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挖個陷阱
明清兩朝都有海禁,不過略有不同。
明朝的海禁是針對民間,只有官方才可以下海。其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防范倭患,自元代開始,東南沿海就開始鬧起了倭患,明朝初定面對北元以及倭寇的騷擾,只得加強海防,實施海禁防止民間與倭寇的接觸。明朝中后期真的有不少國內(nèi)的不法商人勾結(jié)倭寇,甚至假扮倭寇搶劫的事例。
明朝立國時還有張士誠、方國珍等殘部盤踞在沿海島嶼,海禁政策也是為了防止國內(nèi)勢力與這些反動勢力勾結(jié)串聯(lián)。
清朝的海禁最初只是為了對付明鄭王朝,從而施行遷界令,等收復(fù)臺灣之后,陸陸續(xù)續(xù)開了幾個關(guān)口,不過對于出海的船只有嚴(yán)格的限制,一是對船只的大小有嚴(yán)格的限制,不允許五百石以上的大船出海,二是商船不允許帶火槍火炮。
這樣的話禁與不禁,區(qū)別不大,船小的話抗不了大的風(fēng)浪,到不了多遠的地方,沒有火槍火炮在海上遇到海盜或者夷人,只能淪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至于清朝著名的一口通商政策實則始于乾隆年間。
明清兩朝的海禁政策雖略有不同,但最終的目的是一樣的,都是維護自己王朝統(tǒng)治的穩(wěn)定而已。
弘晳只是拋出個誘餌,至于他們能不能上鉤,這個結(jié)果就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在他想來,他們進到那個陷阱里是遲早的問題。
海外貿(mào)易確實掙錢,這是不爭的事實。
而且中國的瓷器、絲綢、茶葉在那些海外人的眼中絕對是屬于硬通貨,只要能運送出去,就能換來大把的銀子和金子。
我生產(chǎn)的東西都是你需要的,你生產(chǎn)的東西我都看不上,這是為什么一直到鴉片進到中國以前,中國的對外貿(mào)易一直保持著順差。
弘晳對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十四阿哥胤禵這三個人說出海外貿(mào)易之事,固然能讓他們從海外貿(mào)易上獲得巨額的金銀,壯大八爺黨的勢力,那也是他不得已而為之,而且這其中還蘊藏著一個巨大的陷阱。
太子黨這邊目標(biāo)太大,關(guān)注的人太多,只要稍微有點風(fēng)吹草動,恐怕彈劾太子的折子明天就能如雪花般飛向康熙的案頭。
八爺黨這邊就不一樣了,目標(biāo)比太子黨要小,實力也不弱,自己也可以借八爺黨之手,試探一下朝廷上下對于海禁的態(tài)度。
只要能開海禁,多與外界交流,哪怕自己后面什么也不做,也能對這清朝上下多多少少有一些正面的影響。
況且八爺黨有晉商的幫襯,組織貨源,組建船隊也會容易一些,只要他這幾個叔叔們嘗到一絲甜頭,管他海禁不海禁的,恐怕都不能阻止這幾個叔叔們掙錢的熱情,到時候肯定想要擴大規(guī)模,擴大規(guī)模的話就需要大商船,你想要建造大商船就難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這是一個死扣。
聽說八阿哥胤禩與兩江總督噶禮有些私交,如果他們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那只有借用水師戰(zhàn)船這一條路可以走。
這動作可是有染指軍權(quán)的意圖,不要說康熙,恐怕?lián)Q作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放任自己的皇子試圖染指軍權(quán),這是大忌。
哪怕你沒有染指軍權(quán)的企圖,只是借用戰(zhàn)船,那也會引起康熙的猜忌,這也是弘晳給他們挖的一個陷阱。
對于八爺黨會不會按照弘晳設(shè)想的這條路來走,弘晳只有五成的把握。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至于他們敢不敢有這個想法,弘晳倒是有十成的把握,崽賣爺田不心疼嘛!
噶禮此人,貪婪無厭,虐吏害民,多次被人彈劾貪污也沒事,更加助長了此人的氣焰,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弘晳相信他能做的出來這種事情。
至于也有人說噶禮乃是太子的人,弘晳就笑了,作為兩江總督這樣一個重要職位的封疆大吏,只要他沒有明確的表態(tài)自己的傾向,那只有別人招攬他的份兒,斷斷不敢與之交惡的,他也沒有蠢到這么早早的表明自己的立場,只不過同太子之間態(tài)度曖昧。
弘晳坐在轎子中,揉了揉因為喝酒有些頭疼的腦袋。
媽的,跟這些人玩心眼兒真他媽的累人!
