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有什么意義呢?
少年坐在床上,窗外刺骨的寒風(fēng)倒灌進寒冷的臥室里,墻上擺鐘已然開始“嘀嗒”,“嘀嗒”地敲響,少年麻木地抬起頭,靜靜聽著。
夜色濃郁,遠處依然車水馬龍。車燈連綿,鳴笛聲不時傳來,這座城市仍然處在繁華的世界里,沒有人會注意到,這間幽暗陰冷的小房間里,一條鮮活的生命正在走向人生的盡頭。
滴血的手腕無力地垂在床邊,染血的刀靜靜躺在不遠處,刀刃反射著窗外清冷的月色。少年嘴角帶笑,兩行淚水從臉頰流下,滴在冰冷的床榻上。
鐘聲敲滿十二下,房間里重回寂靜,只有手腕處的鮮血,仍然在“嘀嗒”,“嘀嗒”的聲音。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少年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地上。他掙扎著坐起身,胳膊異常的僵硬。少年想要低頭打量下自己,然而脖頸處的僵化使他放棄了這么做,他只能向四周看看。
入目是單調(diào)的黑暗,四周的墻壁用黑磚砌成,地板似乎也是用同樣的磚塊鋪成的。少年又活動了幾下脖頸,這才低下頭打量起自己。
少年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衣服,外面披著一件黑色的帶帽長袍。他挽起袖子,露出滿是尸斑的手臂。少年低下頭,若有所思。
一道陽光射進封閉的房間,一扇大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對中年夫婦。男子骨瘦嶙峋,卻衣著華貴肅穆,一頭黑發(fā)自然垂落在腰間;女子豐腴華美,舉手投足間便是柔美高雅。
一男一女緩緩走到少年身前,男人彎下腰來,仔細打量了一會兒,這才緩緩說道:“不錯,不錯,適應(yīng)的很好。”聲音渾厚威嚴(yán),讓人不敢相信是由這個皮包骨頭似的男人發(fā)出來的。
少年不說話,只是抬頭,死死地盯住男人的眼睛。
只聽男人緩緩說出第二句話:“聽話,叫爹?!?p> 一道黑色的身影重重砸在房間黑色的墻壁上,力道之大甚至讓整個房間都輕輕搖晃了一下,然而很快便恢復(fù)了平靜。中年男人走到墻邊,彎下腰來,笑著對少年說:“乖,叫爹?!鄙倌陹暝榔鹕韥恚瑓s止不住地劇烈咳嗽,每一口都咳出大量的鮮血來。少年咳嗽了一會兒,緩緩直起身,抬頭看向男人的臉龐,輕輕搖了搖頭。
少年眼前一花。劇烈的疼痛撕裂著少年的心,他想要站起,手臂卻使不上力氣,他只能趴在地上,緩緩地看著男人走來。
男人并不理會,他緩緩彎下腰來,看著少年七竅流血的面孔,再次微笑著說:“聽話,叫爹?!?p> 少年只覺得視線模糊起來,只來得及開口說出一個字就暈了過去。
男人聽見少年微弱的聲音,那是他說出的一句話,這句話就是:“爹?!?p> 男人笑容燦爛,輕聲說道:“哎?!?p> 一道刺眼的白光從房間頂部落下,打在昏迷的少年身上,一枚白色蓮花印記烙印在少年的眉心,隨著白光的消散隱沒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