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一個面戴紗巾的女子腳步匆匆地來到了遏云居,她舉著傘,望著緊閉的大門,猶豫要不要敲門。
“你是誰。”此時,背后傳來質疑的女聲。
“小雨,你回來了?”孫影荷一聽到熟悉的女聲,便欣喜地轉過身,“昆泰哥在家嗎?”
“你找他干嘛?”千幕雨從頭到腳地打量孫影荷,一臉地不悅,“你一個人過來,會不會太不知廉恥了?”
“小心!”孫影荷看見有暗器飛過來,趕緊推開千幕雨。
三只飛鏢刺到了墻上,如果千幕雨不及時被推開,就刺到她的臉頰了。
赫懷信見飛鏢丟失目標,便氣沖沖地舉劍沖了過來。
“叛徒,哪里跑!”
突然有人襲擊,千幕雨嚇得尖叫起來,孫影荷讓她趕緊跑,自己收起傘當武器迎擊赫懷信。
赫懷信雖然瘋瘋癲癲的,但是武功底子還在,下手又沒輕沒重的,一下子把孫影荷的傘砍得稀巴爛!
孫影荷一邊躲著還擊,一邊懊悔自己沒帶自己的防身寶劍,只希望找機會脫離眼前這個瘋子的瘋狂攻擊。
“孫影荷,快點!”千幕雨對孫影荷大喊道,她已經(jīng)打開了大門。
孫影荷聞聲趕緊結束戰(zhàn)斗,沖進了房門。
兩人趁赫懷信沒有反應過來,趕緊以最快速度關上了大門,上了兩道閥門。
赫懷信則在外面罵罵咧咧,又踢又砍。
千幕雨見安全了,才換上生氣的樣子,“他媽的,赫懷信這個裝瘋賣傻的軟蛋,就知道選擇軟柿子捏,又不見他真刀真槍去跟無日神教拼命!”
孫影荷倒也沒有真正在意那場襲擊,她有更在意的事情要做,她望了望四周,“昆泰哥回來了嗎?”
“他沒有回來,我也不知道他的行蹤,你要等他的話,就留下來等吧!”千幕雨一瘸一拐地走著,她要去廚房做飯,“孫影荷,不是我說你,你至于要在這個時間上門嗎?你就不怕再次送上刑場嗎?我真是服了你,天道會和蒼云堡的人都盯著你呢,就看你什么時候犯錯,你倒好,一個人自顧自地自投羅網(wǎng)!”
孫影荷連忙走到千幕雨身邊,解釋道,“小雨,你誤會了,我這次過來找昆泰哥,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馬上和他說?!?p> 千幕雨都懶得聽,她把一盆臟水潑在孫影荷腳下,沒好氣地說道,“你既然這么急,何不直接去天道會找他?!?p> “天道會?”
“天道會這段時間重建倉庫,昆泰哥要留下來守夜,應該不回來了,”千幕雨繼續(xù)說道,“如果你不怕死,就去天道會找他好了,讓所有人都看到你的舉動?!?p> “小雨。。。。。。”孫影荷皺起眉頭。
“哎呀,你找昆泰哥,無非就是講那些惡心得要吐的情話而已,至于為了那點情緒價值,連命都不要嗎?”千幕雨不屑地回答道。
“我找他不是說我和他之間的事,”孫影荷趕緊解釋道,她內心很急,但是口吻不得不冷靜下來,“小雨,我知道你和千大叔已經(jīng)把昆泰哥當成家人相處了,如果昆泰哥要做什么事,你們身為家人,是不是要勸勸他。”
千幕雨一愣,但是很快露出難以置信的鄙夷神情,“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我知道他還沒有放棄為小雪復仇?!?p> 千幕雨瞪著孫影荷,嫌棄她的多管閑事。
“小雨,也許你和千大叔都認為昆泰哥的做法是合理的,我身為局外人,也不好評判是對是錯,”孫影荷語重心長地說道,“但是為了一個已經(jīng)離去的家人,而去毀掉另一個活生生的人,于情于理都是不對的,只會毀掉自己的人生,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我希望你去天道會勸說昆泰哥也好,還是等他回來再勸說也好,我希望他能盡快放棄這個荒唐的計劃。”
“荒唐?”千幕雨被孫影荷的話氣到了,敢情她姐被人害死了,昆泰哥給她姐復仇就是荒唐的計劃?!
“總之,放棄自己和他人性命的行為,就是荒唐的,”孫影荷說道,“小雨,有一件事,我還需要你幫忙轉達。”
千幕雨挑眉,眼前這個女人沒完沒了了。
“你告訴昆泰哥,我今晚會在楓葉谷的紅葉小徑等他,如果他不來,我會一直等?!?p> 天道會。
任昆泰放下干活的工具,在下人的指引下來到了楚軒億的書房。
“楚幫主,你找我有事?”
楚軒億在看賬本,見任昆泰進來了,頭也不抬,“有一批武器的原料過幾天到月零城,你去接手運回來。”
“你的意思是讓我離開定風鎮(zhèn)?”任昆泰一聽安排,便警覺起來,連禮貌都忘了,“是不是楚夫人和你說了什么?”
