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秣馬】

　　在流殫精竭慮給羽部落練兵的時候，羽部落上下諸人也在做著迎戰(zhàn)前的準備。

　　羽部落原來的居住地在大河下游，泰山之濱。十二年前，因為發(fā)生了劇烈的天地災禍，族人生存環(huán)境變得十分惡劣。

　　看著每天取出狩獵鹿群，采集野果，能得到的食物越來越少，羽部落中人心惶惶，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到來年春天。

　　巫佬用部落流傳下來的，據(jù)說是伏羲氏所創(chuàng)的方法，進行占卜，祈求能祖先的庇佑，指引部落未來的出來。

　　“驛馬動，火迫金行，大利西方!”巫佬解讀出來卦象的含義。

　　于是羽部落的族人開始拋棄了生活幾百年的祖地，沿著古黃河河道，向西遷徙。

　　古黃河與現(xiàn)如今不同，上古時代，黃河上游地區(qū)還沒有被進入早期農(nóng)業(yè)文明的古人大規(guī)模開發(fā)，植被茂密。再加上氣候炎熱濕潤，降水量充沛，每年雨季，黃河水量暴漲。

　　古黃河在進入下游后，流經(jīng)的地方都是地勢合緩的平原，加上中游匯入黃的渭水，汾水等支流，總水量更大，一條河道不能承載如此大的水量，于是“河，一分為九”的奇景。

　　只是上古先民根本不會想去欣賞這樣壯闊的景象，因為這意味著，黃河下游河北山東一帶，是大片的黃泛區(qū)，湖泊沼澤縱橫，不適合發(fā)展粟作農(nóng)業(yè)。

　　羽部落的族人，就沿著黃河九河的其中一條河道，開始向西遷徙。

　　羽部落在救下流的時候，已經(jīng)離開了東部大荒，漸漸進入到了商的勢力范圍內(nèi)，人煙漸漸變得稠密起來，探路的族人還看到了高大的城池，守城的士兵擁有這金屬制作的鋒利武器。

　　“東荒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最近總有些野人部落跑過來，不知道幾個月沒洗澡了，遠遠隔著就能聞到臭味，快把他們都趕走。”守城門的小官捂著鼻子嫌惡道，吩咐手下兵士驅(qū)趕走羽部落的人。

　　巫佬用遷徙時候帶上的祖地的七彩神鳥，進行了鳥占法。這次得到的結(jié)果，是“沿河不祥，利西南，亨，吉！”

　　于是羽部落一族就改道西南，在原野里不辯東西地又走了四個月，才在目前的聚居地定居了下來。

　　這一日，羽部落的首領磐又找來了負責部落外交貿(mào)易的市、負責部落工坊的巧、負責部落農(nóng)事的牧收三人開會，討論向崇國納貢的問題。

　　“市，我羽部落不過是在路過崇國地界的時候，被崇國的一個小部族圍住，說什么我們那么多人走過去，路上有崇國的農(nóng)田，我們一定會偷食他們的糧食，要我們交買路錢。才給了他們一些歷年打獵留下來的象牙犀角等物。怎么就是我們曾經(jīng)向他崇侯虎稱臣納貢，所以現(xiàn)在我們要上交附庸的貢賦于他？”磐先開口聞道。

　　市一向負責與外族打交道，心思玲瓏?！斑@件事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那次去崇國貿(mào)易貨物的時候，拜會了崇國太宰。太宰是崇侯虎的族叔，速來德高望重，有賢名?！?p>　　“太宰與我說。那日，那個小部族首領拿了我們的買路錢后，自己扣下了一半，然后把另一半給了崇侯虎，說是他率領部族打敗了入侵的東夷部落，最后那個部落首領跟他下跪投獻，獻上了許多財物，才允許他們向崇國稱臣，作為附庸?！?p>　　“崇侯虎一向好大喜功，聽后十分高興，還賞賜給了那個首領許多兵甲，讓他帶領族人再多立戰(zhàn)功。”市聽后笑笑，把自己的知道的情況講給磐聽。

　　“我呸，那日他跟我要買路錢時，我氣不過推了他一下，倒地趴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我還給他下跪投獻？崇國上下都是一些什么貨色！”磐聽了以后，生氣道。

　　“那廝也是個人才，我是一年后我族學會了種粟，我做了部落農(nóng)正之后才醒悟，我們路過崇國地界的時候才是五月，粟黍根本就沒有成熟，粟苗就跟青草一樣，哪里能吃的？他看我族初來，不食五谷，設計哄騙首領，騙去了我們這許多財貨?！鞭r(nóng)正牧收這時候說。

　　“罷了，橫豎象牙犀角我族只是當做稀罕物，才收藏起來的，族中也沒人會做雕工，那東西吃不得喝不得，沒想到崇國的人卻拿來當寶物。我們說回正事?！迸鸵膊皇钦娴纳岵坏媚切〇|西，轉(zhuǎn)念之下，和眾人繼續(xù)商討。

　　“市，那日你說流練兵已經(jīng)有所成效，但是訓練的時間還不夠長，要盡量拖延更多時間，做的如何了?！迸拖葐柺?。

　　“第一次崇國使者來，我答復他說，粟米尚未入倉，沒有統(tǒng)計今年收獲了多少，等算出總量，才知道要交多少?！?p>　　“第二次崇國使者又來，我說已經(jīng)算好了需交貢糧的數(shù)量，但是部落里面沒有那么多大車，無法一次運輸那么糧食往崇國?！?p>　　“昨日崇國使者又來，說崇國國相說了，他會派人親自來取糧，讓我們準備好糧食就行。我用財貝買通了崇國使者身邊的侍從，侍從跟我說，崇國已經(jīng)開始向各部族征召兵士了?！笔谢貓蟮?。

　　“看來戰(zhàn)事是不可避免了，崇國現(xiàn)在征召，集結(jié)好人馬到行軍開拔，算算日子，再快也還有一個月時間，我們要盡量做足準備。巧，牧收，你們兩邊的所負責的部分準備的如何了？”磐繼續(xù)問道。

　　“工坊這邊，都在趕制流要我們做的各種樣式的兵器，鎧甲，袍服等物，只是有些物資不夠齊全，例如做甲胄需要的皮毛，做袍服需要的麻布等，牧收這邊在找族中眾人收集了。”巧先回復到。

　　牧收除了負責農(nóng)事，還兼管部落的人員財務管理等事務。

　　牧收接著回復道：“我這邊，趁著冬閑人都在部落的時候，統(tǒng)計了部落的所有人口以及倉庫的內(nèi)的糧食總量。流上次訓兵，說“兵貴精而不貴多”只從族中男丁中挑選了一千五百多人作為正卒，還有100多的補充兵。剩下的人，我就安排他們用這幾年曬好的木料，圍著部落，修建了柵欄圍墻?！?p>　　“好，流這里新訓的兵有一千五百人，加上熊帶領的族中勇士五六百人，崇國即使現(xiàn)在出兵，我們也有足夠兵力一戰(zhàn)了?！?p>　　戰(zhàn)爭的號角即將吹響，凌冽的冬風，吹不散天上的殃云。一場決定羽部落命運，決定這片土地主人誰屬，一場在上古算大型戰(zhàn)爭，在后世不過是村莊械斗級別的戰(zhàn)事，即將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