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師測試比我想象中要快。
實際上,它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我原以為需要我釋放所有魂技來砍個假人什么的——實際上,主教只是讓我把手放到一個水晶球上,接著那個神奇的水晶球就準確的出現(xiàn)了一個數(shù)字。
其速度之快令我瞠目結(jié)舌。
也不怪我大驚小怪,從我那一天蘇醒以來,從未對自己的魂力有一個明確的概念,一直保持著一種籠統(tǒng)的認知。就連我知道自己是“魂尊”這件事,都是依據(jù)自身魂環(huán)數(shù)量來判斷的。雖說也跟圣瞳先生前后經(jīng)歷了不少事,但這樣新奇的魂力測試,與我而言還是第一次。
“四十五級,不錯的天賦?!敝鹘處е澰S的目光再度打量了我,點了點頭。“怪不得之前你能擊退盔甲。”
主教幾乎在確認到我具有足夠的實力自保后便火急火燎地出發(fā)了,只留下了我和幾位工作人員留在原地守著那昏過去的臃腫身軀。主教臨行之前幾乎安排好了他不在時份一切事物,似乎對此輕車熟路。
我也不是沒有詢問關(guān)于盔甲內(nèi)部那件魂力小物件的事情,但無論是主教本人還是工作人員,他們的口風(fēng)都相當嚴——所有人都不愿透露哪怕半點消息,我也只好作罷。
好在也不是沒有一丁點線索。
胖貴族的癥狀不是很重,在工作人員給他喂了一些看上去像是蜂蜜水一類的東西后,他過了大概一個時辰左右便轉(zhuǎn)醒了。那臉色確實沒有好轉(zhuǎn),但最起碼能左右自己的情緒了。當然,對我的態(tài)度還是之前那般令人難堪。幸運的是,經(jīng)過一番令人勞神的交談之后,我還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這勉強算個好的開始吧。
這位胖貴族的全名叫“??啤の譄釥枴保榱朔奖汩喿x,我在后面的日記中將他稱為“沃熱爾子爵”),天斗帝國子爵,依他本人的說法,似乎并不是什么大的爵位,雖然地位不高,而且身處偏遠地帶,但他依舊有著自己的封地——眼下這座諾丁城。換句話來說,沃熱爾子爵也就相當于是諾丁城的“城主”。
可能是刻板印象的作祟,我印象里的城主似乎都是那種高大威嚴的形象,而眼前這位沃熱爾子爵卻并沒有給我類似的感覺——如果天斗帝國有“城主”這個概念的話。
天斗和星羅兩大國家,雖然同為帝國,但二者有著非常明確的人文差異。只有星羅人會把他們城市的最高領(lǐng)導(dǎo)人稱為“城主”,天斗帝國這邊則更習(xí)慣稱呼爵位。在灰霧谷之前的一次讓我真正意識到圣瞳先生能力的旅行中,那位星羅帝國的城主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后來我對于“城主”這一概念一直都是一種高大威嚴的感覺。但當時我還沒有寫日記這一習(xí)慣,也許以后我會試著把那個故事回憶下來吧。
言歸正傳,在沃熱爾子爵轉(zhuǎn)醒之后,我以護衛(wèi)的身份跟隨他回到了家中。即便是在偏遠的諾丁城,沃熱爾子爵的家還是讓我感到驚訝,他房屋外科的用料甚至要比霧中城的居民房還要精細,我本以為那里已經(jīng)是我見過最精細的房屋了,畢竟上面雕刻著魂導(dǎo)器紋路。但眼前這座房屋則更加震撼,光一小塊墻面上雕刻的花紋就足以令我眼花繚亂。
你們城里人真會玩。
如果此時圣瞳先生能回應(yīng)我的話,他大概會來上這么一句。但他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聲了,之前似乎從未發(fā)生過這種狀況。
與我同行的還有兩位來自武魂殿的魂尊。即便外表顯現(xiàn)了十足的不屑,主教還是將分殿的一半重要戰(zhàn)力分了過來,足以看出他對這位沃熱爾子爵的重視。
沃熱爾子爵以一種令人難以招架的熱情將我們帶入了他的家中,并吩咐仆人準備了慢慢一桌我從未見過的珍貴菜肴,用料都是十分稀有的魂獸肉。兩名魂尊動作十分優(yōu)雅地享用著這頓美餐,并對它們的制作原料侃侃而談,看上去他們不止一次品嘗類似的食物。
我也努力裝出一副優(yōu)雅的模樣,但當我聽道我口中的肉類來自于一只價格不菲的千年魂獸的身上時,還是驚訝得險些咬掉舌頭。這樣的失態(tài)自然引起了全桌人的注目,讓我成為了所有人目光的交匯點。
饒了我吧。
我將兜帽拉得更低了。
我感覺自己就是個沒什么見識的鄉(xiāng)下人,在努力裝出上流社會的優(yōu)雅成熟。他們的目光讓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好在這些目光并沒有在我身上停留太久。
我草率地將盤中的食物屯入腹中,進食速度那叫一個暴殄天物,這樣的吃法仿佛浪費了這些珍貴食材本身的價值。
這頓讓我感到無比煎熬的晚宴過后,我以旅途勞頓為由回到了分配給我的客房休息——這間房子就在子爵的主臥旁邊,確保在他呼救時我能第一時間趕到。
我將自己丟到蓬松的大床上,發(fā)呆似的盯著天花板。不得不說,這樣的床鋪對于修養(yǎng)精神很有幫助。在外旅行的時候,往地板上鋪一層薄薄的布,都是極好的待遇了。
在床的幫助下,我漸漸陷入沉思。
由于先前二人的阻擋,我并沒有看清盔甲里發(fā)現(xiàn)的究竟是怎樣的東西。不過托圣瞳先生的福,當物件消散時,長期受到圣瞳先生增幅的感官讓我清晰的感覺到了主教手中流逝的微小魂力。
現(xiàn)在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那空洞無神的盔甲并非怪物或是幽靈,它有很大概率是受人控制的。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么兇手是從哪里,用什么樣的方法令盔甲的動作是那樣的具有目的性,那樣的精確?
而且,既然盔甲是由魂力驅(qū)動,那么商隊遇襲時,我的第三魂技為什么對它完全沒有用處?
謎團一個接著一個,讓我根本沒有頭緒,現(xiàn)在我知道的線索還是太少了。
而且,現(xiàn)在存在著一個巨大的問題。
圣瞳先生不見了。
平日里,一到這種我一人獨處的無人環(huán)境,圣瞳先生總會和我出來說幾句話,但迄今為止,無論我如何呼喚他,圣瞳先生都沒有一點回應(yīng)。
夜風(fēng)瘋狂敲擊著房間的窗戶,帶來十足的寒冷。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先前在大廳不知道商議什么事情的沃熱爾子爵與兩位魂尊都已入睡。我最終敗給了困倦與床鋪,逐漸陷入了睡眠中。
恨意......
門外,或是墻壁中,細微但是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不斷響起,宣告著夜間時間的流逝。
刺啦——
刺啦。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