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他必須選擇是否喚醒眾人,以老婦的情況來看,可能無法清醒,他們意識已然沉淪,被巫族意志支配。
可放任他們沉睡,時間又不可能太久。
畢竟都是人,需要食物供給,哪怕鍛煉后強(qiáng)大不少,依舊堅持不到一個月,就會活活餓死,孩童可能時間更短。
“你這瘋婦人,別亂動!”族人死死抓著老婦烈聲呵斥,架著她手臂不讓其掙扎。
而這一聲,老婦有了短暫的呆滯,口中喃著“人”聲,將醒未醒,眼神變得混濁。
元禮一喜,有些期待地盯著老婦的眼神,可僅僅瞬間,她又恢復(fù)被侵蝕的狀態(tài),劇烈掙扎著,喊殺請戰(zhàn),不時呼喚“巫巫巫”,無法真正醒來。
抓著她的族人是個大漢,突破二次極限的夏歷二代,除了老婦這批夏歷一代,是對部落艱辛體會最深的一代人。
他見老婦那一瞬間有清醒跡象,不由欣喜而急切高喊:“人,你是人,人人人…”
或許是呼聲起了運用,老婦掙扎的力度顯然小了一些,眼中戰(zhàn)意與殺氣有消退的跡象,但目光混濁與戰(zhàn)殺之意交替,無法穩(wěn)定下來。
“人!”
“你是人!”
“人族夏部落,族長禮領(lǐng)導(dǎo)下,夏歷第一代人族?!?p> “人??!”
“忘了曾經(jīng)艱辛奮斗了嗎?”
大漢吼聲不斷,越來越急,甚至有些凌亂,最后戛然而止,呆滯一瞬,不知所措的望向元禮。
老婦情況更不妙了,在他喊聲中,原本在混濁與被巫族意志侵蝕的狀態(tài)變幻,此時倒是安靜下來。
可她沒有清醒,反而呆愣愣的,兩種狀態(tài)融合,混濁的目光中帶著戰(zhàn)意殺氣,相容完美。
魁梧的大漢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望向元禮,忐忑不安:“族長,這…”
作為夏歷二代,他可是知道元禮對族人的看重,在那時候,幾乎每一個族人出事,都會親自出動,直到問題解決。
這種情況到了夏歷五十年左右才有所改變,倒不是元禮不再關(guān)心族人,而是族人太多,沒有那么多精力與時間。
而身邊的老婦可是夏歷一代。
每一個夏歷一代,如今不是身居高位,就是悠閑養(yǎng)老,加上人數(shù)不多,都當(dāng)做族人魁寶一樣對待。
他想喚醒老婦不成,反而讓其陷入混亂與呆滯,似乎闖了大禍。
“以后你就負(fù)責(zé)照顧她吧?!痹Y一直注視著,將一切變化都看在眼里,其實這事并不怪大漢,讓其照顧老婦只是免去另作安排。
喚醒老婦失敗,元禮也很失望,特別是夏歷一代只有數(shù)百人,都是跟著他從弱小一步步奮斗,才有如今百萬人規(guī)模的大部落元老,任何一人出現(xiàn)意外都不想看見。
可這次,只能徒呼奈何。
見辦法行不通,他便不再停留,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就走。
如此表現(xiàn),讓血祖心驚膽戰(zhàn),動手喚醒老婦的可是他,雖然早就說過不成的可能,但身份地位擺在那里,元禮動怒,他也只能受著。
生命危險可能沒有,皮肉之苦幾乎不可能逃脫。
他明顯的感應(yīng)到元禮心情不好,自然擔(dān)憂,更是黯然神傷。
想他堂堂血祖,雖然是自封,但也是成了仙道的人物,何時忍氣吞聲到如此,還不敢表現(xiàn)出來?
轉(zhuǎn)身跟上元禮,上午柔和的陽光照耀在身上,沒有讓他感受溫暖與舒暢,只有煩躁。
“太陽就該熄滅。”心中不爽,只能悶悶不樂地嘀咕,向太陽撒氣。
不想,走在前面的元禮突然停下腳步,仰頭站在原地,望著大日眼睛都不眨一下,猶如雕塑。
他有些詫異,抬頭望了望,除了紅艷艷的太陽,只有幾朵染上紅霞的白云,并無特殊之處,但他不敢打擾元禮,只能站在后面等待,連小動作都沒有。
只是,他有些意外和猜測。
元禮這種狀態(tài)他見過,是那種有所得時,進(jìn)入深層次思考的表現(xiàn)。
這代表著元禮此時絕對的專注,會在瞬間拋開所有雜念,快速對某種問題深入分析推演。
他知道這種狀態(tài)最好不要打擾,能不能影響到元禮思考不談,不悅是肯定的。
時間緩緩,足足一柱香后,元禮終于收回目光,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血祖,目光略帶思索,再次邁步回到了院落。
他已經(jīng)有了思路,還需要深入推演,才能決定是否要試著喚醒族人,因此回到院子,他便進(jìn)屋關(guān)門,進(jìn)行推演。
……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距離從后山將族人救出已經(jīng)十日有余,一些年邁和幼小的族人生命氣息已經(jīng)開始衰落,生命受到威脅,但無人有辦法。
這段時間,族人們憂心忡忡,整個山谷都籠罩在悲傷的氣氛中。
不是沒有人試著喚醒族人,而是他們都沒有這個能力。
哪怕有很多人不停專研,想出無數(shù)辦法,結(jié)果都是一樣,連巫族意志都動搖不了分毫。
差距太大了,由無數(shù)巫族組成的意志洪流,即便脫離空間沒有根源,依舊不是此時的人族能夠撼動的,稍有不慎,連自身都會被波及。
而且不是個例。
這段時間數(shù)十人被波及,好在靈靈與血祖及時出手,否則他們同樣會陷入沉睡。
而元禮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現(xiàn)。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為沉睡的族人想辦法,無數(shù)次的嘗試也讓他們意識到自身的無能,雖然沒有放棄,但大多數(shù)人都帶著愧疚與懊惱,期待著元禮能夠成功。
部落歷經(jīng)危機(jī)無數(shù),可這一次無疑是最折磨人的,時日一久,足以將人逼瘋。
眼睜睜的看著族群走向滅亡,那種無力與絕望,讓眾人近乎處于瘋狂邊緣,脾氣都暴躁了不少。
特別是近日。
谷中出現(xiàn)一個瘋婦人,很多人不知其來歷,倒是確認(rèn)是人族,可惜是個瘋子,給部落添了不少亂。
瘋婦人整日游蕩在山谷,今天弄塌了這家院子,明天搶走了那家的食物,瘋瘋癲癲,語言混亂,披頭散發(fā),不修邊幅,很多人猜測,她是因為絕望才瘋的。
這讓部落更加悲傷。
所有人都有一個共識,已經(jīng)有人瘋掉了,很多人瘋狂修煉,只為麻痹自己,不去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