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參見公主！”
“臣婦見過公主殿下！”
蕭凌逸、蘇芷儀一前一后，恭恭敬敬行了禮，蕭瑾悅幾步跨到蘇芷儀身邊扶起她，轉(zhuǎn)頭笑嘻嘻地望向蕭凌逸：“王兄王嫂這么客氣干嘛！快去前面，有好多好玩的，帝都許多姑娘都想見見王兄呢！王兄出現(xiàn)在這等場(chǎng)合可是件新鮮事……”
蕭瑾悅絮絮叨叨說個(gè)不停，牽起蘇芷儀的手就往人群里拉：“王兄王嫂往這兒一站悅兒都不知該說王兄好福氣還是王嫂好福氣了！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雙，到底是父皇眼光好！”
蘇芷儀嬌羞一笑，偷偷睨了眼蕭凌逸，眼角卻刮到一旁的顧汐辭，想起剛剛路上的情景，不禁心里一陣難受。
顧汐辭大眼睛兩眨，偏著頭看向蕭凌逸，看到他面無表情，淡淡隨蕭瑾悅起步，往宴會(huì)之中走。她輕輕咬著唇，猶豫了下，小心抬手勾住蕭凌逸的袖子，幾乎要貼在他身上。
蕭凌逸頓了一下，隨即恢復(fù)，并不管抓住自己的手。
“蕭凌逸！”突然傳來聲音，蕭凌逸抬頭看去，宴會(huì)上楚寒箏蹦蹦跳跳跑出來，一把扯過蕭凌逸的袖子，“走，我?guī)闳ズ猛娴牡胤?！?p> 話音未落他不由分說，直接扯著蕭凌逸往遠(yuǎn)處跑，顧汐辭的手瞬間松開了蕭凌逸的衣服，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抿了抿唇望著蕭凌逸離開的方向，有些不知所措。
蘇芷儀回頭便看到了張望的顧汐辭，眉頭皺了皺依舊放慢腳步壓低聲音開口：“王爺不喜這些宴會(huì)，世子這是在幫王爺離開，不必理會(huì)?！?p> “可是……”顧汐辭抿了抿唇，有些不死心地盯著王爺走的方向，不肯挪步。
“真是不懂規(guī)矩，當(dāng)真覺得王爺是圍著你轉(zhuǎn)？”碎辛冷哼一聲，搖著搖著從顧汐辭身邊走過站在蘇芷儀身后，順帶狠狠擠了擠顧汐辭。
蕭瑾悅察覺了動(dòng)靜，回過頭來，看了兩眼顧汐辭，眸間閃過驚艷，勾唇一笑：“這是王嫂新帶的丫鬟嗎？當(dāng)真好看，那便賞個(gè)小桌置于王嫂身后吧！王嫂覺得如何？”
蘇芷儀動(dòng)了動(dòng)嘴唇，卻什么都沒說，最終只是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顧汐辭眼眸微微一轉(zhuǎn)，柳葉秀眉輕輕一挑，透出些意味深長(zhǎng)。
日常時(shí)女子不便露面，就算有機(jī)會(huì)也都是父母長(zhǎng)輩陪著，這秋日宴卻是不同，青年才俊娟秀美人齊聚一堂，說白了就是有些尋親的意思。有七公主親臨，今年的秋日宴格外盛大。
觥籌交錯(cuò)，推杯換盞，歡笑聲蕩在水榭歌臺(tái)之間，文人才女的宴會(huì)，少不了潑墨弄硯，更難隱琴聲悠蕩。
蕭瑾悅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也沒對(duì)上蘇芷儀出的上句，嘴角一努嬌氣十足，煞是可愛：“王嫂被人敬稱帝都第一才女，瑾悅哪趕得上??！王嫂欺負(fù)我！前些日子宮中送來一張曲譜，本公主尋了皇宮樂師，皆配不出下闕，王嫂可否替瑾悅看看？”
