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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還不是個修行者了

第三十八章 明月何時照我還

誰還不是個修行者了 金色茉莉花 3687 2021-12-18 08:05:00

  八月十二。

  月亮一天比一天圓。

  這幾天晚上孟春秋老是站在陽臺上,握著一個杯子,看著月亮,不知道發(fā)什么神經(jīng)。姜來也總是早出晚歸,說是訓(xùn)練,每天回來都累成了狗一樣,汗水把衣服打得透濕。

  陳舒還在為了掙錢而努力。

  陳舒:王主管

  陳舒:/給口飯吃吧

  王洋:我也沒辦法,最近任務(wù)不多啊,我還要照顧別人呢,而且都不適合你

  陳舒:唉……

  另一方面,文寒收了歌,還沒有給他打錢。

  不會賴我的賬吧?

  手機(jī)震動起來。

  陳舒以為是錢打過來了,卻沒想到是瀟瀟給他發(fā)來的視頻邀請。

  按下接聽鍵。

  小姑娘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里,和她姐姐一樣,臉很小,但比姐姐的臉圓一點,看起來沒那么不好接近,要可愛許多。

  “姐夫!”

  “瀟瀟?!标愂鏇]有問她找自己做什么,而是率先問道,“最近幾天有沒有好好吃飯?”

  “有的。”

  “是不是天天吃的土豆?”

  “沒有?!?p>  “今晚吃的什么?”

  “包子?!?p>  “……”

  陳舒一時有些無語——

  這幾天除了土豆就是包子,問題是他早就聽寧清說過了,小姑娘是在用包子騙他。

  這可真是……

  撒謊都不知道多換幾個理由!

  陳舒無奈的說道:“也不可以光是吃土豆和包子?!?p>  “明天吃米線?!?p>  “不可以糊弄姐夫?!?p>  “是的呢?!?p>  小姑娘在視頻中連連點頭。

  陳舒實在無奈,拿她沒有丁點辦法——這個小姑娘平??雌饋砉?,其實也是一身的壞毛病。

  可這也怪不得別人。

  怪自己吧?又太熟了,下不了這個口。

  陳舒只得繼續(xù)問:“白市冷不冷?”

  “不冷,穿長袖就可以?!?p>  “穿長袖不行吧?得穿外套?!?p>  “我不怕冷?!?p>  “聽說你之前把同學(xué)打了?”

  “姐夫你叫我打的。”

  “下次不要跟姐姐說是我叫你打的了,可以跟別人說是我叫你打的,跟姐姐要說是你自己想打的。”陳舒耐心教導(dǎo),“反正你在白市姐姐也打不到你,但我在玉京,她打得到我。”

  “對哦!”小姑娘睜大眼睛,“姐夫你挨打了嗎?”

  “挨了?!?p>  “重不重?”

  “不重,但有點丟臉?!标愂胬蠈嵳f,又頓了一下,“又沒有瀟瀟幫忙,我一個人對付不了她?!?p>  “哦……”

  “你一個人在白市會孤獨嗎?”

  “……”

  小姑娘陷入了沉默,姐夫說的,在姐姐姐夫面前可以撒謊,但不可以裝開心,于是她只得移開話題,對陳舒說:“姐夫,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最近姐姐好像傻掉了?我和她開視頻,她就一眨不眨的盯著我,一句話也不說?!?p>  “是不是挺害怕的?”

  “好傻啊……”

  “哈哈……她在修一個叫靜心道的東西?!?p>  “什么是靜心道?”

  “類似閉口禪?!标愂骖D了一下,對她眨了下眼睛,賊兮兮的說,“你這時候可以去罵她,她不會還嘴。”

  “真的?”

  “絕對真的!千真萬確!”

  “……”

  兩人透過屏幕互相對視,都沒說話。

  是陳舒先咧開嘴,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笑聲響起。隨即小姑娘的表情也變得靈動起來,眼珠子左右亂轉(zhuǎn),似乎正在思考怎樣利用這個機(jī)會制裁萬惡的姐姐。

  “姐夫我先下了?!?p>  “祝你順利?!?p>  視頻通話結(jié)束,回到聊天界面。

  陳舒抿著嘴,扭頭望向南方,希望小姑娘心情可以變好一點吧。

  “咚咚。”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不出意外的話,又是孟春秋。

  果然——

  孟春秋的聲音響了起來,十分溫潤:“陳兄,有什么開心的事,不妨出來與我二人分享一下!”

