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坑殺
韓征瞇了瞇眼,想起前夜聽到拐賣兒童的跛腳武者對話,心中有些猜想。
他的追蹤蟲是落在跛腳武者身上,而跛腳武者談及黑虎幫在召集人開會,若是在近距離接觸的情況下,追蹤蟲的氣味倒是有可能擴散到附近的人身上。
韓征裝作去柜臺添小菜的樣子,來回走動調(diào)整自己的監(jiān)控范圍,調(diào)度微小仆蟲爬到這男子身上,監(jiān)控著二人一舉一動。
盡管這二人表情嚴肅,沉默寡言,但韓征還是從他們簡短的交談上,確認這二人還真是黑虎幫的人。
尤其身上有追蹤蟲氣味的男子,被另一人稱之為二當家,韓征立刻回憶起文士死前交代的信息。
黑虎幫二當家,聶明,四星開脈境武者。在偵測仆蟲的視角里,他身上的氣血濃郁,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深紅色。
韓征回到自己雅間撐在桌子上,咬著筷子頭靜靜思索。
昨日滅掉黑虎幫的部分人手,顯然是引起了黑虎幫的警惕。稍微盤問一下孫壽,也知道最后和文士在一起的是什么人。
雖然不能肯定說,就是最后和文士接觸的韓征干下的案子,但韓征那個身份肯定是首先被懷疑的。
好在韓征如無必要,都是換副假面孔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否則剛才進門恐怕就被這些人抓走了。
黑虎幫這些人蹲守在這酒店,拿孫壽當個誘餌守株待兔,這雖然是個笨辦法,但在沒有更多線索的情況下,倒也可以嘗試一下。
韓征看了看還在堂中忙碌的孫壽,評估起黑虎幫的戰(zhàn)力來。
剛才繞了一圈,發(fā)現(xiàn)除了這二當家聶明兩人外,至少還有四個一星武者分布在酒店不同位置和樓層,假意吃著飯,實則在監(jiān)控酒店的各個出口。
若是換個無人的角落,韓征倒是不介意一把把逐風狼和金刀螳螂都喚出來,直接解決問題。
可現(xiàn)在是東禹城外的東坊市,人流眾多,偶爾還能見著巡街的衙役。這要是鬧出人與妖獸大戰(zhàn),恐怕不能善了。
畢竟他的實際控制范圍只有二十米,這個距離對于武者來說實在太短了,總不能在像在鐵羽幫營地那樣,騎著逐風狼橫沖直撞。
況且現(xiàn)在這聶明始終是在警惕四周,想用三階左右的金刀螳螂去偷襲已經(jīng)不太可能了。
難道今天要無功而返了?
韓征用筷子一下一下篤在桌上,看著面前堆放的大碗面湯眉毛忽地一揚,隨后用手指在湯碗里攪動了幾下。
他看準了大廳內(nèi)幾個跑堂小二的行動軌跡,趁著孫壽離自己雅間最近的距離時,高呼道。
“小二!小二!”
孫壽習慣性的應了一聲,來到了雅間內(nèi)。
“客官有什么吩咐?”他哈著腰,明顯不走心的假笑道。卻是一點沒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人,是之前他伺候好幾天的畢公子。
韓征同時監(jiān)控著數(shù)個畫面,見到聶明他們頭顱微轉(zhuǎn),偏向自己這邊方向側(cè)耳傾聽,心中暗暗好笑。
“這湯里面怎么有股子騷臭味?”韓征曲指在桌子上敲打故作生氣道。
“客官,這面湯鹵子都是今個早上現(xiàn)做得,小的親眼見到大師傅一點點熬出來的,別的客人都吃的香著呢,怎么會臭呢。”孫壽面色一僵,但還是保持著職業(yè)微笑應付道。
“我吃著就是一股子臭味,不信你試試!”韓征從桌上筷籠里拿個湯匙,扔給孫壽。
孫壽作為店小二,自然被教導過怎么應付客人的責難。盡管他內(nèi)心不愿意,還是用湯匙舀起面湯喝到嘴里。
“嗯?奇怪,還真是有股臭味?!睂O壽一愣,可咂咂嘴在品味下,怎么感覺臭過之后還有點咸鮮的味道,還挺好喝?
