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大家快上岸……”
來不及多想,來不及解釋,梵行大聲提醒附近的人,一切還是已經(jīng)太晚。
比城墻還高的巨浪拍來,許多船只瞬間被拍碎、拍爛,站在甲板上的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直接被大浪卷水下面。
江面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撕心裂肺的哭喊求救的聲音。
駐守南城門的守衛(wèi)軍就出動,奈何江面上離火肆虐,將士們也不敢貿(mào)然下水搶救,只能從橋上拋理繩索,一個一個地把人從水中拖起。
此時也虧得有離火才能視物。
但也有不少人沾到離火,在水中瞬間被燒化成灰燼。
梵行抓著一片布料,一次又一次潛入水下尋找呂序。
巨浪襲來時,他下意識地去拉呂序,卻只扯下了一片衣角,人就已經(jīng)被大浪卷走。
隨后便是一陣天眩地轉(zhuǎn),緩過神時早不知身在何方,四個丫頭也全不見蹤影,古七他們也在大水中沖散。
抬手揮開隨水波涌過來的離火,遇到落水的人順手拋到水面的虹橋上,四周尋找呂序的身影,不知道她是否通水性,以她的身子能否撐到大水消退。
反復(fù)潛入水中尋找數(shù)次,始終不見呂序他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他們明明站在一起,當(dāng)時他還站在前面,就算被大水卷過來也應(yīng)該是先打在他身上,為何他們卻先他一步不見蹤影。
梵行出來換一口氣又繼續(xù)下去尋找。
這回他看到青鳥他們正在跟封殤交手,封殤出手并不致命,似乎是有所顧忌。
怪不大水一來呂序他們便沒有蹤影,原是定親王賊心不死,趁亂把呂序擄走。
梵行游過去一掌把封殤打開,示意青鳥浮出水面,看到青鳥出來后馬上道:“你們家小姐呢?怎么回事,一轉(zhuǎn)眼你們就全不見蹤影。”
“是定親王他們下手了,趁我們分神時用繩索把小姐卷走?!?p> 青鳥深呼一口氣道:“我們想上去追,封殤就拖住我們,梵先生拜托您快救救我家小姐?!?p> “你呢?”梵行。
“我要?dú)⒘朔鈿??!鼻帏B果決地回答。
“以你們的武功……”
“他不通水性。”
封殤不通水性,怪不得不敢全力施展武功。
梵行兩掌一拍水面,借力一躍跳上最高的虹橋,四下里尋找定親王的大船。
方才巨浪拍下來時,在場的船只被拍爛的拍爛,被沖走的也不知道漂到哪片水域,放眼望去不見定親王的大船,倒是看呂序的戰(zhàn)船還在大水和離火中掙扎。
“呂序,你到底想干什么?”
梵行在心里怒吼,有些暴躁地用力拍打虹橋的護(hù)欄。
就知道這個小丫頭不會無緣無故突然游江,更不會老老實(shí)實(shí)地游江。
呂序那么聰慧的人,豈會想不到父親身為右相,根本不可能抽身陪她游江,所以她的目的根本是以自己為餌,把想加害她父女二人的人釣出來一網(wǎng)打盡。
以他對她的了解,絕不會做危害南離安穩(wěn)的事情,所以眼前這場災(zāi)難不在她的計(jì)劃里。
莫非是還有人也想借些機(jī)會除掉呂序,把水庫的水放出來就是那人的手段,看來除掉呂序的人不止定親王。
呂序很不清楚自身的價(jià)值,一下子釣出這么魚,就看她有沒有本事獨(dú)自消化,可千萬別把自己給活活撐死。
如今呂序和定親王皆不見蹤影,梵行開始試著以兩人的立場換位思考。
他不知道此時呂序正被困在岸邊,某個地下瀉洪系統(tǒng)的進(jìn)水口處,旁邊還有定親王虎視眈眈。
呂序渾身濕透冷得一下直哆嗦,卻不得硬撐著打起十二分精神,警覺地看著站在跟前定親王。
定親王墨奉坤堵在出口處,陰沉乖張的目光盯得呂序有些發(fā)悚,握緊從頭上拔下來的發(fā)簪,面上努力保持鎮(zhèn)定。
“王爺為了呂序,真是煞費(fèi)苦心啊?!?p> 呂序率先打破沉默,提醒道:“這個地方是干什么用的,王爺應(yīng)該很清楚?!?p> “本王當(dāng)然很清楚?”定親王上下打量一番呂序:“三年不見,當(dāng)年的小丫頭長大了,南離國第一美人當(dāng)之無愧?!?p> “這么說是沒得商量,王爺是鐵了心要在做牡丹花下鬼?!眳涡蚱届o地問,定親王為了保命,為自己訓(xùn)練無數(shù)替身,這些替身無論是體型、神態(tài),都跟定親王一模一樣。
呂序原本也無法確定,今天是否定親王真身親至,但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洪水,江上所有人都不可避免地落水濕身。
定王親找替身可以做到形體一模一樣,神態(tài)、動作習(xí)慣經(jīng)過觀摩訓(xùn)練也能跟本人無異,唯一無法做到一模一樣的是長相,替身們只能通過易容術(shù)達(dá)到目的。
易容術(shù)有一個最大的缺點(diǎn):不能碰到水,尤其是被離火加熱過的。
盡管進(jìn)水口處光線昏暗,呂序借著外面的離火光,還是能看到定親王的面容,面上沒有易過容的痕跡。
定親王也不過才四十年紀(jì),長年浸淫于女色,人看起來有些浮腫,顯得面目猥瑣可憎,倒是跟傳說中的脾氣暴躁有些出入,至少目前還沒有任何暴力的表現(xiàn)。
定親王向前邁進(jìn)一步,“你這朵嬌花,本王采定了,至于做不做鬼,可不是你說了算。”
呂序整個人馬上繃緊,緊張地往后退一步。
定親王奸邪地笑笑道:“本王聽說你身子壞了活不長,死之前若不體驗(yàn)一番男歡女愛,豈不是白白辜負(fù)你這一身好皮相?!?p> “你不要過來……”
呂序顫著聲音警告對方,不時回頭看一眼漆黑,望不見底的落水道。
測算著與落水道的距離,小心翼翼移動著腳步,一邊戒備地看著定親王道:“……大不了跟你同歸于盡?!?p> “同歸于盡……是不可能的?!倍ㄓH王舔一下嘴唇道:“封殤很快就會過來,他會帶著你跟我去一家客棧,跟本王一起慢慢享用……”
最后一個“你”字還沒出口,一陣香風(fēng)襲近。
定親王就感到胸口上一陣冰冷的痛襲上,低頭一只玉手沒入胸膛。
抬頭……
呂序美得驚心動魄的容顏近在咫尺。
銷魂如幻聽的魔音:“王爺跟封殤一起去伺候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