  “沒什么事……”

  “哦,外面月色正好,陳兄不如出來一同賞月???姜兄也在外面?!?p>  “來了?!?p>  陳舒開門起身走了出去。

  電視機(jī)播放著新聞,姜來洗完澡換了身衣服,坐在沙發(fā)上盯著電視,頭發(fā)還是濕的。孟春秋則站在外面陽臺上,依然是一身有傳統(tǒng)元素又不顯繁瑣的現(xiàn)代服裝,月亮只缺一小塊了,灑出皎潔的月光,映得對面樓上像淺覆了一層霜。

  “陳兄,你看今夜月色如何?”

  “挺不錯的。”

  陳舒手撐在欄桿上,仰頭望了眼。

  八月的月亮好像就是要比平常大一些,這個世界的月亮大得格外明顯,像一塊近在眼前的玉盤。

  “我真想吟詩一首啊……”

  “孟兄不要拘束?!?p>  “啊……”

  孟春秋長嘆了一聲,隨即沉默許久,才憋出兩句:“秋夜白月清,常常照玉京……”

  “剩下的呢?”

  “暫時沒了。”

  “emmm……”

  “陳兄,如何?你看,剛好月亮的別稱也是玉京,巧不巧妙?”

  “這……”

  陳舒思索了下,面對這個格外騷氣的新室友期待的目光,果斷回身,對坐在屋子里的姜來喊道:“姜來,來來來,你來評價一下孟兄新作的詩?!?p>  姜來臉色一下像是吃了蒼蠅般。

  “孟哥,我是個粗人?!?p>  “陳兄,不要為難姜兄了?!?p>  “那沒辦法了?!标愂鏀傞_雙手,“我也不懂詩詞。”

  “唉,既然陳兄姜兄都不懂詩,我一個人吟著也沒意思,剩下兩句不做也罷,本來還想順勢把它做出來呢……”

  “這倒也是。”

  陳舒也不拆穿他,又站了會兒,覺得有些涼了,便走回客廳,坐在姜來身邊,扭頭問:

  “你們平常一般是怎么個訓(xùn)練法?”

  “嗯?”姜來有些意外,但還是老實答道,“就練體能、練搏擊、對抗啊?!?p>  “其他學(xué)院的可以去蹭課嗎?”

  “你想去蹭我們的課嗎?”

  “有點兒?!?p>  “可是可以,但只能看和聽,自己可以跟著練,老師不會面對面指導(dǎo)你,也不會給你提供訓(xùn)練設(shè)備?!苯獊碚f,“但是你可以學(xué)了之后自己去其它武修館練,八個武修館,七號和八號都是對所有學(xué)院開放的,純武者是八號?!?p>  “去蹭課的人多嗎?”

  “多?!?p>  姜來老老實實的點頭:“有的是來蹭課的,也有的就是來看熱鬧的,因為我們經(jīng)常對抗,老師一般也不會趕人……說有那些小姑娘在旁邊看著我們訓(xùn)練更努力?!?p>  “那我明天去看看你們訓(xùn)練?!?p>  “可以……”

  姜來撓了撓頭,熟人來看自己上課,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他還是說:“我們通常在三號武修館。”

  孟春秋的頭從陽臺上探出來:

  “去看什么?”

  “看姜來他們訓(xùn)練?!?p>  “這有什么好看的……”

  “對打啊,多有意思?!?p>  “那我也去看看?!?p>  “孟哥你不是文人嗎?”姜來越發(fā)不自在了,“也對這些棍棒拳腳的玩意兒感興趣嗎?”

  “誒~~”孟春秋不贊同他的說法,“古時候修為深厚、提劍上戰(zhàn)場的文人也不少,飲酒作詩舞劍,也是我輩的浪漫。再說我大益王朝本就以武立國,就算是文人墨客,毫無修為,腰上往往也要佩一柄三尺青鋒的?!?p>  “有道理哦……”

  “我說你們怎么還坐在屋子里,真是浪費了今夜的月色……”孟春秋搖搖頭,“我那有瓶宮廷好酒,不如我拿來開了,我們今晚就舉杯賞月徹夜不眠了,怎么樣?”

  “我、我不行……”

  “我也不行?!?p>  “為何我們才三人,竟有兩人不行?”

