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張家村吧?”
葉瀚騎在馬上,身披蓑衣頂著風(fēng)雪,目光看向幾里地外隱約可見的房屋。
林峰幾人跟在身后,身上皆帶有兵刃,馭馬上前看了看說道:“沒錯,那就是張家村?!?p> 張家村位于縣城也只有三十余里外,村子里面人丁興旺,足足有二百多戶人家,在方圓十里也村算是大村。
葉瀚幾人騎馬來到村口,張家村的幾位族老帶著村民早已等候多時,見葉瀚四人后連忙踉蹌的迎上前來。
“幾位大人,你們終于來了?!?p> 見為首的三位族老杵著拐杖走上前來,葉瀚幾人也不敢怠慢,連忙下馬攙扶著幾位老者。
“我等何德何能,居然讓幾位老先生在此等候?!?p> 按照大漢禮法,年始七十者,授之以玉杖,哺之糜粥,就連縣令大人來到此處見了三位老者也得以禮相待,葉瀚他們可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扶著幾位老者進了張家祠堂。
幾人落座后,葉瀚見村中大多村民都圍聚在外面,不少臉上神色擔(dān)憂,葉瀚知道當(dāng)下最要緊的就是穩(wěn)定人心,連忙站起來說道:“大家不必?fù)?dān)憂,朝廷如今已經(jīng)知道此事,定然會竭盡全力調(diào)查清楚?!?p> 坐在三位族老旁的村長張中舉苦笑一聲說道:“幾位大人有所不知,張二狗跟他徒弟慘死后,村里還不時有牲畜丟失,所以鬧得村里現(xiàn)在都人心惶惶?!?p> 葉瀚幾人面面相覷,牲畜丟失這事兒他們倒是不知,不過沒有其他人員傷亡倒算是件好事兒。
“村長,我們先去看看尸體吧。”
“行,咱們這就前去?!贝彘L張中舉年齡大概五十歲出頭,家中本是地主出生,從小對其寄予厚望,取名中舉,但是張中舉參加了十幾次科舉,也只是考了個秀才。
不過在村子里,秀才已是罕見,所以張中舉在村中頗有威望,后被舉薦擔(dān)任村長一職。
“就是這里了?!?p> 張中舉帶著葉瀚幾人來到村子北邊的棺材鋪。
葉瀚打量了下四周,此時雖然正值響午,但是空中烏云密布,不見絲毫陽光。
棺材鋪門口掛著兩盞白燈籠,兩側(cè)擺放著幾個童男童女的紙人,臉上涂抹厚厚的紅胭脂,猶如血染,嘴角還帶著一絲生硬的笑容,顯得十分詭異。
“臥槽,瀚哥這這地兒感覺真邪門。”跟在葉瀚身邊的一個衙役,看著周圍聲音都有些哆嗦。
確實看著這些東西,總感覺有種莫名的陰森感,不過棺材鋪有這些東西也很正常,葉瀚掃了一眼并沒有在意,直接推門而入。
一走到院子里面,屋子里面橫七豎八的擺放著幾具未完工的棺材,和一些零星的木頭。
張二狗兩人的尸體就擺放在其中兩具棺材內(nèi),葉瀚走上前去,翻開蓋在尸體上的草席,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只見尸體面目全非,只有幾塊爛肉耷拉在臉上,肉下的白骨清晰可見,甚至能夠隱約看見有蛆蟲在肉中蠕動!
“嘔~”
葉瀚身邊的兩位巡捕瞬間臉色變得慘白,直接跑到門外狂吐,葉瀚也是感覺胃中一陣翻涌,只能強壓著嘔吐的欲望,仔細(xì)檢查著尸體。
死者兩人身上都穿著平時干活的衣服,衣服上還殘留著些許泥土,在死者的指甲縫里也有許多泥土,葉瀚檢查了一圈,對著一旁的林峰說到。
“不太對勁。”
林峰比起其他衙役要鎮(zhèn)定許多,低聲詢問道:“怎么了?”
葉瀚從地上撿了一根木棍,指著尸體說道:“尸體是今天早上發(fā)現(xiàn)的,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天氣下,怎么可能腐爛成這樣?!?p> “對哦?!绷址暹@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天氣下,尸體至少可以保存半月不腐,而這具尸體才僅僅過去幾個時辰居然腐爛成這樣。
葉瀚用木棍將身體脖頸處翻開,在爛肉里翻找什么東西,突然葉瀚臉上猛變,他在張二狗尸體的脖頸處爛肉里發(fā)現(xiàn)有兩處烏黑的痕跡,有些像是咬痕。
“這難道就是妖獸咬的傷口?”
葉瀚起身翻看另一具尸體,果然也在其脖頸處找到了一處烏黑的傷口,應(yīng)該是某種毒素才讓尸體腐爛如此之快。
看完尸體,葉瀚心中已經(jīng)有了幾分把握,這件事情定然不是人為。
葉瀚走進屋內(nèi)查看著死者的臥室,房間內(nèi)的物件擺放整齊,不像是有人闖入過的模樣,盡管如此葉瀚還是仔細(xì)檢查著屋內(nèi)。
“嗯?他臥室里面放這么多農(nóng)具干什么?”