楚軒億聽聞,抬起了頭,打量起他來,“婉鳳每天都和我說很多話,你指的是哪一句?”
“我知道楚夫人一直在懷疑我,也難免認為她會向您傳播不信任我的話語,”任昆泰知道自己瞞不住楚軒億,索性開門見山,“如果楚幫主信不過我,大可以辭退我,一句話的事?!?p> 楚軒億聽完任昆泰的話,一時間沒說話,只是靜靜地觀察他的神情,內心覺得他的話語很可笑。
“你既然被我雇用來天道會干活,作為用人,你不應該對我言聽計從嗎,”楚軒億回答道,“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哪來那么多廢話?”
“不一樣,因為我是蒼云堡的人,是姓任的,”任昆泰立馬說道,“在楚幫主的心目中,姓任的是不配和你們天道會相提并論的,所以對我也不會完全信任,對嗎?”
“既然你知道,為什么還明知故問?”楚軒億盯著他,面帶嘲諷,“難不成你害怕婉鳳對我吹枕頭風?任昆泰,你這么問,對你完全沒好處?!?p> 任昆泰拳頭握緊,“我希望得到楚幫主的信任?!?p> “我哪句話說過信任你了?”楚軒億露出可笑的笑容,顯得邪里邪氣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玩弄著手上的戒指,“用不著婉鳳提醒我,我也會本能地懷疑你。”
任昆泰屏息。
“任昆泰,我們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對你,我也算知根知底,你一直都不值得別人信任你,還有,”楚軒億再次盯著他,“你表現(xiàn)太蠢了,蠢到我都不想把你當成對手?!?p> 面對楚軒億明目張膽的諷刺,任昆泰并不為所動,他只執(zhí)著一件事,“我只希望楚幫主信任我?!?p> “我一向看不上蠢人,又怎么可能信任你,”楚軒億唇角微微勾起,比不笑的時候還要好看,“千伏村擅自做主推掉你的婚事,是因為他對我有仇意,你們倆朝夕相處,難免同仇敵愾,恨不得殺了我,是吧?!?p> 他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瞞不過他,任昆泰內心慌亂顫抖。
“你不用慌,我沒打算對付你,”楚軒億輕笑了一聲,“你們連威脅都算不上,不值得我付出精力專門對付你們?!?p> “該干嘛就干嘛去,不要再和我廢話?!背巸|下了逐客令,“出去吧?!?p> “謝謝楚幫主的不殺之恩?!比卫ヌ├碇怯终J真地說道,然后顫抖著雙腳離開了書房。
楚軒億看著任昆泰略顯狼狽的背影,再次露出可笑的笑容。
都是一群不自量力又膽小如鼠的傻子。
楓葉谷。
孫影荷坐在紅葉小道的木樁上,等著任昆泰過來赴約,她內心很焦慮,一有風吹草動便緊張地站起來、走出去張望,渴望看見那個清瘦卻有力的身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要馬上見到他。
遏云居。
“昆泰哥,你回來了?”千幕雨推開了任昆泰的房間大門,發(fā)現(xiàn)他在里面發(fā)呆。
“是啊,做完事就回來了?!比卫ヌ┗剡^神,從容地回答道,千幕雨不敲門就進他房間的行為,他早就習慣了。
“哦?!鼻挥隂]說什么,眼神卻不定,似乎有話要說。
“千大叔呢?”
“啊!”千幕雨走神了,愣了一下才回答,“爹剛剛出去買工具了,說要換幾樣采藥的工具?!?p> 任昆泰點點頭,示意千幕雨可以走了,他想一個人靜一靜。
“昆泰哥。。。。。?!鼻挥赀t遲沒走,她試探性地開口,神情仍是不安。
“怎么了?”任昆泰察覺到她的異樣,“你是不是有話想和我說?”
“沒有!沒有!”千幕雨慌亂地搖搖頭表示否定,“我是問你要不要一起吃夜宵,我做了你愛吃的烤雞爪?!?p> “好啊,我也有點餓了?!比卫ヌc點頭說道。
千幕雨見任昆泰一口答應了,便一臉欣喜地沖去了廚房。
此時,外面刮起了大風,把猝不及防的千幕雨吹倒在地。
“小雨!”任昆泰趕緊沖出去,把千幕雨扶起來,拉回了房間,把房門緊緊反鎖上。
“天啊,居然刮起了大風,太嚇人了!”千幕雨后怕地驚呼,幸好有昆泰哥及時救了她,否則她就被暴風吹飛了。
“我看過氣象,這幾天有狂風暴雪,氣溫會降到零下幾十度,做好防寒的準備?!比卫ヌ┱f道,“等風力沒那么大,我去接千大叔回來,他一把年紀了,扛不住暴風雪的?!?p> 千幕雨沉默,沒有說話。
那個又蠢又瘋的女人,該不會真的在楓葉谷死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