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人,身旁跟著一頭齊肩高的威猛白獅子,行走在深夜街頭。
路上空空蕩蕩,幾乎看不見行人。
跟白天的瘋狂和吵鬧,截然不同,就像兩個世界。
九月當(dāng)空,深夜是詭異輻射最強(qiáng)盛的時候,正常人極少有人會選擇在這時候待在外面,都是閉門不出。
……除了那些不要命的,和主動想變成瘋子的。
白天屬于所有人,夜晚屬于“非”常人。
寂靜深夜,街頭遛獅子,夏芒很淡定,他這七個家人很辛苦的,平時只能待在動物園里,他白天得上班,也就只能在晚上帶他們出來放放風(fēng)了。
放風(fēng)這個事……
他是做了排班的,總共七個家人,一周七天,一天一個,不偏不倚……除了灰毛鸚鵡偶爾會跟著蹭個“風(fēng)”。
“小白你最近好像又長個兒了?!?p> 夏芒詫異,他記得以前白獅子最多到他胸口,現(xiàn)在都超過他的肩膀了……這是二次發(fā)育了?年齡是不是大了點兒?
白獅子默默的走著,沒回應(yīng),像個高傲的王者。
“傻大個兒確實又長高了?!被颐W鵡跟夏芒的觀感一樣。
“突然間長個兒,該不會真的要妖魔化了吧?”夏芒自言自語道。
“啥?傻大個兒要妖魔化了?!”
灰毛鸚鵡竟然是個合格的捧哏。他撲棱著翅膀,嗖的飛起,脫離了白獅子,落在了夏芒的頭頂,重新著窩。
“……”
夏芒臉色有點黑:“你給我下來!”
我的頭頂你也敢當(dāng)窩,就算是家人也不行!
“嘿嘿嘿……”灰毛鸚鵡很識相地道歉:“失誤失誤?!?p> 雙足在夏芒頭頂一撐一振翅,最后……落在了夏芒的肩膀上。
“……看在都是家人的份上,這次我忍了!”
夏芒斜睨了他一眼,隨后擔(dān)憂:“小白你要是變成了瘋子,或者獅妖,那我只能忍痛割愛了……”
“啥?你要割了獅子???”
灰毛鸚鵡很震驚,并且張開兩只翅膀很夸張地捂住下腹。
這次白獅子不高傲了,他停下身,死寂的眸子緊緊盯著夏芒。
“……你們在想什么?”
夏芒嘴角抽了抽,沒好氣道:“我是那么不靠譜的么,怎么能隨便割你們……就算是割,下刀肯定也是快穩(wěn)準(zhǔn),微創(chuàng)微痛……”
兩只動物都盯著他,死寂的眸子轉(zhuǎn)動了起來,很緊張。
“不會割的,最多割……隔離?!?p> 夏芒安撫他們:“放心,就算你們真變成了妖魔,我也會想辦法讓你們變回原樣……就算變不回來,也不會讓獵妖司抓走你們,相信我。”
白獅子不看他了,繼續(xù)往前走。
“隔離還好,嚇我一跳?!被颐W鵡松了口氣。
“隔離治標(biāo)不治本?!?p> 夏芒抬頭,看了看高懸天空的九個月亮:“只有毀滅了它們,這個世界才能回歸正常……也不一定,若真的爆裂了這些月亮,就會有更多的天石落在地球,這樣一來地球上的污染者和污染源搞不好會更多更恐怖,更難控制……”
這就涉及到他的研究課題了:論天石與恐怖污染源的直接關(guān)系。
夏芒覺得,未來很難。
“報告報……”灰毛鸚鵡叫道。
“有人跟蹤我們?”夏芒都會搶答了。
“是監(jiān)視……和跟蹤?!被颐W鵡趴在夏芒的耳朵邊,小聲道:“而且有兩撥人馬!”
兩撥人馬?
夏芒愣了愣:“獵妖司還帶找?guī)褪值模俊?p> 有點沒品啊,你獵妖司盯著我們幾個正常人也就算了,還帶另外找?guī)褪忠黄鸲⒅摹@不是浪費國家資源么!?
可恥!
夏芒覺得很有必要跟他們碰個面,告訴他們一個真理:浪費可恥!