葉瀚在死者的臥室的角落處,發(fā)現(xiàn)了很多耕種挖土用的農(nóng)具,其中有些上面還殘留著些許泥土。
“不對呀,死者兩人不是做棺材的嗎?要這些東西干什么?!?p> 葉瀚取下一些放在手上看了看,土壤居然有幾種顏色。
“居然是花土。”
一般來說自然土壤層次分明,土壤必經(jīng)過開挖和回填二次翻攪,打亂原有層次、顏色界限,變成了揉合多種土層的花土,即使花土的年代久遠(yuǎn),也不能化合。
如果只是普通的農(nóng)活,只會挖到土壤表層,不會形成這樣的花土。
葉瀚腦海中瞬間想到了一個詞“土夫子”,也就是盜墓賊。
“張村長,我想問下,死者兩人在村子里面有地嗎?”
聽到這個問題張中舉愣了愣,不知道這和兩人的死有何關(guān)系,但還是如實回答道:“有倒是有,但是幾乎都是荒廢的,這師徒兩都是手藝人,看不上種地那點收成的。”“那這兩人和村子里的人關(guān)系怎么樣?”
張中舉想了想才開口說道:“說實話,這兩人做的這個門當(dāng)有些晦氣,再加上師徒兩人脾氣古怪,所以村子里面的人幾乎都很少跟兩人來往,只有有人辦喪事的時候才會叫上他們?!?p> “那這兩人平日里有什么可疑之處嗎?”葉瀚一邊翻動著屋內(nèi)擺放的一些小物件,一邊詢問。
張中舉搖了搖頭:“咱們都是普通老百姓,這兩人平日里也都是在屋子里面做棺材,偶爾出去一趟也是上山砍樹,要說什么可疑之處的話,對了,還真有?!?p> “哦?說來聽聽?!比~瀚頓時來了幾分興趣。
“這師徒兩人白日里都很少出門,但是有幾天晚上我都發(fā)現(xiàn)這師徒兩人悄悄的帶著一些工具上山,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當(dāng)時我以為是去砍樹也沒在意,不過現(xiàn)在想想哪有人三更半夜上山砍樹的?!?p> 葉瀚聽到這里頓時就明白了,這師徒兩人應(yīng)該是表面開著棺材鋪,暗地里卻做著見不得人的買賣。
......中午,葉瀚幾人在村長家里吃過午飯后,便在村子里面四處轉(zhuǎn)悠了一圈,等到天色漸暗,葉瀚一行人才回到住處。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方便他們查案,村長張中舉給他們安排到了距離棺材鋪只有大概百十米左右的一處空宅中。
推開院門,屋子里面已經(jīng)被人清掃過了,炕上放著幾床嶄新的棉被,幾人吃過村長送來的晚飯后就躺在床上,準(zhǔn)備休息。
林峰靠在葉瀚旁邊詢問道:“瀚哥,有沒有頭緒?!?p> 葉瀚看了看其他幾人開口說道:“這次案子應(yīng)該是有妖物作亂,所以大家一定要萬分警惕,晚上我看必須要有人守夜才行,今天你們就先睡吧,我來守夜?!?p> 其余幾人也知道事情嚴(yán)重性,點了點頭,各種回到房里。
葉瀚搬來一張凳子放在正廳,整個人靠在上面腦海中浮現(xiàn)尸體的畫面。
渾身精血不見,脖子上有牙印,盜墓賊。
幾個線索串聯(lián)起來,葉瀚腦中忽然閃過一絲靈光。
“難道是?!”
葉瀚臉色一變,連忙穿上衣服,起身想要再去棺材鋪一探究竟。
葉瀚手中拿著一盞燭光,緩緩朝著棺材鋪走去,此時已接近子時,村子里一片寂靜,甚至安靜的有些瘆人。
“我靠,有鬼片的那種感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里作用,葉瀚總感覺從背后襲來一股寒氣,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背后盯著他似的,旁光一掃更是看見村外兩三百米處的孤墳,渾身雞皮疙瘩直立。
葉瀚剛想要回頭確定下自己身后到底有沒有東西,卻忽然想起以前奶奶對自己說過的話。
“在晚上如果感覺有臟東西在身后跟著他,或者在深夜聽見背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前往不要回頭,也不要答應(yīng)。”
“因為人身上自帶三把火,分別立于頭頂和雙肩,若是陽氣旺的人,僅憑這三把火,孤魂野鬼就別想近身,但是一回頭,三把火滅掉一盞就很可能被邪祟近身。”
葉瀚深呼吸幾下,狀著膽子走向棺材鋪門前,看著眼前的大門處堆放的紙人,在深夜里顯得更加滲人,總感覺這幾個紙人像是在盯著他看一樣。
“我靠,早知道把林峰叫著一路了,這大半夜的來棺材鋪,還真有點瘆得慌?!?p> 不過葉瀚一咬牙還是推開了棺材鋪的大門,隨著木門吱吱作響,手中閃爍的燭光照亮屋內(nèi)的景象。
葉瀚走入屋內(nèi),借著燭火看著周圍的景象,不停的念叨著:“子不語怪力亂神,都是自己在嚇自己,沒事兒的?!?p> 葉瀚將油燈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目光掃向棺材時,臉色大變。
“我靠,尸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