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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相遇

第二十一章 意外懷孕 2

漫長的相遇 珦晚 3795 2021-12-16 13:37:23

  接下來的一星期,俞紓?cè)經(jīng)]有與陳彥說一句話。陳彥好幾次跟她主動示好,而且就在她幾乎要被他的善意打動的時候,他總會不識時務(wù)地提起墮胎的事。

  于是,俞紓?cè)礁纱嗝刻旌芡砘丶?,即使下班她也坐在辦公室里遲遲不離開。她寧愿呆在公司也不想回家聽陳彥軟磨硬泡的勸阻。

  俞紓?cè)襟@詫于陳彥的理性,她把他的理性認定為骨子里的冷酷與自私。有時她想“大概陳彥的感性在四年前追隨我從西安到BJ的時候就已經(jīng)全部用光了吧!可能余生他都只會用理性對待我、對待我們的生活!或許,他本就是理性至上的人,四年前的他并不是真實的他,現(xiàn)在的才是!”

  既然無法打動他、說服他,那么她唯一能對付他的方式就是拖延——她打算拖到過了做手術(shù)的時間,讓陳彥被迫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小生命。

  大約一周后,俞紓?cè)介_始出現(xiàn)頻繁的孕吐,她在公司好幾次都被同事撞個正著。雖然她裝作腸胃不舒服,可她還是被領(lǐng)導(dǎo)找去談話。

  她領(lǐng)導(dǎo)是個大約三十多歲的女人,長著一張精明的臉和一雙鷹一樣的眼睛,她對大家的工作要求非??瘫?,很多時候近乎吹毛求疵。俞紓?cè)降姆闯P袨樽匀粵]能逃過她的眼睛。這天她把俞紓?cè)浇械睫k公室,邪魅又虛偽的笑著對俞紓?cè)秸f道:“小俞,你來公司也有段時間了,快轉(zhuǎn)正了吧?”

  ““嗯,快了,下周開始就轉(zhuǎn)正了?!庇峒?cè)交卮稹?p>  “小俞,你來公司以后工作做的也不錯,可是你最近這個狀態(tài)好像不太好啊,臉色也不好。我有好幾次撞見你在洗手間吐了,是怎么回事?最近身體不舒服?”她盯著她問。

  “謝謝何總關(guān)心,我只是最近腸胃不太好,沒事,不影響工作?!?p>  “小俞,你是不是懷孕了?我記得你還沒結(jié)婚吧?”她直勾勾盯著俞紓?cè)疥庩柟謿獾貑枴?p>  “沒有——怎么可能懷孕呢——我還沒結(jié)婚呢!“俞紓?cè)轿⑽⒁恍?,故作?zhèn)定地說到。

  “沒結(jié)婚也不影響懷孕??!現(xiàn)在未婚先孕也不是什么新鮮事,你說是吧?”她邪魅地看著俞紓?cè)健?p>  俞紓?cè)奖凰吹臏喩聿蛔栽?,好像自己隱瞞懷孕的事,已經(jīng)被這個長著一雙鷹眼的女人看的一清二楚似的?!拔艺鏇]事,何總,我就是腸胃炎發(fā)作了,吃點藥調(diào)理調(diào)理就好了。”俞紓?cè)轿⑿χf到,她的語氣中透著下屬對上級那種自然而然的恭敬之情。

  “我覺得你還是休息一段時間吧,身體最重要,你說是不?”她陰陽怪氣地說。

  “何總,您這是什么意思?是要辭退我嗎?”俞紓?cè)街敝钡乜粗龁枴?p>  “你也知道咱們公司規(guī)模也不大,懷孕員工對公司來說成本太大?;ハ嗬斫饷??!彼种煺f。

  “何總,公司以這種理由辭退我不妥吧?我在工作中沒有任何失誤,就因為我最近腸胃不好嘔吐,公司就懷疑我懷孕要辭退我?我本來也沒懷孕,即使我懷孕了,勞動法也不允許懷孕期辭退女員工吧?”俞紓?cè)接袟l不紊地反駁到。

  “勞動法歸勞動法,但小俞你不還沒過試用期嗎?公司覺得你不合適辭退你也是正常的,你說是吧?”她依舊咧著嘴說,似乎要用丑陋的微笑掩蓋她言語中的惡意。

  “何總,您剛才自己親口說我工作表現(xiàn)不錯,現(xiàn)在又說我不合適!”俞紓?cè)綘庌q到。

  “可你最近狀態(tài)不好不是?小俞,大家都互相體諒下,你從明天開始就不用來公司了,工資公司給你算到月底,多半個月工資不錯啦。大家都互相理解下!“她狡黠地說,語氣中透出不容置疑和拒絕的強硬。