……
一處寫字樓頂。
辰龍遠(yuǎn)遠(yuǎn)綴著、觀察夏芒。
紅雪手持望遠(yuǎn)鏡,她只是第三境的意念師,想更清楚的觀察夏芒的一舉一動,只能借助望遠(yuǎn)鏡,辰龍就不一樣了,他已經(jīng)進(jìn)入第六境,目力強(qiáng)橫,簡單的觀察已經(jīng)不需要借助這些外物了。
“老大,他真的在遛獅子放風(fēng)?”
耳麥中一個賤兮兮的聲音有些風(fēng)中凌亂,遇到奇葩了啊,這小子確實病得不輕。
“應(yīng)該……是?!?p> 紅雪有些不好意思:“晚上我沒怎么監(jiān)控過,沒發(fā)現(xiàn)這事?!?p> “……”眾人。
“每晚都會帶動物出來放風(fēng)?”
那個煙嗓又好聽的聲音輕笑著道?!斑@個精神失常者的失常點很獨特嘛?!?p> 另一個聲音道:“建議將他的精神失常等級調(diào)為晚期,或者……絕癥。”
“等等!”
耳麥中的煙嗓突然道:“好像有另一撥人也在跟蹤他?!?p> “嗯?”幾人詫異。
辰龍念力掃過街道,沉思片刻,道:“應(yīng)該是守夜司的人……夏芒深夜出來活動,這很不正常,還帶著一頭幾乎妖魔化的雄壯白獅子,就更不正常了,被守夜司的人盯上……很正常。”
幾人了然,守夜司本就是專職夜晚的公差人員,盯上夏芒這樣的精神失常者不難理解。
“要打個招呼么?”耳麥中的煙嗓問。
守夜司和他們巡狩司同屬“六扇門”,并無轄制關(guān)系,屬兄弟部門,就是負(fù)責(zé)的“業(yè)務(wù)”不一樣,彼此不沖突……就算不巧沖突了,也是協(xié)同配合,不能搶功。
“暫時不用?!?p> 辰龍說道:“等他們要動手拿下夏芒的時候,我們再出手……這夏芒我們都監(jiān)管了一年多,不能讓這么一個特殊的精神病落入其他部門手里,否則我們這么久的工作豈不是白做了,虧本買賣不能做!”
“……收到!”
“了解。”耳麥里那個賤兮兮的聲音說道:“他們橫刀奪愛,就不要怪咱們兄弟鬩墻,嘿嘿嘿?!?p> “……”
幾人無語,什么破比喻。
辰龍淡定回應(yīng):“話糙理不糙?!?p> 幾人無言:“……收到!”
……
街角的飲品店。
昏暗的燈光下,連售賣員都沒有,卻有兩個人在對坐著喝奶茶。
運動裝青年吸了口奶茶,道:“這個叫夏芒的年輕人可以考慮逮捕了,雖然沒看出來他哪里不正常,但他總是深夜出來活動,還總是帶著動物出來遛彎兒……這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會干的事?!?p> 對面是個身穿女士小西裝,畫著精致妝容的……阿姨,阿姨也在喝奶茶:“已經(jīng)向上級申請了,還沒批復(fù)……這個人的確有必要送去改造所,讓那群瘋子好好研究一下他究竟是不是瘋子!”
……
沿著空曠的大街,一人一鳥一白獅,接近了一幢類似圓柱形的高樓。
在中州城,這座高樓被稱作“玉米樓”,因為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它真的很像是一個大玉米。
夏芒今晚的目的就是進(jìn)入這幢玉米樓。
有事要辦。
要緊事……這就涉及到他的第四個身份了。
玉米樓旁邊,有一片很大的湖,稱為“大陽湖”。
夏芒正經(jīng)過大陽湖畔,在湖邊上看見了一個剃頭攤子,一個留著飄逸長發(fā)的年輕人正在給一個帥哥剃頭。
……刮光蛋。
刮的干凈錚亮,一絲不留,帥哥從懷里掏出鏡子照了照,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隨后……很滿意的走了。
年輕人很敬業(yè)地目送光蛋帥哥遠(yuǎn)去。
他腳下一地的碎頭發(fā),轉(zhuǎn)頭看向夏芒,眼神比天上灑落的月光還要溫柔,微微笑著:“小兄弟,你還記得大陽湖畔的剃頭匠么?”
“不記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