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西正想著該怎么提醒馬錢逸他被綠的事時,耳邊傳來蘇元無力的掙扎聲:
“師兄,你還是……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
而且,我……我的鞋還在……那小色狼的腳上……”
說話的同時,蘇元小腦袋微微撐起,越過何銘的肩頭看向褚西:
“他為了救我也受了傷,要不將他一道帶回衛(wèi)尉寺找?guī)煾缚纯窗???p> 何銘看一眼蘇元,停了步,卻沒有回頭:“難道不是為了幫他,你才成這樣的?
還有你自己沒鞋?要穿別人的!”
被何銘兇,蘇元有些委屈:“那是……那是因為,我的鞋踩到……弄臟了嘛……”
“弄臟擦擦不就好了!說你多少次,既然選擇練武,就要收起你那小姐脾氣!
就你這樣,讓我和師父怎么同皇上保證你入了衛(wèi)尉寺不會拖后腿?
還是你想就此嫁人,然后在家相夫教子?!”
“不想!我一點都……不想!我錯了嘛!師兄你別……別生氣!”
在比師父羅文宇還可靠的師兄何銘面前,蘇元總會不自覺發(fā)嗲撒嬌,比跟她親爹賣乖還自然。
何銘聽起來什么感覺褚西不知道,但他自己的的確確有被惡心到,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這尼瑪太跌眼鏡了吧?
先前還颯爽御姐呢?怎么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變成了……
而且,誰要跟你們回衛(wèi)尉寺,請我去我還不樂意好吧!
又不是只有你們那什么師父會治傷,我梅姐姐也會……
腦子里閃過梅青第一次為自己包扎傷口的場景,褚西感覺胳膊又開始撕心裂肺地疼起來。
不敢深想,害怕在回憶里痛出毛病,褚西搖搖頭,趕緊轉(zhuǎn)移注意力。
看著何銘蘇元并那些砍人頭的黑衣全都陸續(xù)消失在小宅院,褚西掃視著那些個只剩軀干的尸體,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然后迅速地邁步也往院門口走。
看蘇元被何銘簡單包扎后抱上那輛不知何時停在門口的馬車?yán)铮毋懽约簞t翻身跨坐到了旁邊的馬背上,并沒有一起進(jìn)去,褚西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看起來馬二還沒被綠,這還是值得欣慰的?!?p> 如是想著,褚西也就放棄了給人送盆栽的打算。
但下一秒,他又為了別的事感到為難:
“案子好像可以收尾了,怎么審嫌犯、找證據(jù)然后尋出那批軍餉的所在,自有廷尉寺的人出面,
我現(xiàn)在雖然不用被逼著殺卜平,知道我會那種招術(shù)的基本都死了,其余的和蘇三他們是一伙兒,應(yīng)該不用再擔(dān)心。
不過那老太監(jiān)高宏雖然沒有參與到軍餉案里來,但他幫著親戚的女兒偽造身份的事,肯定不能善了!
所以我還得再去一趟他府上,否則賄賂罪肯定要被坐實。
可問題是,我現(xiàn)在該怎么回去?也不知道大楊能不能找到這里來?!?p> 自言自語說著話,何銘驅(qū)馬到了褚西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上馬!”
褚西有些驚訝,指指自己:“你在喊我?”何銘皺眉:“這里現(xiàn)在除了你,還有誰?”
褚西偏頭望望,然后故意裝傻道:“誰知道呢,那么多被你們殺了的軟甲兵,說不定這會兒正都熱熱鬧鬧地圍在你身邊呢?!?p> “廢話少說!”何銘明顯有些生氣,語氣很不耐煩。
但褚西不僅不怕,還直直地瞪了回去。
然后在蘇元虛著身子同何銘說好話的聲音下,微微一想后,靈便地繞過何銘的馬,直接往蘇元的車廂鉆去。
“小色狼!你……你干什么!”蘇元沒料到褚西會朝自己這邊來,被嚇了好大一跳,拳頭不自主攥緊。
“那馬太高了,我跨不上去。”
邊說,褚西邊理直氣壯地指了指自己不算太長的雙腿,然后又指了指車廂外殺氣騰騰注視著他的何銘:
“如果你師兄肯抱我上去,我肯定不會介意騎馬,但你看他那張臉,像愿意的樣子?
未免被他故意顛下馬背摔死,所以你這馬車我征用了!”
話說完褚西在蘇元不滿的呵責(zé)聲中,更往車廂里邊挪了挪,然后單手枕著腦袋閉眼小憩起來。
“師兄……要……要不然就讓他坐馬車吧?”
蘇元見攆不走褚西,無可奈何只能再同何銘商量。
“他只有一只胳膊好用,的確挺容易摔下馬的……你說……你說是吧?”
因為何銘是自己的師兄,多年相處下來,知道他什么脾性,所以蘇元也明白褚西的擔(dān)心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何銘不說話,凝視著一臉央求的蘇元,和更里面似乎已經(jīng)睡著的褚西,不知道在猶豫什么,好半晌才點頭同意,然后厲聲吩咐車夫趕緊出發(fā)。
當(dāng)車簾被放下,馬車開始轔轔行駛,褚西才睜開眼。
“卜平死了?”
蘇元渾身痛,靠在廂板上不敢挪動。
聞言,她撫摸鐵鞭的手微微一僵,“你問那死太監(jiān)做什么?”
“你還不知道?他不是太監(jiān)!”
“他是不是太監(jiān)關(guān)本小姐什么事!但不管是不是,即便他現(xiàn)在沒死,肯定也活不久了!”
褚西點點頭,“你們會直接把他送去廷尉寺?”
蘇元不明白褚西為什么會這樣問,這難道不是應(yīng)該的?
看出蘇元的不理解,褚西壓低聲音解釋道:“利用我找出背后搗鬼之人是誰的是你們,損失這么慘重將人抓住的也是你們!
所以你們何必將功勞拱手讓給幾乎什么都沒做的廷尉寺?”
蘇元眼中蒙上一層更深的不解:“大家都是為皇上辦事,有什么拱不拱手?你到底……”
“真的一樣嗎?就先前你師兄同那什么韓少爺說的,皇上讓你們來做這件事,已經(jīng)表明了態(tài)度,什么態(tài)度?
雖然可以理解為他要對背后真兇嚴(yán)懲不貸;但若真是如此,更應(yīng)該把事情交給廷尉寺來做不是?
所以讓你們來,不代表他其實不信任廷尉寺的人?
那最后破解案子的是誰,對皇上來說,肯定不一樣!
既然如此,為什么你們不自己找到能定那韓丞相罪的證據(jù),然后問出那批軍餉藏在哪里?
那樣所有功勞就是你們衛(wèi)尉寺的,不是嗎?”皇帝信不信任廷尉寺的人,褚西現(xiàn)在不關(guān)心,也管不著,但卜平既然還沒死,那就得好好利用。
正反王左監(jiān)也沒答應(yīng)幫忙,所以褚西打算把握住一切能夠把握的機會。
高宏那兒的另一份合同自然要偷,但大腿該抱還是得抱。
“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雖然覺得褚西說得在理,但蘇元還是用很不信任的目光,將褚西看了又看:
“我記得……你不是同廷尉寺的……左監(jiān)大人他們走得……挺近的?怎么這會兒……卻幫這我們說話了?”
“不為什么,就是覺得,年輕人果然還是該跟年輕人呆在一起,崔文浩童柏那幾個儒生,就挺合我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