意,就算我同意了,我們家小神樂也不喜歡你。混小子,你就死了這份心吧。”
“父親大人的故鄉(xiāng)有句俗語叫做【滴水石穿】,我對神樂也一樣,”沖田眼神堅定,“年復(fù)一年,日復(fù)一日。這丫頭雖然腦子笨,卻抗拒不了自身的直覺,”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正如今天與父親大人初見的場景?!?p> “轟!”刺耳的炮聲,炸得旁邊的食客紛紛落荒而逃。幸虧多年來戰(zhàn)斗時練就的反應(yīng),沖田才能將將躲過這近乎致命的一擊。
“小混球,跟我出來?!鄙窕蔚哪樅媚軆龀霰鶃??!皝黹T外跟我過兩招,呵呵呵呵老子今天要永絕后患……”
已經(jīng)日常崩壞的神晃大踏步向店門走去,沖田從善如流地跟在后面。到了店門口的空地上,沖田看著神晃對準(zhǔn)自己的傘尖,拇指推到菊一文字的刀鞘上。
“那就懇請父親大人點到為止了。不然不是永絕后患,而是讓小神樂絕后了啊。”
女洗手間。
神樂深感今天的氣場十分之詭異,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對著洗手間的鏡子,用清水擦拭了半天,又?jǐn)D了點洗手臺上的洗手液胡亂搓揉一番。
因為是紅裙子,紅酒漬本身也不是太明顯,馬馬虎虎算是弄干凈了。裙子潮潮的很不舒服,神樂偷偷躲到里間,撩起裙子,用干手器的熱風(fēng)慢慢烘干。
折騰了好一會,裙子才恢復(fù)了舒適干爽的樣子。
想起外面的盒子里還有一件半干不濕的旗袍,神樂決定一并拿過來烘干算了……
回到外面的座位上拿起盒子,發(fā)現(xiàn)剛剛氣場不和的二人竟然都不在座位上。
難道說去餐臺拿披薩去了阿魯?
神樂也沒有多想,就是猛然間覺得,為什么餐廳的人突然變得這么少阿魯……?
餐廳外。
傘刀交鋒,過招眼花繚亂,相互斬?fù)艉头朗氐膭幼骺斓酶究床磺濉?p> 電光火石間,纏斗的身形碰撞出四濺的火花,沖田和神晃各退一步,拉開十幾米的距離,回到自己剛剛的位置上。
“喲,臭小子,”神晃看著對面已經(jīng)開始微微氣喘的沖田,“劍術(shù)招式還能說得過去,只不過耐力太差,不經(jīng)打啊?!备螞r自己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
沖田抬手擦了擦鼻尖上滲出來的薄汗,左右擺弄了下已經(jīng)全是破洞的外套,低啞地笑道:“父親大人,還沒戰(zhàn)到最后呢,輸贏現(xiàn)在可未見分曉。”
說罷,弓下右腿,擺出蓄力的架勢,“除非對手是那家伙,其他的戰(zhàn)斗,我一步也不會退讓的?!?p> “只是會說漂亮話,反而容易把自己推向深淵的。年輕人,你還嫩著呢?!鄙窕螌_田的實力已經(jīng)拿捏的七七八八,在傘上重新裝填了子彈,準(zhǔn)備給他最后一擊。
“武士可都是寧愿嘴硬到最后也不會被輕易折斷的啊,父親大人?!蹦墼谏窕紊磉厪娏覛獾淖兓?,沖田不會感受不到。閉眼靜思,沖田決心要破釜沉舟了。
“呵,耍完嘴炮就要放棄了嗎?!鄙窕伟櫭嫉囟⒅]目執(zhí)刀的沖田,毫不留情地對準(zhǔn)他的胸口射出全力一擊。
“……來了?!睕_田耳畔微動,子彈速度太快力道也太強,跟神樂那個惡棍哥哥的力量完全不同,而身邊根本沒有第二把刀可以施展二刀流阻擋。
不能用眼睛去看……根據(jù)周圍氣流的變化,沖田準(zhǔn)確無誤用刀背正中擋住了子彈的走向。然而強大的沖擊力推著他迅速向后退去。再往后,不足十米外的十字路口,一輛滿載貨物的大貨車正在全速駛來。
沖田咬緊牙關(guān),用全身力氣抵抗強大的后坐力。紅瞳布滿血絲,牙根也咬得酸痛,“啊——”全力的推移終于成功地把子彈撥偏了角度,向斜右飛去,路旁的花壇被炸得粉碎。
此刻沖田用最后的力氣撐住菊一文字,狠命往已經(jīng)近在眼前的貨車上一插,提著一口氣,三兩下滾上了車頂。
呼,好險啊。
沖田喘了口氣,翻身從貨車上跳下來,面對駕駛室里嚇傻的司機,和善地笑著從口袋里拿出罰單:“超載加上超速,司機你很能干嘛。請記得下周一以前把罰款交到真選組一番隊哦。對了,再加上襲警這一條。罰款嘛,就寫個十萬元好了?!?p> 沖田淡定地在罰單上寫寫畫畫,相比而言,好像臉色煞白嘴唇青紫的司機才是剛經(jīng)歷了生死的那一個。
神晃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沖田一連串動作,暗自思忖對這小子的評價。
雖說戰(zhàn)斗力稍弱,相對地球人來說已經(jīng)算得上不錯了,或許能跟自家的臭小子打個平手?