  “武者成長期不能喝酒……”

  “我也不愛喝酒,而且晚上要修行?!标愂嬲f道,“明天還要上課?!?p>  “唉……”

  孟春秋又嘆了一口氣,坐下來勸說道:“老是修行有什么意思?人生在世,可不能將精力全部花在這些事情上,要時常舉頭欣賞燦爛的星空和皎潔的月色?!?p>  說著他稍作停頓:“再說了,哪天不可以修行?這么美的月亮可不多見?!?p>  姜來一個勁撓頭,覺得自己接不了話。

  陳舒則打了個呵欠,并不理會這個沙雕,而是岔開話題說:“孟兄你們文學(xué)院也得修行吧?”

  “自是要的?!?p>  孟春秋點了點頭,補(bǔ)充道:“但只上一門初階修行,每周兩節(jié)課。”

  “孟兄天賦如何?”

  “自是滿分。”

  “?”

  天賦滿分這么不值錢了嗎?

  “不敢相信是吧?”

  孟春秋得意的揚起下巴,“你們這些人啊,驕傲慣了,不要以為我不專注于修行之路就是天賦不好,也不要以為全天下所有的修行天才都必須要走這條路,我只是認(rèn)為修行枯燥無趣,修為再高只要用不上、只要無法給我?guī)砜鞓?,都沒有意義。詩詞文學(xué)才是我這一生最大的追求。”

  說著他又頓了一下,溫和的看著陳舒:“陳兄你也不要因為天賦不如我而自卑,像我這樣的絕世天才是很少的……”

  “我也滿分啊?!?p>  “嗯?你也滿分?”

  “是啊?!?p>  “滿分這么不值錢嗎?”

  “巧了……”

  “這……”孟春秋收回目光,看向電視,憋了幾秒憋出一句,“滿分和滿分也是不一樣的?!?p>  “確實?!?p>  陳舒深以為然。

  姜來坐在一旁,目光有些黯淡,他就是因為無法開辟靈海,才只得走武者道路的,不然他也報武修系了。

  孟春秋看著電視,突然扭頭:“陳兄你剛才問我天賦作何?”

  “哦,我是想說,既然孟兄天賦如此只好,要是能專心修行,以后豈不是詩劍雙全?這可比只會一樣牛逼多了,說不定即使在這個時代你的事跡也能流傳千古呢?!?p>  “舞刀弄劍的,我不感興趣。”

  “一身轉(zhuǎn)戰(zhàn)三千里,一劍光寒十九洲,孤身決戰(zhàn)百萬師之后,再揮毫灑墨,寫一首磅礴大氣的詩,不值得向往嗎?”

  “這兩句……”

  “哦網(wǎng)上看的,還瞎湊了湊。”

  “倒寫得不錯?!泵洗呵镞z憾的搖了搖頭,“可惜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古代了,陳兄描述的風(fēng)采只屬于曾經(jīng)。”

  “倒也是啊。”

  “陳兄你說,千年之前,那個時代的人們會是什么樣子的?”

  “不知道?!?p>  “真是讓人充滿向往……”

  “我不向往?!?p>  陳舒又打了一個呵欠,便起身往房間走去:“晚安了兩位,對了姜來,你明天什么時候在3號館?”

  “下午都在?!?p>  “好嘞。”

  走進(jìn)房間后,陳舒卻沒急著修行,而是又走到陽臺上,這里和客廳的陽臺隔了一堵墻,他再次仰頭,望著這輪明月,一只手無意識的握住了胸前水晶,另一只手扶著欄桿。

  “九階……”

  圣祖是九階之上吧?

  古代多個文明記載中的“神靈”。

  書籍里倒沒有說過有人能到九階之上,也沒有任何官方渠道證實過它,但事實總瞞不過聰明人,尤其陳舒這種人——他不僅知道九階之上有著“神靈”,還能大致猜出當(dāng)世“神靈”的數(shù)量。

  有些信息記在了書里,但從不主動表達(dá)出來,它藏在那些不起眼的字眼中,需要你有一雙敏銳的眼睛去主動發(fā)現(xiàn)它。

  當(dāng)時的圣祖已經(jīng)找到了回去的路,可他為什么沒能回去呢?

  水晶能量不夠么?

  陳舒望著月亮思索著。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jīng)照古人。

  這輪月亮圣祖看過了多少次?

  明月又何時照我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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