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東面盡頭的客房,兩名少年早早的起床,瑞克到底是正長身體的年齡,跟客棧廚房叫了一份早餐果腹。
柯西諾并沒叫客棧的簡易早餐,而是徑直走出了客棧,來到巷子里面的一間咖啡館。
見柯西諾去了咖啡館,瑞克追上他。
兩人一起走進咖啡館,瑞克有些奇怪的問道:“看起來,你是個非常節(jié)儉的少年,今天怎么舍得到咖啡館點咖啡?”
“看得出來,你似乎也不缺錢,為什么每天都點客棧難吃的早餐?”
柯西諾打趣了一句,走到點餐臺前,回頭道:“我請你喝咖啡?!?p> 事實上,據(jù)柯西諾悄悄觀察,與自己同住一間房的美洲少年,正在耶魯學院上學,無論談吐,或是見識都不俗,柯西諾猜測對方應(yīng)是家境富裕的家伙。
在瑞克驚奇目光的注視下,柯西諾跟店員點了兩杯咖啡,和兩份黑麥面包,兩杯清水。
然后,在咖啡館里面的一些好奇目光中,柯西諾和瑞克坐在整潔的店內(nèi),如同紳士般享用味道香醇的咖啡和面包。
“我朋友埃爾默會先去炮臺廣場,在那里等候,那咱們喝了咖啡就直接過去吧。”瑞克說道。
柯西諾卻是直搖頭,“外面太熱,我就不去了!”
“哈?你在曼哈頓等待三天,難道不是要親眼觀看范德比爾特先生是如何擊敗對手、贏得比賽的嗎?”
柯西諾笑而不語。
心里輕輕一呵,我只是在等待他輸?shù)媚且豢獭?p> 瑞克滿腹疑惑,喝完咖啡,匆匆去了炮臺廣場與埃爾默會合。
上午10點,觀看比賽的人群開始慢慢地多起來。
并且不乏許多其他城市的人,遠道而來,只為了觀看被媒體與人民譽為“海軍準將”的范德比爾特先生,是如何贏得這次比賽。
圍觀的群眾將旁炮臺廣場和碼頭擠得水泄不通。
甚至連炮臺附近地勢較高的地方,以及停泊著的各種船只的帆纜上,都爬滿了人。
在炮臺廣場的其中一個入口,瑞克終于見到了朋友埃爾默。
也是在這時,他才從埃爾默那里聽說有兩位蒸汽船主主動退出比賽。
“據(jù)說,原本是四位蒸汽船主一起參加比賽,但因為另外兩位,從報社方面得知,全紐約都押注在范德比爾特先生身上,他們扛不住這種巨大的失敗壓力,
就退出了比賽。”
“所以說,今天的比賽,就只有范德比爾特先生與喬治先生?”
“沒錯。”
但即使只有兩艘船參與這場挑戰(zhàn)賽,前來紐約圍觀比賽的群眾一點也沒減少。
人們的歡呼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
他們絲毫沒有畏懼頭頂?shù)娜展猓瑫竦盟腥四橆a通紅,脖子上、兩邊臉頰都在流淌黑黢黢的汗水,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汗臭的氣味。
瑞克與埃爾默擠到了炮臺廣場一處較高的位置,看著波濤洶涌的浪花拍打岸邊。
11點,俄勒岡號和范德比爾特號徐徐駛?cè)雵^群眾眼前。
兩艘船靠近澤西海岸,在城堡花園對面停下,準備同時起航。
范德比爾特意氣風發(fā)的走到甲板上,手持雪茄,摘下氈帽,面對岸上的人們進行揮帽致意。
群眾又是一陣歡呼聲,將河岸的熱鬧氣氛頓時推到了一個頂點。
“范德比爾特先生!你注定是贏家!”
人群中,有人高聲呼喊道。
范德比爾特一向是煙不離手,非常滿意今天的盛況,他在甲板稍做停頓。
然后,高大身軀轉(zhuǎn)身走進了駕駛室。
對駕駛室的幾個員工蠻橫警告道:“無論如何,今天務(wù)必取得勝利。否則,你們?nèi)繒唤夤??!?p> 這場比賽,不僅關(guān)系到1000美元賭注,若是他不幸輸了,就得支付1000美元,但是,這讓他半生的駕船經(jīng)驗的老船長情何以堪?
