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煙血媚凝
郡守府中,黑衣眾占據(jù)了絕對的上風(fēng),他們錯落著立于四周高臺,將中間府庫死死圍住。
“將軍!”見到竇消殘突遭暗算,近處的黑衣護(hù)衛(wèi)瘋狂沖向前來,逼退了血臉鬼魅陰花瀅,抬著竇消殘飛速向府外退卻……
整個郡城陷入了巨大的混亂中,家家戶戶都關(guān)緊了家門,縮在屋中瑟瑟發(fā)抖,已經(jīng)有數(shù)年不曾出現(xiàn)這樣的大動靜。
各個家族極力安撫著城民,一邊讓族老迅速到郡守府去打探消息,一邊約束家族私軍不得隨意走動。
漸漸地,終于有零星的消息傳來,似乎有賊子襲擊郡守府。
雖說郡守府中禁軍戰(zhàn)力強(qiáng)悍,但是為保萬無一失,家族中的精銳武者們集結(jié)在一起,向郡守府探去。
一片尸山血海的郡府庭院中,劉海依抱著兒子劉消夢滿是血污的尸身抱頭痛哭,周是人如臨大敵,防備著滿臉血霧的侍**花瀅,或者說從金屬平臺上逃生的巫師學(xué)徒趙菜卷。
似乎為了降低周是人的警惕性,陰花瀅臉部的血霧飄出了一小片,竄進(jìn)了劉消夢的身體中,瞬息又飛回了臉上。
周是人嚇得亡魂皆冒,全力撲在劉消夢身上,卻阻止不了那詭異的血紅色霧氣。
劉消夢被他重重一壓,居然從嘴角溢出了殷紅的鮮血,雙眼睜開了一條縫隙,干娘劉海依喜極而泣,連忙扶著他坐起,拿出水囊喂他水喝。
“心肺衰竭,污血淤堵,只是力竭,沒有大礙?!标幓]淡淡說道。
“你到底是誰?目的是什么?”察覺到對面的無臉女魔并無惡意,周是人大膽問道。
陰花瀅邪邪一笑:“吾乃巫師學(xué)徒‘煙血媚凝’,說出你從蜂巢出來時帶著的魔法杖中的秘密,做為等價交換,吾將在成為正式巫師后收你為徒,讓你擁有成為一名偉大巫師的機(jī)會?!?p> 周是人瞳孔一縮,心中不禁驚詫著,金屬電棍的奧秘實在太過離奇,天網(wǎng)與蜂后為它打生打死,最后天網(wǎng)分身從周是人手中搶走了它。
可是現(xiàn)在竟還有一個巫師偷偷潛入他的身邊,想要從他身上交易到它。
她不知道金屬電棍已經(jīng)被天網(wǎng)分身搶走了嗎?
“我是一個最普通的人類,不想成為什么巫師,你只要能救活這里所有的人,我就告訴你金屬電棍在哪!”
陰花瀅面容上的血霧擾動了起來,她怒道:“你可不要后悔!能被未來偉大的巫師煙血媚凝大人收為學(xué)徒,是其他人做夢都無法實現(xiàn)的妄想!”
“你真的能救他們?快!”周是人興奮地?zé)o法言語,今日的遭遇對他來說猶如地獄夢魘般可怕,若能挽回任意一絲結(jié)果,他都愿意用一切去換。
巫師學(xué)徒血霧面容分出一道霧氣團(tuán),飄向了腳邊一個臉部朝下的士卒,周是人興奮地上前,將人翻了過來,然后便將邊上的一顆頭顱擺在了一具無頭尸體上。
陰花瀅的一雙杏眼從血霧中露了出來,凌厲地戳向滿心期待的周是人。
“愚蠢的凡人!你居然妄圖褻瀆生命,連偉大的巫師也默默遵從生死之間的絕對界限,從不逾越!那邊還有幾處生命氣息,快滾過去搬開上面的阻礙……”
救不活?你的臉都可以變成霧氣,為何連個人都救不活,巫師不過如此,還不如寫話本的!
周是人沒有時間多想,飛快地朝指示的地方跑去,從尸堆中翻出一個個一息尚存的人來……
陰花瀅看著眼前斷臂的女武圣竇花宜,心中有些欽佩。
“一個連巫師學(xué)徒都不是的凡人,將金屬元素激增煉體巫術(shù)鉆研到四級生物的程度,她不該死在一瓶巫師藥劑下……”
周是人找來了奶奶竇花宜的斷臂,湊在了肩膀斷茬處。一團(tuán)格外艷紅的血霧遮住了全部傷口,慢慢蠕動著……
陰花瀅雪白的脖頸上冒出汗滴,全力以赴了數(shù)刻后,她終于完美接上了斷臂。她用殺人般的目光向臉側(cè)掃去,一只臟臟的小手正試圖觸碰她面容上的血霧,就快要得逞了!
周是人張圓了小嘴,沒想到巫師學(xué)徒這么快忙完了,便轉(zhuǎn)而去擦她雪頸上的汗滴,留下一道血色的污漬。
“奶奶!”周是人趕緊奔向被救的竇花宜,而陰花瀅的血霧帶回一捧透明的液體,被她收到一個備用水囊中。
郡城外南營,鄭詩白所在虎賁軍中,正在緊鑼密鼓的整軍待發(fā),不在侄兒周是人身邊后,他總覺得心中不踏實。
而有人早早就脫離了軍陣,已經(jīng)獨自沖進(jìn)了鮮血染紅的郡府庭院中。
“卑職虎賁軍中軍都尉衛(wèi)驚賢,受將軍鄭詩白之命前來護(hù)衛(wèi),請恕卑下來遲之罪……”
他半跪在地上抬頭看去,一個全身染著污血的少年正趴在尸堆中,佝僂著背似在干嘔,酸水融化了凝固的黑血,少年沒有回應(yīng)。
“卑職虎賁軍中軍都尉衛(wèi)驚賢,受將軍鄭詩白之命前來護(hù)衛(wèi),請恕卑下來遲之罪……”
衛(wèi)驚賢聲音稍大了一些,怕將少年羸弱的身軀震塌了,也恐驚了滿庭院的忠魂。
他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戰(zhàn)場,血濃如泥,尸比浮土,肉無裹皮,肢無一主……
他是堂堂武王強(qiáng)者,卻被這慘烈的場景沖殺了豪情,喉頭凝堵。
“南梧郡劉家屬下,耿家耿疏黃在此,是誰敢在郡守府中如此?竇郡守何在?”
來人被慘烈的一幕驚呆了,沖到不省人事的竇花宜身前,雙手顫抖地試了試鼻息后,才安了心,開始打量其他人。
“南梧郡劉家麾下,梁鴻聲前來覲見竇郡守……老耿,怎么回事?不是少主回歸了嗎?”
耿疏黃示意老友不要吵,努嘴讓他看向尸堆中的少年,眼下情景不是兩人說話的時候,得去請劉家能主事的人來,誰也不敢冒犯前面那個小小的少年,這地上上百的忠魂在無聲地嘶吼。
當(dāng)鄭詩白與于涼夜到時,周圍各家家主已經(jīng)佇立在周圍良久,心中發(fā)怵。
“侄兒,怎么回事?莫怕!三伯來了,三伯來晚了……”鄭詩白將少年擁入懷中,心痛如絞,撕心裂肺般難受。
周是人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閉著的眼中有淚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