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崢躺在床上,腦袋昏沉,伴著刺痛,很不舒服。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昨晚在酒吧跟人拼酒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他喝了多少?
斯米爾諾夫牌的伏特加,只怕干了有七八瓶吧!喝了吐,吐了喝,直到感覺一股莫名心悸……
記憶戛然而止!
許崢努力回想,但大腦好似罷了工,雜亂的畫面一閃一閃,腦袋好像揉碎了的紙張,愈發(fā)痛了。
與此同時,身體左右搖擺,耳邊傳來聲音,好像有人在喊自己。
許崢想甩甩不開,渾身提不起一絲力氣,只得迷糊睜開眼。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妹妹林小晚。
許崢鼻尖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他是個孤兒,自幼在孤兒院長大,林小晚也是如此,兩人從小形影不離,如同兄妹。
許崢比林小晚大三歲。
他十六歲走出孤兒院,進(jìn)入社會,一路坎坷磨難,卻硬生生咬牙堅持下來,當(dāng)時唯一的念頭,就是要出人頭地,衣錦還鄉(xiāng)。
然而等他真的小有成就,回到孤兒院,看到的卻是一片荒蕪。
原來,在他離開孤兒院后,僅過了一年時間,孤兒院便因經(jīng)濟(jì)困難而關(guān)閉,林小晚不知所蹤。
許崢慌了神,多方打聽,才找到院長馮桂蘭。
誰知,迎接他的卻是一盒冰冷骨灰。
他回來晚了,甚至沒能見到馮桂蘭最后一面,而他一心牽掛的林小晚,也從此音信全無。
想起這些,許崢便心如刀割,夾雜著愧疚與自責(zé)。
他生命中兩個最親的人,相繼永遠(yuǎn)的離開他,那一刻,許崢真正嘗到了孤家寡人的滋味。
“哥哥,你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你別嚇我!”
柔柔的聲音,帶著一絲害怕,林小晚伸手去擦許崢的臉頰,自己也跟著哭了起來。
許崢渾身一震,瞬間呆住。
女孩溫潤的手心,碰觸在臉上,帶著暖暖溫度。
這不是夢!
夢里怎么會有感覺?
怎么會有溫度?
許崢瞪大眼睛,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
林小晚見他沒有反應(yīng),更加慌了,原本就擔(dān)心他昨天爬樹掉下來的摔傷,今早不放心,特意過來查看,果然變嚴(yán)重了!
“哥哥你等著,我去找蘭姨!”林小晚抹著眼淚,匆匆跑出了房間。
許崢下意識想阻止,腦袋卻一陣鈍疼,他倒吸一口涼氣,摸向后腦勺,那里鼓起一個大包。
這不是宿醉后的頭疼反應(yīng),而是摔著腦袋了!
許崢?biāo)查g清醒,撐著手坐直身體,扭頭看向四周。
簡陋的房間,銹跡斑駁的窗戶,一排排雙層架子床,擺放整齊。
一縷陽光從縫隙中鉆出,灑在灰色地板上,泛出朦朧光暈。
許崢張大嘴巴。
如此熟悉的場景,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他的夢里,許崢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
這赫然是天賜孤兒院的宿舍房間,他小時候住的地方。
把手伸出被子,許崢低頭打量,只見蒼白的手臂十分瘦弱,如細(xì)細(xì)的枝干,手掌攥緊,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再摸向腿和腳,完全縮小一號。
許崢心中駭然,抬手便是一巴掌,拍在自己臉頰上。
疼!
真TM的疼!
這不是夢!
許崢悚然一驚,各種鬼怪故事在腦海里交織,最后化作一個。
重生!
許崢不知是激動還是驚駭,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恰在此時,院長馮桂蘭推門而入,焦急道:“阿崢,你怎么了?”
望著熟悉的身影,許崢恍然回神,心中難抑驚喜:“蘭姨!”
這個待自己如母親般的人,一輩子都在為孤兒院操勞,直到去世,也不曾得到任何回報。
而自己更是不孝,甚至未能見她最后一面。
馮桂蘭緊張道:“你哪里不舒服?告訴我,我們?nèi)タ瘁t(yī)生!”
許崢剛要說沒事,林小晚已經(jīng)先一步道:“哥哥昨天頑皮,爬樹摘果子,不小心摔下來,腦袋上起了個包!”
“給我看看!”
馮桂蘭心中一急,抬手便去摸,許崢疼得呲牙咧嘴。
“你這個皮猴!”
馮桂蘭又氣又急,不顧許崢的解釋,帶他去了就近的診所。
村大夫戴著老花鏡,仔細(xì)觀察后說沒事,給開了點消炎藥。
馮桂蘭這才放心。
回去的路上,少不得被數(shù)落一頓,許崢卻甘之若飴。
他無法解釋自己的重生,也不知自己為何會重生,但在心里,許崢真心誠意的拜謝,感謝老天重新給他一次機(jī)會,來彌補(bǔ)上一世親人離去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