比賽的結(jié)果,事關(guān)他船長的威名,所以他決定親自指揮自己的蒸汽船。
兩艘船如同龐然大物似的,長度都超過91米。
之后,比賽開始,他們同時出發(fā)。
在一段時間里,兩艘船并駕齊驅(qū),不相上下。
在哈得孫河上逆風破浪前行,煙囪后面拖著長長的煙霧尾巴,龐大的明輪翼猛烈的拍打水面,拍擊聲在其弧形的木罩子內(nèi)回蕩。
在前面56公里內(nèi),兩艘船齊頭并進,沒有誰明顯占領(lǐng)優(yōu)勢。
但就在這時,河面上,亨德里克號搭載著滿船觀眾靠攏過來,范德比爾特跑到圍欄邊,大聲喊叫,“退后!退后!”
就耽誤了這么一會時間,他轉(zhuǎn)身返回操舵室,看到俄勒岡號正在加大馬力,慢慢的開始領(lǐng)先。
在靠近事先規(guī)定的調(diào)頭點時,范德比爾特卻要求減速,企圖在內(nèi)圈急轉(zhuǎn)彎。
結(jié)果,他的蒸汽船船頭立即撞到了俄勒岡號右舷的明輪翼罩上。
“一群蠢貨??!”
范德比爾特大聲罵道。
輪機員在回應(yīng)舵手的鈴聲時,犯了一個錯誤!
他沒有放慢速度以讓船進行急轉(zhuǎn)彎,而是徹底地讓發(fā)動機停止工作,這一行為,直接嚴重影響了整艘船的行進速度。
看得在岸上有利位置觀看比賽的報社評論員,高級官員們皆是齊齊驚愕!
而在范德比爾特號徹底停止時,俄勒岡號繼續(xù)保持自己的速度,穩(wěn)穩(wěn)地轉(zhuǎn)了整整1.6公里的大彎。
范德比爾特號在人們的錯愕注視中,痛苦地重新加速,可比賽中的寶貴時間已悄然溜走。
僅僅是調(diào)頭這一回合,俄勒岡號拔得頭籌,并且一直保持著領(lǐng)先優(yōu)勢,直到逼近曼哈頓的北端。
就在喬治指揮的俄勒岡號陷入即將取得勝利的喜悅當口,船只通過哈勒姆河的河口,輪機艙發(fā)現(xiàn)媒已經(jīng)用完!
“你說什么?燃料……不夠?!”
喬治接到駕駛艙的匯報,一心想贏的他,頓時慌了,在原地團團轉(zhuǎn),目光也頓時朝著船艙內(nèi)花了3萬美元裝潢的物什看去……
就在這一緊急時刻,格列高奔到雇主面前,忐忑道:
“喬治先生,我聽從柯西諾的建議,另外悄悄準備了至少足以支撐8英里航行的燃料……”
“什么?他怎會算得出,我親自計算的燃料不夠?”喬治有一瞬的傻眼。
隨后,扯著嗓門高聲喊道:“還不快點把備用燃料搬進去?!”
船艙內(nèi),頓時人影混亂不堪。
有了充足的燃料加入,俄勒岡號重新提速。
就在范德比爾特重新開始全速前進,但俄勒岡號已經(jīng)以兩分鐘的優(yōu)勢,搶先沖過終點線!
岸上、圍觀船甲板上,準備歡呼的人群頓時噎住。
他們沒料到,范德比爾特這般經(jīng)驗豐富的老船長,居然吃了敗仗?。?p> 整個河岸上都是人頭攢動。
當兩艘船重新出現(xiàn)在大家的視野中,整個碼頭上擠滿了觀眾,當俄勒岡號從河面上掠過,迎接它的是從哈蒙德街到炮臺廣場,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參與這次比賽的中間商,紐約先驅(qū)論壇報社的評論員,和其他一些高尚人士們,全都錯愕到不知道說什么來表示對今天這場比賽的慶祝,或者是揶揄。
他們?nèi)颊J為,范德比爾特是個富有進取心的經(jīng)營者,會贏得比賽。
可,事實擺在眼前,范德比爾特輸了!
這一消息,很快傳遍紐約大街小巷。
整個上午,都坐在咖啡館悠閑看報紙、喝咖啡的華工少年,聽到窗外一名少年在與人高聲而興奮的講述比賽經(jīng)過,柯西諾嘴角微彎,緩緩地放下報紙。
“嗯,是時候去領(lǐng)獎了?!?p> 雖說只有兩個參賽者,但是賭注的一半也有1000美元,加上據(jù)說足有700多名群眾的下注,也有700美元,就是只分一半給他們,也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柯西諾內(nèi)心一片喜悅,在心里盤算道:是不是應(yīng)該給自己加個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