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莊神醫(yī)
安城的一處街道中，一路由青磚鋪就，名叫青平街，又叫醫(yī)石街。
只由于這條街上的鋪子多是藥鋪與醫(yī)館，故以此得名。
街上的行人不多，遠(yuǎn)不如余柯他們路過天寶閣的街巷上的人多。
因為會來到這里的，要么就是來抓藥的，要么就是來尋醫(yī)館的。
人走在此處，只會聞得藥味濃郁，仿佛置身于藥罐子中。
一條路上，幾座醫(yī)館林立，每座醫(yī)館都有幾個人在等候。
揚(yáng)州乃富庶之地，安城作為揚(yáng)州的幾個大城之一，里面的富商自然不會少。
像有些醫(yī)館，便是專門為了服務(wù)富商而開，里面的裝潢簡直可以用富麗堂皇來形容。
藥柜子的藥牌要鑲金，來表明里面放的藥都與別人家不同，它貴！
秤藥的小秤子必定是要金做的，秤起藥來金光閃閃，秤起藥來都倍有面子。
特別是它的秤砣嘿，竟是有金元寶替代，真的是讓人看到就得控制自己雙手……
裝潢什么的既然都弄得這么豪華了，里面的大夫自然不能差了。
那得是從太醫(yī)院里走出來的！
給那些天潢貴胄把過脈，問過診的。
這樣才能讓那些富商多多走進(jìn)來，就算他們本人身體健康，那還有那么多二夫人、三夫人嘛！
像安長巷的李府的十七夫人，一年到頭各種小毛病，隔三差五就要跑一個醫(yī)館去……
大戶人家的女眷最多小毛病，花起錢來也從來不心疼。
故而哪怕這些醫(yī)館再貴，都還會有許多人來醫(yī)館看病抓藥。
但是有一個醫(yī)館卻十分與眾不同。
這個醫(yī)館名叫青壺堂，坐落于醫(yī)石街最里面，匾額上除了書寫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外，更有一個青壺懸在其上。
里面與普通醫(yī)館并無二致，只是大夫多了幾個，每個大夫都有自己的小隔間。
基本上每個隔間都有幾個人在排隊等候，其中不乏大戶人家的小廝乖乖站著，不敢有半點不敬。
青壺堂的規(guī)矩，有患皆病者，不分貴賤高低。
同理，排隊時也不看貴賤，只看先來后到。
更令人詫異的是，門外竟然同時有十幾個大戶人家的管事，手持拜貼，恭恭敬敬地等候著什么。
青壺堂里突然跑出一個頭戴灰色帽子的小二，只見他對著那十幾個管事一一彎腰做緝禮，口中說著點什么。
“諸位，我家老爺今天招待客人，跟我說了，若不是家里有人重病，別人不能醫(yī)者，就請先回吧！”
小二說完便自己走了回去，門口站著的十幾個管事竟也不覺著有什么不妥，紛紛各自散去。
其中一個大戶人家的管事走了兩步又回頭望去，面露猶疑神色，最終還是跑了回去，呼喚了聲小二，將拜貼遞給他，并向小二說明緣由。
家里老太君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雖然明天來也可以，可是實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敢走而復(fù)返。
那個人的脾氣很是古怪，只醫(yī)重病之人，若是讓他覺得自己糊弄他，恐怕來了這一次，以后就再也不會來了。
青壺堂的底氣所在，便是堂內(nèi)后院處的那個人。
跨過青壺堂，撥開青色綢緞猩猩氈簾，便能看到一處后院。
后院不大不小，跨過景墻，有一座花圃在那。
花圃不大，沒有什么牡丹芍藥，也沒有什么松樹，青竹，只有一片片小藥田，種有各種草藥。
藥田上有一個石桌，石桌旁有幾個石凳，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船夫師叔周浩衍，一個則是鶴發(fā)老人。
只見這個老者，身著灰袍，雖然是滿頭白發(fā)，但是面容卻絲毫不顯老。
整個人精神矍鑠，目含精光，一頭白發(fā)束得整整齊齊，腰上束著一條白色環(huán)腰，環(huán)腰系著一條黑色絲絳，絲絳系著一個青色葫蘆。
“哈哈哈！小周啊，你再跟我說一下老北的事！”老者端著一個酒杯，一手一直拍打著大腿，顯得十分開心。
周浩衍將酒杯舉了起來，向老者敬酒道：“來來來，莊老，先喝一杯?！?p> 這位老者正是周浩衍之前所說的莊神醫(yī)。
莊神醫(yī)一口就將酒飲盡，周浩衍也不來虛的，也一口就將酒干凈。
“好酒配舊事，再來一碟花生米，就是人間常樂啊！”莊神醫(yī)感嘆道。
“對對對，就憑莊老這句話，就該再來一杯！”周浩衍又打算將酒倒?jié)M。
莊神醫(yī)連忙勸阻周浩衍，別舊事沒說幾件，又把酒給干完了。
“人老了，不中用，喝酒都不如以前了。”莊神醫(yī)嘆道。
周浩衍笑道：“哪里的話，莊老是老當(dāng)益壯吶！”
莊神醫(yī)搖搖頭，剛想繼續(xù)跟周浩衍說些趣事，一個小二便跑上前來，遞上一張拜貼。
莊神醫(yī)接過，神情認(rèn)真地看了看拜貼，是晏府送來的，里面寫的是老太君的病征。
隨即便將拜貼遞還給小二，道：“我已經(jīng)看過了，你先去跟他說一聲，下午時分我會過去?！?p> 小二言道好的，便先行退下。
周浩衍剛想調(diào)侃一句莊老生意興隆什么的，便聽得高空中一道熟悉的響聲傳來。
這響聲從高空傳來，到周浩衍耳邊時只有如同落花入水的聲音大小，若非是周浩衍武功高深，恐怕都聽不清楚。
他趕緊回頭向上方望去，那道熟悉的光芒就映入眼簾。
“是青簾山的鐵樹！難不成是余師侄他們出什么意外了？”
莊神醫(yī)率先開口說道，顯然也是習(xí)武之人！
周浩衍點點頭，面色沉重。
余柯師侄處事向來周到，絕對不會多惹麻煩。
這里的意思是說余柯師侄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全部砍倒……
麻煩都一次消滅了，自然就不叫多惹麻煩了嘛……
“莊老，我得先趕過去了?！敝芎蒲芡蝗黄鹕恚蚯f神醫(yī)道歉道。
“事情應(yīng)該很是棘手，不然依著余柯師侄的脾氣，是絕對不會放這個信號的?！?p> “我跟你一同前去！”莊神醫(yī)竟然也站起身來。
“我好歹也是青簾山的客卿，余柯師侄當(dāng)年入山時我也是親眼看著的，斷不能讓他在安城地界受了欺負(fù)。”
莊神醫(yī)沉聲說道。
“我莊某人，在安城地界，還能說上那么一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