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被困住了,阿歡的命也如同丟了一半似的。最無奈的是,她一個人的力量不足以帶著動物們回到丹崛山。
當(dāng)初天神之所以選擇他們兩個人看守那些動物,是因為他們兩個結(jié)合起來,能釋放出一種強大的能量,把這三十多種動物聚集起來,進而釋放出更強的能量。
沒有他們的鎮(zhèn)守,丹崛山恐將無法抵御怪異冷氣流,也許幾年,也許幾十年后,冷氣流就會穿越大海,侵入人們生活的城市,給人們帶去無法想象的災(zāi)難。
這件事情太大了,姜祝勛覺得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他想了一天一夜,頭發(fā)都白了一半。他覺得應(yīng)該聯(lián)系政府,讓政府動員更多力量把玻璃缸打開,讓阿清和阿歡帶領(lǐng)動物們回到丹崛山。
可是他的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反對。
阿歡哭著求他,除了他們幾個人,沒有人會把他們當(dāng)成同類看待。如果讓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們的存在,那么他們都會和阿清一樣,被關(guān)在玻璃缸里,關(guān)在籠子里,供人們觀賞。
夫人成氏也不同意,她讓丈夫想想他們?yōu)楹紊釛壖覉@,全家來到這浮遇島上?只因他們手里有浮遇島的產(chǎn)權(quán)證——蓋著玉璽的詔書,被一些奸滑的商人發(fā)現(xiàn)后,先是重金收買,發(fā)現(xiàn)行不通后又開始明搶暗奪。
他們被鬧得整日不得安寧,婚禮都沒能順利進行,還氣得公公當(dāng)場吐血,喜事變喪事。不得已他們才決定來島上尋一塊安靜的地方。他們在海上遇襲,不也是那些人的手筆嗎?
永遠(yuǎn)不能低估人性的貪婪。
就算遇到一兩個正直官員,肯為民眾長遠(yuǎn)計,可誰又能保證他身邊所有人都正直無私呢?稍有差池,那就是他們親手害了阿清和阿歡,還有那些動物們哪!
桑貴和丁亮也都同意夫人的看法。還是他們自己想辦法把玻璃缸打開,時間可能久一些,但對他們來說更為安全。
姜祝勛看到每個人的態(tài)度都是那么堅定,他也終于下定決心,有生之年想盡一切辦法把阿清從玻璃缸里救出來。
但是他這個決定保護了動物們,卻使得他們姜家三代人都在為之嘔心瀝血。
他沒有做到,他的兒子姜成術(shù)也沒有做到。大孫子姜王旭接過重?fù)?dān),還未成年就死在了別人的陰謀之下;二孫子姜王峪默默扛下一切,連做夢都想著玻璃缸突然裂開,阿清從里面跳了出來。
六十年間,他們做了很多在當(dāng)時算得上特別偉大的工程,卻無法申請專利。
他們把所有動物集中到錦融山上,在山上建起一張綠色的鐵網(wǎng),網(wǎng)之大,無法形容,它和山中的樹木纏繞在一起,不走近根本看不出來。三十三種動物,共一百二十五只,平時就在這張網(wǎng)里活動。
他們和融明市政府合作,開放了旅游項目,為的是多些收入,因為那一百多只動物所吃得食物都是特別配制的,差不多是天價。為掩人耳目,他們還在島上建起野生動物園,這樣在采購動物食品時就不會被人疑心,這又是一大筆開銷。
雖然阿歡可以給他們弄到很多海里的寶貝,讓他們?nèi)Q錢,但那僅用于前期浮遇島的建設(shè)。如果經(jīng)常拿珍珠、瑪瑙去換錢,那只會讓更多人眼紅,引火燒身。
阿清被困住時間久了,性情變得異常暴躁,要么絕食,要么在玻璃缸里撞得頭破血流。為了安撫他,給他活下去的勇氣,他們?yōu)樗谱髁四莻€電子屏。
以當(dāng)時的技術(shù),制作這種大屏簡直比登天還難,何況還要偷偷制作,更是難上加難。
為此,姜祝勛父子絞盡腦汁,總算想到一個辦法。
他們從養(yǎng)老院請回一個電子工程師,從瘋?cè)嗽赫埢匾粋€畫家,還有一個因為財產(chǎn)分配不公被幾個子女遺棄的機械工程師也被他們請到浮遇島。
湊齊這三類人才,姜祝勛把島上的遭遇如實相告,懇請他們幫忙。三位老人幾乎沒有一絲異意,說干就干。
他們用了兩年時間,完成了那塊神奇的電子屏。它收錄了一百多只動物的畫像,還有畫家根據(jù)阿歡的描述繪制的幾幅丹崛山的風(fēng)景畫,然后制成動畫,讓它們輪番在電子屏上播放。
每次阿清堅持不住的時候,他們就把電子屏放下來,給他看那些畫面。它是阿清的精神支柱,沒有它,阿清早就支撐不住了。
除了這些,還有他們自制的冰絲盔甲,以及盔甲后面的人,都用了很多高科技,但是越來越少的人關(guān)注這些,他們寧愿去關(guān)注“政府何時出兵攻打浮遇島”這種似乎每天都有可能發(fā)生、但永遠(yuǎn)也不可能發(fā)生的事。
崎嶇不平的山路上,姜王峪用三十分鐘的時間給弟弟講了這六十年間,浮遇島的種種遭遇。
姜王奇跟在大哥身邊慢慢地走著,幾次因為聽得入神而停下腳步。大哥說完了,他的思緒卻還沒有回來。過了很長時間,他才問:“大哥講了我們姜家所有人,那么我呢?我的名字為什么沒有出現(xiàn)?”
姜王峪愣住了,他身后的丁祥也愣住了。
“我是姜家多余的那個人嗎?”姜王奇擋在大哥面前,讓他說清楚。
“當(dāng)然不是!”姜王峪有些哭笑不得,敢情弟弟聽了半天,對別的事情都能接受,唯獨對“沒有聽見自己的名字”這件事耿耿于懷。
“那你說說,我能做什么?”姜王奇非要得到個結(jié)果。
“你能做得事情多了,剛才你不是還安撫了阿清嗎?”這個時候,姜王峪差一點兒就對弟弟說出了他藏在心底的最后一件事,但是弟弟多問了一句,讓他又把話咽了回去。
“大哥呢?大哥為什么不能做?島主不是更應(yīng)該具備這種能力嗎?還是大哥有什么事情瞞著我,不想讓我知道?”
面對弟弟的步步緊逼,姜王峪感覺到了嚴(yán)重不適。這種不適不僅僅是來自心里的,還有來自身體上的。他往旁邊跨了一步,繞過弟弟向前走去,丁祥急忙跟上他。
“姜王峪,你給我站住!”姜王奇邊喊邊伸出右手,食指對準(zhǔn)大哥。
丁祥回頭一看事情不妙,趕緊用身體擋住島主。然后他的雙臂就被一根綠色的藤給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