  “可是——”正當(dāng)俞紓?cè)竭€在腦海中搜尋合適的字眼準備反駁時,她極不耐煩地說道”好了,就這樣吧,我還有工作需要處理,你先去忙你吧。一會兒我安排人事跟你做交接?!?p>  俞紓?cè)街缓么诡^喪氣地走出辦公室。她的計劃被突如其來的失業(yè)碾的粉碎。這不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失業(yè),這是命運在她身上投下的第一枚陰險的石子兒。這枚石子兒讓她的執(zhí)拗與堅持在陳彥面前幾乎失去了勝算。

  后來,俞紓?cè)皆陉悘┑膭裾]下去了醫(yī)院。一個未婚先孕又剛剛失業(yè)的女人的命運注定如此。在堅不可摧的現(xiàn)實面前,她的個人意志幾乎弱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那個曾經(jīng)在無數(shù)個夜晚對她百般溫柔的男人,實際上是個充滿野心卻又懦弱無能的男人。不管他如何細致地替她安排手術(shù),又是網(wǎng)上預(yù)約,又是電話確認,在俞紓?cè)娇磥硭龅囊磺卸际浅鲎酝粋€自私的目的。

  手術(shù)那天,陳彥帶著俞紓?cè)皆缭缛チ酸t(yī)院。路上他始終握著她的手,柔聲細語地跟她說:“這家醫(yī)院還不錯,醫(yī)療設(shè)備很先進,醫(yī)生跟我說了手術(shù)全程你一點都不會感覺到疼。”

  俞紓?cè)疥幊林樛巴?,一言未發(fā),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讓她感到厭惡甚至惡心。

  半小時后,她們來到了醫(yī)院,俞紓?cè)揭琅f緘默不語。醫(yī)院白色的瓷磚墻壁亮得刺眼,銀色的座椅明晃晃地排列在護士站外,好幾對年輕男女面無表情地坐在上面。那些女孩跟俞紓?cè)揭粯?,都是來墮胎的。那些男孩也大多握著女孩的手,跟陳彥一樣。“他們是在通過握緊女孩兒的手來給予女孩勇氣的嗎?他們還會做別的嗎?都是些不負責(zé)任的混蛋!”俞紓?cè)娇粗車哪腥诵睦镏淞R著。

  當(dāng)俞紓?cè)綉阎鸷抟粍硬粍拥刈谝巫由蠒r,陳彥一會兒跑前跑后的忙活著繳費;一會兒又坐在俞紓?cè)缴磉吪惆橹?;就連她做檢查時,他也跟著她,直到他被醫(yī)生擋在門口。

  做完檢查后,俞紓?cè)接只氐搅碎L椅上,她面色沉靜,像一個等待命運宣判的人似的,眼神空洞而悲涼。

  “20號俞紓?cè)?。”?dāng)護士叫到她的名字時,一股強烈的恐懼感襲上心頭。俞紓?cè)竭@時才清醒過來,意識到接下來將有恐怖的事情發(fā)生在她身上,而且這是她從未經(jīng)歷過的事。她害怕極了,極度的恐懼讓她邁不開步子。她腦海中迅速浮現(xiàn)了一副畫面:一個全副武裝的醫(yī)生拿著某種尖銳刺眼的醫(yī)療器械在她體內(nèi)探尋搜索,直到奪走她腹中的小生命才肯善罷甘休。

  “走吧,寶貝兒,到你了?!标悘┱酒鹕韥?,一只手用力拉了拉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俞紓?cè)健?p>  “別叫我‘寶貝兒’,我覺得惡心!”俞紓?cè)桨殃悘┑氖种刂氐厮﹂_。周圍的人投來好奇的目光,她熟視無睹依舊一動不動地坐著。

  “俞紓?cè)剑畈欢嘈辛?,都到你了,趕緊的,醫(yī)生護士都等著你呢!別在醫(yī)院丟人現(xiàn)眼!”陳彥把聲音壓得很低,幾乎是湊到俞紓?cè)蕉厡λf完這番半威脅半央求的話。

  “我不想做,我害怕!”俞紓?cè)铰曇纛澏兜卣f。

  “來都來了,沒事的,一會兒就好了。乖——”陳彥說著又用力拉了拉她垂在椅子上的手臂,這一次她站起身來,他幾乎毫不費力地將她拉了起來。

  陳彥一直把她送到了手術(shù)室門口,她恍恍惚惚地了走進手術(shù)室。一進門便聽見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把褲子脫了,上床?!贝骺谡值尼t(yī)生站在手術(shù)臺前,身邊站著兩個護士。