有清一朝,不談他們的功績,康熙與乾隆乃是封建帝王權(quán)謀之術(shù)的集大成者。
自己想要跟他們斗,還是要繼續(xù)磨煉啊,還得趕快建設(shè)自己的班底,要不然做起事來太捉襟見肘了。
看看今天這幾個叔叔的口氣,那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讓人羨慕,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正要起轎回府,卻聽到范玉賓在酒樓外與別人起了爭執(zhí)。
“柳如是!你居然敢在望仙樓外這里堵我!你們漕幫是不是不想干了!”范玉賓看到前段時間天天求見自己的柳如是居然在望仙樓門口等著自己,不由得勃然大怒
“范先生,實在對不住,之前屢次求見范先生而不可得,無奈出此下策,漕幫上下一百余口大小青壯,還有不少的老弱婦孺,皆在家嗷嗷待哺,懇請范先生高抬貴手,能拉漕幫一把?!绷缡莻€二十左右眉清目秀的年輕人,彎著腰向范玉賓長揖一禮,話中的語氣十分卑微,加上京城現(xiàn)在寒冬臘月,已在酒樓外等了接近兩個時辰,臉色發(fā)白牙關(guān)不斷的打顫。
范玉賓一點都不買賬,傲慢的仰起頭,冷漠的說道:“你們漕幫跟青龍幫的是非,我管不著,我也不想管,誰占著碼頭的地盤,誰就能接我范家的貨,其他的你不要再說了?!?p> “可是……”柳如是輕咬嘴唇,心有不甘道:“要不是我父兄?jǐn)?shù)十人盡皆負傷,青龍幫安敢惹我漕幫之人!”
“那我管不著,我話放在這里,其他的你不要再說了”范玉賓大手一揮如是說道。
……
弘晳在轎子中晃了晃過量飲酒之后有些木木的腦袋,心中了然原來是兩個背靠晉商的黑幫爭地盤,原本自己是不想管的,可是聽到老弱婦孺、嗷嗷待哺這個字眼,心下還是起了惻隱之心,拉起轎簾向旁邊一個護衛(wèi),低聲吩咐了幾句。
侍衛(wèi)低頭應(yīng)是,快步走到范玉賓面前說道:“貝子爺說了,都是些在碼頭上討生活的苦哈哈,讓你能幫就幫一把?!?p> “是,小人自然聽候貝子爺?shù)姆愿?。”原本對著柳如是還趾高氣昂的范玉賓此刻面對著弘晳的護衛(wèi)彎腰鞠躬,點頭稱是。
范玉賓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一臉詫異的柳如是淡淡道:“貝子爺宅心仁厚,讓我照顧你們漕幫,明天叫上你們漕幫的伙計來碼頭開工吧?!?p> “啊?奧……謝范先生?!绷缡腔剡^神來,趕緊謝了范玉賓一聲。
“哼,不用謝我,要謝就謝貝子爺吧?!狈队褓e鼻中輕哼出聲,指著弘晳離去的方向說道。
柳如是看著轎子離去的方向,怔怔出神,口中喃喃自語:貝子爺……
回到府中的弘晳已經(jīng)酒意上涌,腦中昏昏沉沉的不甚清醒,琉璃與琥珀趕緊伺候自家的主子更衣洗漱。
兩個貼身丫鬟在給弘晳洗腳時,弘晳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咱們府上的生意會越來越大,你們呢,也別閑著,跟著張管家學(xué)著……怎么管家……怎么……打理……呼……呼”
話還沒說完就沉沉睡去。
兩個小丫頭聽到弘晳這話,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主子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準(zhǔn)備把我們收到房里嗎?要不怎么會讓我們小丫鬟來管家呢,別說在貝子府了,就是京城那些大宅門里也沒有讓丫鬟管家的道理。
喜的是,主子身份尊貴,模樣又俊俏,再加上這段時間的接觸,兩個人已經(jīng)熟悉主子的秉性,性子溫順和善,能一輩子跟著這位主子,對她們來說也是一件幸事。
兩個人面紅耳赤,紛紛對視一眼,掩嘴輕笑。
枯木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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