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所挑選的,一般都是善于負重與長途跋涉的馬匹,但眼前渾身散發(fā)著詭異光芒的駿馬,顯然更適合奔跑,而且,這匹馬足有馬車馬匹的三倍大。很快,那名騎士就追了上來,手中的長槍帶著一抹藍色的幽光刺向馬車的車輪。
來不及細想,我喚出武魂,劍身拍在了長槍的身上,強行改變了它的方向。槍尖沒入地面,在土地上拉出一道傷痕。騎士單手提起長槍一甩,勢大力沉的槍身砸在了我的劍上,就這么一下,讓我直接攻擊馬匹的想法落空了。夜幕之下,渾身散發(fā)著幽藍色熒光的長槍是如此的顯眼,沒有絲毫停頓的第二次攻擊,目標(biāo)對準(zhǔn)了我這個車廂里的人,直直地刺了過來。
狹小的車廂并不適合大劍發(fā)揮,就算第一魂技將它一分為二也不行。反觀對手的長槍,在這樣的情況下可以肆無忌憚的發(fā)起進攻。我側(cè)身躲過長槍,趁其來不及收回的瞬間,縱身一躍,從車廂里跳了出去,一劍斬在了騎士的頭盔之上。劇烈的金屬碰撞聲中,騎士的頭盔應(yīng)聲而飛,身體劇烈后仰,眼看就要摔下馬匹。我翻身站在了馬背上,穩(wěn)定身形。
腳下傳來的堅硬觸感讓我不由得吃了一驚,因為熒光的原因,我先前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匹馬的身上居然也有金屬制的盔甲。就在這時,騎士居然硬生生的將身體扳了回來,這絕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姿勢。當(dāng)然,那失去頭盔的部分告訴我,它根本不是什么正常人。
它根本沒有頭部。
那駕駛著馬匹襲擊車輛的只是一副盔甲,內(nèi)部空空如也。
沒有給我驚訝的機會,長槍直接從我后背掃來,同時,它松開了韁繩,另一只手握成足有我腦袋大的拳頭,以兩面包夾之勢轟了過來。
拳頭與長槍的目標(biāo)卻在即將被打中之時消失了,二者劇烈地碰撞在一起,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一道白光閃過,我從馬車頂部緩緩站起,夜幕之下,劍身閃耀著刺眼的白光。
這是魂骨的附帶魂技,閃爍。向某個固定方位瞬間移動一段距離,并增加自身攻擊力百分之十。雖然還比不上被魂師們稱作神技的瞬移,但這個技能依舊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我戰(zhàn)斗方面的不足,而且,這個技能對于魂力的消耗是很少的。
鐵拳與長槍碰撞帶來的劇烈晃動并未讓這位暗夜中的追擊者失去平衡、跌落馬背。恰恰相反,它依舊平穩(wěn)地騎在馬背上,甚至沒有移動半分。騎士重新抓住韁繩,全身光芒大盛,它提起長槍,再度攻向馬車頂部的我。
先前在車廂內(nèi)部還沒有感覺,直到現(xiàn)在,沒有了遮擋,我終于借助月色看清了騎士的動作,它的一舉一動無比的緩慢?;蛟S是盔甲過于龐大的原因,臃腫的手臂導(dǎo)致它的動作十分僵硬。
先前的遇難者說過,盔甲襲擊了他們的車隊,搶走了他們的財物。再聯(lián)系到眼前盔甲僵硬的動作,或許,這一切都是人為的也說不定。
有人用武魂或者魂力控制了這副盔甲,來搶奪財物。
但這一想法成立有個前提,這副盔甲是由魂力驅(qū)動的,或者說,這單純就是一個由魂力構(gòu)成的物體。
“圣瞳先生,幫我個忙。”
我像往常那樣低聲呼喚著圣瞳先生,只要借助他的視野強化,我就能確認這副盔甲的“真相”。但不知為何,圣瞳先生今天一反常態(tài),一言不發(fā)。
“圣瞳先生?”
