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愉快的一幕就這樣被褚子宸揭過,大家吃了還算安靜的一頓飯,飯后,秦雅筠拉著姜燃噓寒問暖,惹得姜燃心里一熱。
都說豪門媳婦難做,姜燃不知道失憶之前是什么樣的,但是看她的事業(yè)就知道,褚家對她是不錯的。
老爺子拉著三個兒子以及褚回舟在書房談事,一言不合,褚連和褚回舟又吵起來了,尤其是褚回舟得知褚連把他情人的兄弟弄到公司時,整個人散發(fā)著陰翳。
他漆黑的雙眸此刻就像是黑暗中閃著光的狼,狠狠盯著自己的父親,“我警告你,立馬讓人滾蛋,不然,我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褚連被氣得怒氣翻涌,“褚回舟,你別這么跟你老子說話?!?p> “這么說話怎么了?這一切本來都是我大哥的,你以為我大哥不在了就是你的了嗎?天真,我他媽早跟你說過,讓你身后的那個女人和孩子躲我遠(yuǎn)一點,我怕我會忍不住……”褚回舟湊近父親耳邊狠聲道:“弄死他們?!?p> “你……”褚連控制不住想要去打他,卻被褚回舟一把抓住甩到一邊。
其他人都沒說話,好像已經(jīng)見慣了一樣,老爺子責(zé)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兒子,怎么就這么不小心說漏嘴了。
褚錚也看了褚帆一眼,他是不相信二哥這樣謹(jǐn)慎細(xì)致的人會說漏嘴,他想起來大哥的私生子之前欺負(fù)褚子宸的事情,那次要不是褚爭渡,子宸估計要在醫(yī)院過年。
他二哥這個人什么都好,但亡妻留給他的子宸,是他的逆鱗,是誰都不能欺負(fù)的。
所以啊,這是二哥的回?fù)簟?p> 嘖嘖,老實人生起氣來,也是很可怕了。
褚回舟也是人精,自然明白二叔的用意,他一點也不介意給褚連添點堵,褚連越氣急敗壞,他就越高興。
姜燃和秦雅筠顯然也聽見了吵架聲,姜燃還擔(dān)心呢,秦雅筠就拍拍她的手,“沒事,一會兒就好了?!?p> 姜燃還在狐疑,褚回舟就從書房出來了,臉色不太好看地拉著她離開了老宅。
褚回舟把人送回別墅,和姜燃說了一聲公司有事,就把發(fā)小約了出來喝酒。
姜燃知道他心里有事,但是褚回舟這個樣子,她還是有點不放心,她想來想去還是給他發(fā)了條信息:公司真的有事嗎?
半個小時后,褚回舟才回:沒事,我和朋友一起喝酒,你早點睡。
姜燃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心里特別不舒服,但是她什么也沒做,乖乖去睡覺了。
而在他們離開后,老宅那邊并沒有安寧,老爺子休息去了,秦雅筠和褚錚也離開了,就剩褚家兩兄弟坐在臺階上喝酒。
褚連心里不痛快,對褚帆說道:“二弟,好手段啊?!?p> 褚帆笑笑:“客氣了大哥,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像大哥這樣的爹還是少見的?!?p> 褚連又被一噎,無語道:“行了行了,讓你留下是陪我喝酒,你又開始教訓(xùn)我了,更何況,那次云澤也被我教訓(xùn)的不輕?!?p> 褚云澤是褚連在外的私生子。
褚帆嗤笑:“我哪敢教訓(xùn)大哥,云澤今年12了,性子霸道跋扈,都是大哥慣得吧。”
“是啊,我慣得?!瘪疫B笑笑:“二弟對子宸不也一樣,當(dāng)命根子在疼?!?p> 褚帆反駁:“我跟大哥可不一樣,我只是覺得回舟是個好孩子,我心疼他,你能想象小時候小霸王一樣竄上竄下的孩子也有了當(dāng)兄長的樣子,他對子宸和爭渡就好像曾經(jīng)的溪亭對他一樣?!?p> 褚溪亭這個名字一出,兩人都沉默了。
褚連兩杯酒下肚,鼻子犯酸,話里都有了哭意:“我他媽小時候?qū)λ缓脝???。慷寄茯T到老子頭上撒尿,就因為我和惠楠在一起生了云澤,他就這樣對我,這么多年過去了,他氣也該歇了吧。我和秦雅筠本來就是商業(yè)聯(lián)姻,我不愛她,她也不愛我,我好不容易動心的一個人,我就沒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quán)利了?”
“大哥,我是真不知道你是絕情還是深情?!瘪曳脑拵е鴰追种S刺,“回舟是因為你外遇生子這件事嗎?你能不能不要裝傻,陳慧楠當(dāng)初是誰的女朋友,你不用我挑明吧?”
“是,我絕情,你深情行了吧,弟妹走了這么些年你裝什么情圣,就好像那些會所里的女人你沒碰過一樣。”
褚帆脾氣很好地笑了笑:“我心有所愛,去那兒不過是談生意?!?p> 褚帆這個人其實很好理解,他和亡妻也是門當(dāng)戶對的聯(lián)姻,但褚帆有作為男人的責(zé)任感,一直對妻子敬愛有加,是圈里出了名的模范夫妻,那時候,富太太的一致羨慕對象都是褚子宸的媽媽。
直到她生病去世,褚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女人,他過了一段追悔莫及、醉生夢死的日子,直到因為保姆的失誤,讓子宸進(jìn)了醫(yī)院他才醒悟過來,從此,褚子宸成了他的逆鱗。
褚連灌了口酒,突然轉(zhuǎn)了話題,低聲道:“可是那時候溪亭還沒和惠楠在一起,兩人還沒交往?!?p> 褚帆好脾氣徹底爆發(fā):“是,還沒交往,但是誰他媽不知道這兩人就差捅破窗戶紙了,全世界都知道她陳慧楠是褚家長子嫡孫,褚溪亭的心上人,你倒好,轉(zhuǎn)頭把人給截了,你當(dāng)你是唐玄宗呢。”
“后來溪亭傷心入伍,幾年都不回來一次,再次回來就剩那一枚軍功章?!?p> “別說了?!瘪疫B阻止他,自己的眼淚鼻涕掉了一大把。
但是偏偏,褚帆就一個勁往他身上插刀……
“溪亭被炸的渣都不剩,我想想都難以接受,你讓親眼看見他死的回舟怎么接受,他只能把這一切怪在你的頭上,不然他會瘋的,你當(dāng)真以為他是銅墻鐵壁啊……”
“你他媽別說了。”褚連紅著眼眶叫喊,“我讓你別說了。”
褚帆涼涼看了他一眼,心里很是痛快,對不敢貿(mào)然上前打擾的傭人招招手,“大爺醉了,今晚歇在老宅。”
傭人應(yīng)了一聲,褚帆帶著酒氣離開了。
樓上的老爺子目睹一切,不動聲色。
老天爺故意不讓他好過,三個兒子,沒一個做生意的料,大兒子糊涂、二兒子守成、小兒子不精,偏偏褚家出了一個耀眼的褚溪亭。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自小帶在身邊親自教導(dǎo),褚溪亭不出所望,異常出色……
老爺子低下頭,手里細(xì)細(xì)撫著一件事物,仔細(xì)一瞧,紅色的盒子里,是一枚一等功的軍功章。
去時是少年,歸來無骸骨,只留一物睹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