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獲自由
第二天下午，由于文件未整理完，張小嶺又回到了公司。整個公司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地上到處都是垃圾和雜物，往日的繁忙與喧囂，歡笑與爭吵，好像一瞬間都消失了，就像從沒發(fā)生過一樣。人聚人散，轉(zhuǎn)變的如此之快。張小嶺實在不忍心看到自己工作過的地方如此臟亂，在衛(wèi)生間找到一把掃帚，上上下下打掃了一遍。
清理過后，心里敞快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沏了一杯綠茶，站在窗前，靜靜的看著外面。城市的發(fā)展真是太快了，記得自己剛到公司時，周圍還是一片荒地，6年后的今天，居然成了整座城市最繁華的地段。如同變魔術(shù)一般，一座座高樓，一條條商業(yè)街，全都冒了出來。每到夜晚，伴隨著霓虹燈的閃爍，到處都是一片燈紅酒綠的景象。街上的人比白天還多，餐廳、酒吧、娛樂城、歌舞廳、KTV都要營業(yè)到后半夜才能關(guān)門。附近寫字樓的租金也是水漲船高，一年就要好幾百萬。
辦公室的正下方，是整座城市最大的綠地公園。中間有一座音樂噴泉，噴出的水足有十層樓那么高。公園里有很多石像，一個個奇形怪狀，有人物的、動物的、還有獸面人身的，都是那些行為藝術(shù)家搞出來的，或許只有學(xué)過藝術(shù)的人才能看得懂。一位穿著紫色長裙的中年婦女正推著嬰兒車在公園里悠閑的散著步，旁邊幾個孩子相互打鬧，跑來跑去。
就在這時，張小嶺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發(fā)生的一件事。那是他剛到公司的第三天，上班時看到自己的辦公室一片凌亂，好像有人打斗過。窗上的玻璃全都碎了，桌椅被掀翻，一大堆文件散落在地上。其他同事看到后也很震驚。大廈的物業(yè)經(jīng)理說，可能是夜里風(fēng)雨太大，把玻璃給吹碎了。這個理由確實有些牽強，高層建筑使用的都是鋼化玻璃，非常堅硬，怎么會被大風(fēng)吹碎呢?后來，物業(yè)派人把玻璃裝好，并向公司道了歉，這件事也就沒人再提起過。
喝完最后一杯茶，張小嶺放棄了回憶，抱著一大堆文件在樓道里等電梯。等了好幾分鐘，電梯也沒上來。在這種比較高的樓層上班，每天早高峰、晚高峰時，都要排隊等電梯?！岸！钡囊宦?，身后的電梯到了。張小嶺轉(zhuǎn)身看到老同事王龍從電梯里走出來，穿著一身西裝，拎著一個藍色公文包。
張小嶺吃驚的說:整個公司都沒人了，你怎么來了?
王龍笑著說:張經(jīng)理，您還沒走?。课襾碚?guī)追莘晌募?，公司雖然破產(chǎn)了，但是有些遺留的法律問題還要繼續(xù)處理。王龍和張小嶺是一起入的職，是公司的法律顧問，兩人平時關(guān)系較好，打過招呼后，王龍走進了公司。
張小嶺坐電梯下到負二層的“地下停車場”。這一層不僅可以停車，還可以就餐，有三家員工餐廳。食堂阿姨們走進走出，正忙著準備晚飯。張小嶺看見又高又胖的大橘，蹲坐在食堂門口討要食物，喵喵的叫著，故意發(fā)出可憐的聲音?！按箝佟笔侵涣骼素?，兩年前被食堂阿姨在路邊撿到，抱回來收養(yǎng)。大橘的工作就是抓老鼠，有一次，它一晚上就抓了十五只和小貓一樣大的老鼠，整整齊齊的擺在食堂門口，和阿姨們換魚吃。
除了抓老鼠，大橘還是個打架的高手，張小嶺就曾親眼見到過。有一次在停車場，一只愣頭愣腦，不知天高地厚的柴犬掙脫了主人的狗鏈，直奔大橘沖了過來?？吹竭@只傻狗后，大橘并沒有驚慌，反而顯得很鎮(zhèn)定，迅速調(diào)整姿勢，低身做好撲咬的準備。就在這只柴犬距離自己還有一米遠的距離時，大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撲上去，兩只利爪撓的柴犬連眼睛都睜不開。一會從左側(cè)進攻，一會從右側(cè)進攻，不斷變換位置，戰(zhàn)斗經(jīng)驗極其豐富。柴犬試圖咬它，卻怎么也咬不到。就在柴犬接連后退時，大橘抓住了對方的破綻，一口咬住柴犬的耳朵，怒吼著用力向后撕扯，柴犬歪著頭大聲嚎叫。
狗主人是位年輕女士，穿著高跟鞋慌慌張張的跑過來，看到大橘這么兇，也不敢拉架，幸好有食堂阿姨路過，及時制止了沖突。那只柴犬可就慘了，臉和鼻子被撓的不成樣子，一條條的血印，耳朵還被咬了一個很大的口子，估計這回肯定長記性了。
其實，經(jīng)常來停車場的狗子們，都認識大橘，不敢招惹它，看見都得繞著走。只是偶爾冒出幾只不知深淺的傻狗，敢惹大橘。后來，狗主人找到物業(yè)，讓物業(yè)賠錢。食堂阿姨們還湊了幾百塊錢給柴犬看病。由于是柴犬主動招惹的大橘，物業(yè)占理，狗主人后來也就沒再追究。
看大橘坐在門口，張小嶺把車里的午餐肉打開一罐，給了大橘。大橘一邊吃著一邊發(fā)出很好吃的聲音。張小嶺蹲在地上說：今天我就要走了，以后再也見不到你了。大橘好像聽懂了他的話，張大嘴巴驚訝的看著他，對他喵了兩聲，接著吃自己的罐頭。
張小嶺把文件扔在后備箱，將車開出了停車場。張小嶺的車是輛二手跑車，兩年前從同事手里買的。這個同事是個拆二代，家里有好多套房，不缺錢。新買的車剛開了一年就不想要了，非要換新車，結(jié)果就讓張小嶺撿了漏。請他吃了頓飯，就以低于市場價百分之四十的價格把車買了下來。
張小嶺的車行駛在中央大道上，兩邊的高樓從窗前閃過，此時正是下班時間，熙熙攘攘的人群很是熱鬧。街上的人大多是白領(lǐng)裝束，白色或淺藍色的短袖襯衣，配上灰色或藍色的西褲。女人們穿著高跟鞋，男士們穿著黑色大頭皮鞋。一個個打扮的盛氣凌人，一副高端職場氣質(zhì)，看上去很像專家學(xué)者。有站在寫字樓前吸煙聊天的，有邊走邊打電話的，有提著筆記本匆匆行走的。很多孩子在草坪上踢著球，還有很多遛狗的。由于是富人區(qū)，這片區(qū)域的狗，幾乎都是純種犬。金毛、拉布拉多、斑點狗、哈士奇、柴犬、柯基、泰迪、薩摩耶、秋田犬、雪納瑞、什么狗都有。估計這些狗的祖先們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后代也會參與國際化進程，與世界各地的狗同時匯聚在東方某大國的同一座城市。這就是張小嶺每天的生活，既繁忙又別致的景象。告別白領(lǐng)生活和無休止的重復(fù)工作或許也是一件好事，終于可以放松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