“雪特小姐!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的呼喚得到了回應(yīng),但這聲音的來源并非圣瞳先生,而是我所在馬車的車夫。盔甲的動靜如此激烈,車夫沒道理聽不到一點動靜。
無奈之下,我只好放棄了對圣瞳先生的呼喚,回復(fù)道:
“有人襲擊車隊,不要讓馬車停下?!?p> 說罷,我再度跳下了馬車,兩黃兩紫四個魂環(huán)顯現(xiàn)。
站在馬車上戰(zhàn)斗無異于將對方的長處發(fā)揮到最大,更何況對方的馬匹顯然要比馬車上的健壯,被追上是早晚的事,如果對方選擇直接攻擊車夫,那事情就麻煩了。
“雪特小姐!”
車夫見狀,驚訝地喊了出來。
即便我只是個魂宗,力量也不容小覷,劇烈的碰撞聲中,盔甲的沖勢被硬生生逼停。馬匹被迫停下,騎士那布滿藍色熒光的身上也燃起了灰色的火焰。
“你們先走!我很快就追上去!”
即使擋住盔甲的攻擊輕而易舉,我卻感受到了一絲不對。那屢試不爽的第三魂技卻沒有在盔甲身上發(fā)揮作用。這可以燃燒由魂力所構(gòu)成的物體的火焰,在沒有可供它燃燒的燃料后,很快就熄滅了。
我甚至沒有在盔甲身上感受到哪怕一丁點魂力。
難道這家伙就是諾丁城傳說中的鬼魂?
這個想法讓人不寒而栗。
騎士可沒有給我驚訝的機會,右手高舉長槍用力劈下,這次的速度與力量明顯是先前的幾倍,它好像被激怒了。
我舉起大劍,招架住這勢大力沉的一擊。在這次攻擊的壓制下,我居然幾乎無法動彈。這巨大的變化讓我一時間有些適應(yīng)不過來。騎士胯下的馬匹也在暗自蓄力,一旦它開始沖刺,我必死無疑。
就在這時,大劍突然化為了霧靄,開始向騎士滿延,那匯聚了騎士全部力量的長槍突然失去了與之角力的目標(biāo),巨力的突然落空,哪怕是這副盔甲也會失去重心。
第四魂技,霧劍。
感謝那曾經(jīng)給我?guī)磉^一些麻煩的霧隱狼吧,是它們給我提供了如此好用的魂技。
那幾乎不怎么耗費魂力的閃爍再度發(fā)動,將我送到了騎士的面前,霧靄重新化為大劍,劍身閃耀著刺眼的白光,在騎士失去重心的一瞬間斬下。
一陣金屬的轟鳴聲過后,盔甲應(yīng)聲而飛,在道路上拉出一道巨大的傷痕。背上重物的突然消失也驚動了馬匹,讓它開始發(fā)瘋似的亂蹦,將我從馬背上甩了下去。若不是我身手還算不錯,一個空翻站在了地上,恐怕也要落一個狗啃泥的下場。
把我甩下馬背之后,那匹怪異的馬沖進了道路旁的植被中,一口氣竄出去近百米。
追逐那匹古怪的馬顯然已經(jīng)不可能了,無奈之下,我只好沿著已經(jīng)被那匹馬踩了個稀碎的道路路去查看那副盔甲。
此刻,它正靜靜地躺在地上,上面的灰塵讓它看起來仿佛被人遺棄了一般。我屈起食指在盔甲表面敲了敲,關(guān)節(jié)傳來的金屬質(zhì)感告訴我這確實是副普通的盔甲,做工甚至都沒有托瑞斯特的鐵匠鋪大叔精細。
這分明就是一套普通的空盔甲。
那么,它是怎么在沒有魂力支撐的情況下自由活動的呢?不僅可以自由活動,甚至施展出了幾乎與強攻系魂師相媲美的力量。
“雪......雪特,你干掉它了?”
圣瞳先生的聲音突然響起,說實話,在這樣一段荒無人煙的突然聽到第二個聲音屬實有點嚇人。
“圣瞳先生?”我沒好氣地問道。
他似乎知道我要問些什么,聲音越來越小,語氣中甚至還帶著點認命的意味:
“其實......我有那么一點......害怕怕鬼怪一類的東西......”
“什么?”
圣瞳先生的態(tài)度讓我感到十分奇怪,但還沒等我問完,圣瞳先生的尖叫再一次響起:
“雪雪雪特!你身后有東西!”
我回頭一看,一道細長的黑影從先前商隊離開的方向極速沖來。
第一魂環(huán)亮起,我來不及細想,揮起劍刃就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