“公主謬贊了！”略作謙虛，蘇芷儀含笑點(diǎn)頭，蕭瑾悅立刻揮手叫人取琴上來。
琴師指尖跳躍，悠婉的琴音隨之縈繞，清脆、雀躍，游走在菊花深處，凈人心，安人意，比尋常曲子更加清越，不少人不由得顯出享受的容色，蘇芷儀卻輕輕皺起了眉頭。她聽出了些別樣的旋律，可怎么也說不上是什么，縈繞在腦子里，讓人發(fā)瘋。
顧汐辭盯著琴師，眼里是不知名的壓抑，攥著酒杯的手在一點(diǎn)點(diǎn)收緊，薄唇微抿，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曲終了，眾人皆低聲細(xì)語，蘇芷儀眉頭緊皺，半晌不說話。
蕭瑾悅揮手，上來幾個(gè)侍衛(wèi)，將琴和琴師一起帶了下去，琴師臉色發(fā)白，毫無血色。蕭瑾悅似已見慣，并不做理會(huì)，一直望著蘇芷儀：“如何？王嫂可有眉目？”
蘇芷儀抿著唇，眼里露出些為難，剛欲開口，她身側(cè)碎辛卻截住了她：“王妃，顧姑娘不是柳月樓的藝伎嗎？說不定高手在民間呢！”
聲音不大，落在這安靜的時(shí)刻卻格外清晰，眾人目光瞬間匯聚在蘇芷儀身后，神色各異，卻沒什么好臉色。
“啊！這是王兄從江南帶回來的小美人嗎？王嫂你不早說，快為她換一張席！”蕭瑾悅一驚，匆匆勾唇，笑意盈盈。
顧汐辭恍然回神，緩緩松開了攥緊杯子的手，暗暗松了松骨節(jié)，面上出奇地沒有表情了，將目光挪到七公主身上，淡淡開口：“敢問公主，這曲子，可是毒尊的留魂剎？”
“正是！”蕭瑾悅眼睛一亮，瞬間站起，“顧姑娘知道？”
“傳聞毒尊此曲用一把名喚‘血冥溪’的琴?gòu)椬?，有毒霧之效，聞著皆亡，殺人無數(shù)，毒尊死后江湖人競(jìng)相學(xué)習(xí)，無一不爆體而亡！”顧汐辭唇角勾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屈指轉(zhuǎn)著手里的杯子，漫不經(jīng)心。
眾人臉色皆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蘇芷儀身后的碎辛厲聲喝道，“胡說！如此盛景，你居然說這么殘暴之言，毒尊殺人如麻，作惡多端，公主要她的曲子干什么？”
“啪！”顧汐辭手中杯子陡然掉落，一聲脆響落在桌上，瞬間摔成兩半，碎屑亂飛。
“閉嘴！”蘇芷儀嚇了一跳，立刻反應(yīng)過來，冷冷瞪了眼碎辛，匆匆朝蕭瑾悅賠罪，“公主莫怪，下人不懂規(guī)矩，言語不當(dāng)，望公主海涵?！?p> “無礙，王嫂可有受傷？”蕭瑾悅急忙跑過來拉住蘇芷儀的手詢問，立刻招手叫人收拾，不待蘇芷儀回答，已轉(zhuǎn)頭看向顧汐辭，“那顧姑娘可知這留魂剎的后半段？”
顧汐辭起身退了半步，靜靜等著下人掃走碎屑，鋪好桌盤，才慢悠悠一笑∶“汐辭不過是與江家同在臨安，才聽得多些，這種高雅之物，怎會(huì)明白?！?p> “當(dāng)真？”蕭瑾悅眼睛微眨，不知是何意味。
“汐辭不敢欺瞞殿下！”顧汐辭唇角一勾，微微行禮，垂著的眸子空白一片，深邃異常。
“罷了，一首曲子而已，本公主只是想著晦澀難懂，想尋個(gè)解法，既然顧姑娘說這首曲殺傷極大，那便罷了，列為禁曲，不再流傳！”蕭瑾悅看著顧汐辭，嘴角彎彎，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