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首輔覲見，深夜人聲
翌日。
盡管昨晚被明軍襲營，營地內(nèi)的士卒都蒙受了不小的損失，但是一大早的時候，闖軍的隊伍再次來到京城城門外，隨機選擇了一處城門，開始今日份的轟炸。
李自成并沒有因為昨晚的事件，就改變自己的戰(zhàn)略，仍然堅持大炮轟城威懾京城。
而這，已經(jīng)是連續(xù)轟炸的第三天。
京師內(nèi)，民眾聽著這熟悉而可怕的聲音，恐懼較之昨日，更上一層。
不過，軍帳內(nèi)的崇禎等人，聽完闖軍再次炮轟城門的消息，只是皺了皺眉，便繼續(xù)討論其他有可能戰(zhàn)勝闖軍的戰(zhàn)術。
京城內(nèi)多為步兵，城外攻城的多是騎兵，步卒的機動性限制，讓絕大多數(shù)的戰(zhàn)術方法，都變得不適用。
盡管經(jīng)過這么多次的太祖法寶加持，所有將領都變得相當盡職盡責，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討論出如何戰(zhàn)勝城外闖軍的辦法，多少還是太過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陛下，首輔魏大人前來求見。”
正談得熱火朝天，門外侍立的太監(jiān)突然進門，低聲向崇禎稟報消息。
“嗯？他來干什么？”
崇禎一愣，還真沒想過首輔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
“宣......算了，還是朕出去一趟吧，傳首輔于偏殿相見?！?p> 既然暫時也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崇禎索性出去和首輔見見面。
偏殿之中，龍行虎步的崇禎，一眼就看到了略有些佝僂的魏藻德。
魏藻德見皇上到來，連忙見禮，一抬起頭來，崇禎都嚇了一跳。
“免禮，起身吧。誒？魏閣老，你這是身體抱恙？為何面色如此差啊！”
魏藻德臉上明顯缺少血色，盡管面見皇之前肯定梳理了一番，但是濃濃的黑眼圈與浮現(xiàn)血絲的眼球，還是彰顯著他糟糕的精神狀態(tài)。
“陛下，老臣......老臣這兩天沒有休息好?！?p> 他簡單解釋了一句，然后便直接跳開了這個話題，恭敬而又迫切地沖著崇禎問道：
“陛下，當前堅守京城，可還順利？為何城外闖賊一直炮轟各處城門，我守軍卻沒有動靜？可是在等待良機？”
崇禎本以為他過來是有什么政務，或者個人的私事要講，結果沒想到他一個文官，竟然是來詢問軍情。
“京城城高且厚，絕非區(qū)區(qū)炮火可以轟開，閣老不必在意這個。至于動靜，到底闖軍騎兵太多，以城內(nèi)步兵襲殺騎兵還是難??！”
“可是陛下，闖賊一直炮轟京城，城內(nèi)人心惶惶，于守城不利的?！?p> 魏藻德低聲勸告。
崇禎卻只是一揮手：“閣老放心即可，朕的守軍都士氣高昂，民眾擔憂只待一場勝仗便能完全逆轉，沒必要太過放在心上?！?p> “勝仗？！陛下已經(jīng)有所準備了嗎？！”
魏藻德聽了崇禎的話，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
崇禎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擺擺手道：“當前還在與諸位將領們商議戰(zhàn)術，軍國大事哪有那么簡單？”
這話聽完，魏藻德的情緒又瞬間回落。
也是奇怪，身為首輔，魏藻德其他不說，情緒控制和語言能力都是相當不錯的，也對的起他狀元的身份。
但是今天在皇上面前，他的表現(xiàn)卻明顯有些進退失據(jù)。
聊了幾句，崇禎便明顯發(fā)現(xiàn)他的狀態(tài)不對，也不再多說什么軍政之事，沖著魏藻德關切道：
“閣老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若是身體抱恙，可以多休憩兩天，闖賊圍城政務也不多，先交予他人處理就好?！?p> 魏藻德愣愣怔了一下，然后，才趕緊謝過皇上告退了。
總的來說，他今天的表現(xiàn)，簡直就是魂不守舍。
不過，崇禎對此倒沒有太介懷，文官的事情，當前都不重要，處理完魏藻德的事宜之后，他便又回到了軍帳中與將領們商討起了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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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到了?！?p> 魏藻德怔怔地坐在馬車上，直到隨從提醒了好幾聲，才反應過來。
走下低調(diào)偽裝過的馬車，走進小巷的一處房門，張縉彥已經(jīng)等在了里面。
見到魏藻德到來，張縉彥笑著便迎了過來。
不過，兩相對比，明明張縉彥比魏藻德還要老五歲，可是當前看來，卻仿佛更年輕的是張縉彥。
“魏兄到了！我可盼您好久了！”
“不管不敢，張兄，開城之計可已籌備周全？”
“哈哈，魏兄放心，這計劃制定多時，不僅城內(nèi)早已準備好，城外大順天軍也聯(lián)絡過了，只待城門打開，屆時絕不會有半分紕漏！”
“魏兄來此，相比也是做好準備了，那我便將詳細過程都講予魏兄，魏兄也按照分配，讓您手底下的人動起來？”
是的，按照計劃，今天晚上，便是他們開城門，迎闖王之時。
張縉彥催促了魏藻德好多次，但是此前魏藻德一直搖擺不定，沒有完全確定。
不過，前不久他終于送來了確定參與的準信，而且派來了親信配合，這讓一直為此忐忑的張縉彥總算是放心下來，準備的信件也終于送往了城外的闖軍大營。
就在魏藻德親自到來之前，張縉彥已經(jīng)收到了李自成親自回信，可謂是一切就緒，只待開城！
“有勞張兄?！?p> 魏藻德拱拱手，聽起了具體的執(zhí)行方法。
此時，已經(jīng)是申時，聽完講說，魏藻德也配合著寫下一些調(diào)動門生故舊的書信，并且配合張縉彥一起虛構家中事務。
等到最重要的一些事項都確定無誤之后，兩人便各自道別，回返自己府中，不再外出。
不過，兩家的人手卻已經(jīng)開始活躍，一封封信件，一項項舉措，在特定人物的幫助之下迅速而順暢地執(zhí)行。
夜色很快降臨，天色愈發(fā)深沉。
當天晚上丑時，借著各種身份，憑借各種不起眼的名義，數(shù)百的壯碩漢子悄無聲息出現(xiàn)在了京城一南一北兩扇城門周圍。
具體開城的人手，自然不需要兩位文臣提供，城內(nèi)其他胸懷歹心的惡徒，早已在順朝暗探以及張縉彥的引導之下勾搭起來。
報更聲起，所有早就做好準備的漢子們立刻聞聲而起。
領頭負責蒙混守城將領的幾人當即發(fā)號施令：
“所有人，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