  俞紓?cè)交秀敝许槒牡纳狭舜玻鞘撬谝淮卧谑中g(shù)燈刺眼的照射下赤裸著下半身躺在一張陌生而冰涼的手術(shù)臺上。由于極度的恐懼,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眼淚奪眶而出。

  “別緊張,一會兒就好了。打了麻藥,你全程都沒有知覺的,不疼,別怕?!贬t(yī)生摸了摸她的額頭安慰到?;杳灾埃峒?cè)揭恢痹陬澏逗土鳒I。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在在了另一張床上——那是一張病床,床邊坐著陳彥。

  “寶貝兒,你好點了嗎?“陳彥一只手輕撫著俞紓?cè)筋~前的頭發(fā),一只手緊握著她的右手。

  “我好疼?!庇峒?cè)铰曇籼撊醯卣f。她臉色蒼白,就連嘴唇也毫無血色。

  “再堅持一會兒!醫(yī)生說有的人術(shù)后疼的比較厲害,是因為身體對疼痛比較敏感,可能你就是這個情況吧。過一個小時疼痛就會緩解,我們就可以回家了?!标悘┮贿呎f一邊輕輕撫摸著俞紓?cè)接捎诔龊苟鴿皲蹁醯念~頭,將她凌亂的頭發(fā)撥到腦后。

  俞紓?cè)經(jīng)]再說話,她閉上眼睛。眼淚順著臉頰流到了枕頭上,鉆心的疼痛席卷了全身,她已分不清哪一種是手術(shù)帶來的疼痛,哪一種是愛情幻滅的疼痛。

  陳彥見狀,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在她耳邊喃喃低語著“寶貝兒,對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讓你墮胎了。醫(yī)生剛剛給我看了孩子,我看到了,我很后悔!對不起!寶貝兒,我以后再也不會這樣了!”

  俞紓?cè)铰牭胶⒆觾蓚€字時淚水更加洶涌地順著臉頰傾瀉而下,她旁若無人地抽泣起來。

  陳彥緊緊握著她的手,嘴里喃喃地重復(fù)著“寶貝兒,別哭了!對不起!”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內(nèi),陳彥謹遵醫(yī)囑照顧著俞紓?cè)健H欢馐苁I(yè)與墮胎的雙重打擊后,俞紓?cè)綄τ谒麄冎g的愛情已然心灰意冷。連同那個鮮活的小生命一起被拿掉的還有俞紓?cè)綄矍榈拿篮闷谕?。她與陳彥之間劃出了第一道永久的裂痕,盡管那時她以為那是陳彥在她心口留下的第一道也是最后一道傷痕。

  她面對他是總是面無表情、沉默寡言。陳彥感受到了俞紓?cè)骄薮蟮淖兓郧八偸歉跣踹哆墩f個沒完,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會與他分享,然而現(xiàn)在她甚至連她的只言片語也聽不到了。

  起先,陳彥試圖找些話題打破她們之間凝滯陰郁的氣氛,但他發(fā)現(xiàn)這些有意為之的套近乎毫不奏效。他終于因為無法忍受這種沉悶的氛圍而決定向臥床休養(yǎng)的俞紓?cè)街笔阈匾堋?p>  “紓?cè)?,你不能總不理我??!我知道你生我氣,可是孩子的事情已?jīng)過去了,我希望你可以放下,以后等我們結(jié)婚了還會有孩子的。我們現(xiàn)在好好奮斗,爭取過幾年買房結(jié)婚,到時候我們再要孩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好好的啊——“陳彥說的話千篇一律,俞紓?cè)匠涠宦劯鼞械棉q駁。

  “嗯,我知道?!庇峒?cè)降卣f。

  “紓?cè)?,你到底要怎樣嘛?不管我說什么,你要么不理我,要么就說’嗯、哦、知道了’,你這樣我很不習(xí)慣!”陳彥焦急地說到。

  “我沒怎么,我只是沒力氣說話。你不用多想了?!庇峒?cè)秸f。

  “你哪里不舒服?現(xiàn)在還疼?“陳彥急切地問。

  “有點,我睡會兒?!坝峒?cè)秸f著便轉(zhuǎn)過身去。

  這種冰冷陰郁的生活氛圍一直持續(xù)到俞紓?cè)诫x開。這一次,她真的決定要離開了——離開占據(jù)在她心中很多年的“夢之城”;離開這個曾與他風(fēng)雨同舟的男人。她的夢徹底破碎了,她的精神堡壘全面坍塌了。她要回家,回到永遠向她敞開的懷抱中去。

  這一次,她對他只字未提,她決定悄悄離開。臨行前,她給他留了張簡單的字條,上面寫著五個字——我走了,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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