不過這身手,這心態(tài),無疑是從殺人如麻的環(huán)境里鍛造出來的啊。
神晃抖了抖傘柄,戰(zhàn)意退卻不少,重新戴好了帽子,語氣少有的平和:“小子,還要打嗎?”
“不打了,父親大人,我突然想去拉屎?!眲倓傞_好罰單的沖田拔出菊一文字,默默插回鞘中。
“哦,真巧啊,我現(xiàn)在也想去拉屎,那么這次就先休戰(zhàn)好了,下次再決勝負(fù)?!边@次就先放他一馬,看看這小子能成長到什么地步吧。
“說起來,神樂怎么去洗手間去了那么長時間?”神晃和沖田面面相覷。
女洗手間的里間。
神樂左顧右盼,漫不經(jīng)心地烘著旗袍?!斑怼脽o聊阿魯……”垂眸看到放在地上的盒子,DOGE臉的潤滑劑瓶子似乎帶著嘲弄的意味。
“設(shè)計這個包裝的人一定很惡趣味阿魯,”神樂俯身拿起瓶子,噗啾噗啾地擠弄著瓶身。
“聲音也很下流阿魯?!辈鳖i后面的標(biāo)簽依舊磨蹭得很不舒服,神樂打定主意,擠了一點潤滑劑到食指上,胳膊肘頂著腦袋一邊的團(tuán)子,順著脖子反向背過去,艱難的觸向衣服標(biāo)簽的位置。
餐桌前。
“喂喂,混小子,小神樂怎么還不出來,難道是掉進(jìn)去了嗎?要找人去撈她嗎?”神晃翻來覆去地攪動著手里的咖啡勺。
“父親大人請稍安勿躁啊,即使她真掉進(jìn)去了,腦袋上的那兩個團(tuán)子也會把她卡在坑邊兒上的?!睕_田一口一口地抿著杯子里的紅酒,等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時候,杯子里的紅酒已經(jīng)見底了。
然而沖田的酒量撐死就是一瓶鬼嫁的量,如果喝醉了在自己岳父面前爆發(fā)出抖s的一面,這后果應(yīng)該不堪設(shè)想……
沖田摁了摁太陽穴,用盡量冷靜的語氣說了一句:“服務(wù)生,一杯烏龍茶,謝謝?!?p> 侍者:“對不起先生我們這是西餐廳?!?p> 沖田:“……”
正在這時,消失已久的神樂終于姍姍來遲,走路有點踉蹌,走在桌前猶豫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沖田身旁的座位。沖田糊涂起來,分不清楚是到底是神樂喝醉了還是自己喝醉了。
“喂喂小神樂,你的座位在帕比這邊啊。”被冷落的神晃在對面狂刷存在感。
“china你……喝醉了?”神樂陡然接近的身體讓沖田措手不及,甚至在她清澈的眼里,清楚地映著自己現(xiàn)在僵硬的表情。
“抖s?”神樂直勾勾地看著他說。沖田松了口氣,手掌撫向她的臉頰:“看來還沒有喝醉啊,還記得我是……”
“啪”,手掌被神樂狠狠推開了?!皼_田總悟阿魯?人品懶散惡趣味阿魯,掙不到錢又沒有責(zé)任感,我最討厭你了阿魯?!蓖蝗缙鋪淼谋湓捳Z戳得沖田的玻璃心一疼。
“小神樂你怎么了……”神晃也有些愣。
“父親阿魯?媽咪病重的時候也照樣能跑出去不管一家人阿魯,什么星海坊主,說到底只是自己怕死阿魯?!鄙窕未瓜铝祟^,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幾歲。
的確,在某種程度上,神樂說的是事實……
“喂,china……”沖田現(xiàn)在覺得自己發(fā)音都在顫抖了,嗓子干澀似堵了團(tuán)棉花,心頭仿佛刀割火燒?!罢媸呛寐闊┌Ⅳ敚粗托臒?,我走了阿魯?!?p> 神樂平靜的語調(diào)不帶一絲情緒,徑直向門口走去。
“神樂你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沖田已經(jīng)失去耐心,急沖沖地上前拉住她,卻被神樂一個過肩摔直接撂翻在了地上。
“不要碰我啊死小鬼,好惡心阿魯?!?p> 仰著頭看著神樂離開的背影,沖田躺在地上一時起不來,敲了敲自己的后背——嘖,脊椎應(yīng)該沒摔斷吧?骨頭挺疼,但是離骨折還差得遠(yuǎn)呢……
更關(guān)鍵的是,神樂到底怎么了?是被什么人……暗算了???
沖田顧不得背上的傷,一個翻身從地上躍起,向萬事屋的方向走去。店里,孤獨的神晃一個人暗自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