他忍不住又舀起了一湯勺喝了下去。
盡管回味起來是有些特別的鮮香味,但不管怎么樣,這的確不是店里原來的鹵面湯的味道。
“對不起客官,我這就給您再重新?lián)Q一碗新的。”孫壽試探道。
“給爺來兩份新的,免費,不然小心爺就砸你家的招牌!”韓征故作生氣道。
孫壽聽完倒是松了口氣,沒想到這胖子這么好打法。
做生意只要能和氣生財,不影響到其他客人,送兩碗面根本算什么。
一番忙活之后,孫壽重新端上新的面湯,只留下韓征一人唏哩呼嚕的大口吃起來。
那邊聶明見到孫壽并無異常,也不再關(guān)注韓征,把注意力集中到酒店入口處。
日頭慢慢升高,用完早餐的客人逐漸離去,店堂內(nèi)漸漸清閑了下來。
咕嚕。
孫壽忽地面容一抽,眉頭緊鎖。
咕嚕嚕,噗——
他的肚子翻起了一陣鬧騰,連旁邊的掌柜都聽見了放屁聲。
孫壽趕緊捂著肚子和掌柜尷笑一聲,丟下抹巾就急匆匆地奔向后院的一個角落。
在他進入茅廁、將要帶上草席門時,好像瞥見了之前那個雅間的小胖子也捂著肚子急匆匆地往茅廁這邊過來。
舞草,不會那面湯真的有問題吧。
孫壽心中嘀咕一聲,趕緊把門關(guān)上,踏上顫巍巍木板,一脫褲子噼里啪啦就是一陣轟鳴,濺的下面糞坑差點涂墻。
聶明在二樓上見到孫壽去了后院,打了個眼色。身邊的漢子便起身離席跟了過去,守在了后院出口位置。
這邊孫壽一頓傾瀉總算舒服了不少,難得的上班摸魚,讓他腦子開始轉(zhuǎn)動起來。
自從黑虎幫的二當家找上門來盤問他一些問題,他心中就知道似乎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可這聶明臉色難看,卻未告知他真相,令他心中狐疑不安。
難道是哪里辦錯事情了?
他琢磨著當家的變化,卻是突然感覺身邊有股窸窸窣窣的聲音,側(cè)頭一看,這茅廁一個個蹲坑之間,用來做隔板的草席,竟是被一只有點怪怪的灰兔子啃出一個洞。
這個兔子體型比一只成年大公雞還大,此時兩只耳朵向后折著,三瓣嘴不停地嚼動,把草席邊條一點點吃進嘴里,琉璃球般的眼珠子盯著孫壽一眨不眨。
吱呀一聲,似乎是隔壁小胖子解手完畢,走了出去。
就剩這么一只奇怪的兔子盯著自己。
怎么會有有只兔子在這?
孫壽滿頭問號,但是被盯得有點發(fā)毛,揮手驅(qū)趕。
去去!
兔子動了一下,卻是更靠近孫壽,繞到他一只腳后,踏上木板,原地高高跳起。
一下,兩下。
孫壽頓時覺得腳下木板,顫抖起來,不等他提起褲子站起來。
木板咔嚓一聲脆響,竟是斷層兩截。
孫壽身子一歪,立時掉進了坑中,大糞坑的體積極大,一下子就把他陷入了進去,只留下個頭還在露在外面。
未等他呼救,剛才兔子未掉落下去,此時居然又是一跳,這十來斤的大兔子躍起砸在他的頭上,又用力一蹬,立刻把他又往下壓了一層漫過了口鼻。
那些蠕動的蛆蟲仿佛也有了目標,連同木板上面的白蟻群,全部都爬上他的手上和頭上,讓他無法視物也無法抓牢邊上,竟是一點點悶死在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