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激怒
“自古防守之軍,皆依城而守,老臣多次向田午傳信,請他入城,可他執(zhí)意不肯,偏要在城外安營?!?p> 高伯一副忠君老臣的模樣,滿是憤慨的說道:“田午安營不過數(shù)日,就引得聯(lián)軍強攻,是老臣不計前嫌,派兵救援,才解了他的危急,此為其一?!?p> “其二,田午率援軍與聯(lián)軍野戰(zhàn),貪功冒進,以五萬士卒強沖聯(lián)軍大陣,以卵擊石,不是用兵之道?!?p> “用兵,應當步步為營,借助天時、地利、人和,而田午全然不顧,摒棄地利,兵行險事,才致使大軍折損過半?!?p> 說著,高伯抹起了眼淚。
“君上,死傷的皆是我齊國的子民,老臣心痛啊,冒死諫言,還請君上治田午的誤軍之罪?!?p> 田午聽罷不由勃然大怒,構陷,這是高伯在刻意構陷!
靈丘之戰(zhàn)中,高伯縮在城中是什么作為大家有目共睹,是自己帶兵浴血奮戰(zhàn),才保全了大齊,他怎么有臉說出這種話來。
齊候目光閃動,他雖然貪圖享樂,但不是傻子,田午對于他的威脅日益增大。
田午交好各邑大夫仗義疏財,又搞出什么代田法和水車讓他治下的國人歡欣鼓舞,現(xiàn)在又帶兵大勝而歸。
朝堂、鄉(xiāng)野、軍隊,田午的聲望如日中天,讓他心中產生了深深的危機感。
如今高伯刀子遞到了他的手里,他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不由田午分說,齊候厲言申飭了田午一番,還剝奪了他的領兵之權。
欺人太甚!田午怒火攻心,現(xiàn)在唯一關心的就是,如何才能把今天的場子找回來!
他咽不下這口氣,回到公子府后,立刻寫信,邀請與他交好的城邑大夫一同發(fā)兵,想要以武力相脅迫,逼高伯下野,這種佞臣執(zhí)掌齊國,齊國怎么能夠富強!
夜里,帶著田午符印的信件發(fā)往大縣即墨、高唐、平陸等地。
……
第二天清晨,小院的書房中。
江寒捧著臨淄城中送回的消息,眉頭緊鎖。
宮中發(fā)生的事情詳細的記錄在了竹簡上,攜大功歸來的田午非但沒有得到賞賜,反而被奪了兵權。
更可笑的是,縮在靈丘城中不敢出戰(zhàn)的高伯搖身一變,成了靈丘之戰(zhàn)最大的功臣,土地、錢財、奴隸,齊候毫不吝嗇的大肆封賞。
“哼!可笑至極!”
江寒閉上了眼睛,心思百轉,仔細思考著這件事情背后的陰謀。
“庖丁,田午有什么反應?”
坐在對面的庖丁沉吟了一下,回答道:“公子府派出了十幾個信使,去了不同的方向,信中是什么內容不清楚?!?p> 江寒嘴里微微上揚,冷笑了一聲。
高伯,好陰狠的老豺,故意激怒田午,布下天羅地網(wǎng),等著他自己闖進牢籠。
“走,進城,去公子府!”
江寒牽出了馬廄里的大青馬,趕往了臨淄城中。
公子府的院中已經(jīng)聚集了大量披甲戴胄的私兵精銳,他們佩劍,持干戈,長矛、長戟閃著寒光。
就像一只受驚后豎起了全身剛毛的刺猬,已經(jīng)進入了全面戰(zhàn)備狀態(tài),空氣中都彌漫著壓抑的氣氛。
江寒來到了公子府的門前,看著戒備森嚴的公子府,原本的歷史中,田午發(fā)動政變是在三年以后,他一舉殺掉了齊候剡和公子喜自立為公。
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存在,提前激化了齊候、高伯與田午之間的矛盾,讓還沒有準備好的田午想要提前起兵。
若是現(xiàn)在就開戰(zhàn),面對早就有了準備的齊候、高伯、鮑伯、慶伯等人,結果只會比歷史上糟糕的多!
甚至,田齊桓公只會成為夢中的泡影,更別提什么齊威王、稷下學宮了。
江寒知道,自己今日的使命,就是阻止這場必輸無疑的戰(zhàn)爭,在公子府邸前下馬,江寒匆匆的向府中走去。
“你是何人?”
幾柄閃爍著寒光的矛戈架在了江寒的面前,一個將領模樣的人厲聲問道。
江寒拱了拱手:“勞煩通報一聲,墨家鉅子江寒求見?!?p> 公子府的正廳中,已經(jīng)穿戴好一身戎裝的田午,臉色陰沉,正在用絲絹擦拭寒光刺目的青銅佩劍。
調兵的信節(jié)已經(jīng)發(fā)往了各處,左近各縣邑、鄉(xiāng)邑,對齊候、高伯不滿的大夫們響應起兵,很快便能合軍一處。
先圍了臨淄城,等待遠處而來各邑的援軍,到時候攻破臨淄城,將高伯那老豺一劍捅死,把齊候那個昏君趕出王宮,大事可定。
一個門前值守的士卒前來稟報:“公子,門前有一個自稱為墨家鉅子的人求見?!?p> 田午擦拭長劍的動作一僵,眉頭微微皺起,江寒怎么來了?難道是聽到了什么風聲?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隨我去門前迎接貴客!”
田午站起身,把長劍收回腰間的劍鞘,向門外走去。
“哈哈哈,江先生可是不多見的貴客啊?!碧镂缧χ锨巴熳×私母觳玻骸翱煺埧煺垼阄蚁嘟涣季?,這還是你第一次登門拜訪?!?p> “成伯,準備好酒好菜,我要與江先生痛飲一番!”
“小人明白?!背杉依瞎硇卸Y,退了下去。
田午雖然滿臉笑意,但江寒還是在他的眸子中看到了幾分慍色。
江寒微微一笑:“想想公子到我那莊子時候的情景,再與公子現(xiàn)在的熱情相比,實在是讓人汗顏?。 ?p> 田午哈哈大笑:“江先生奇人不拘于禮數(shù),豈能與我這俗人相比,請!”
二人來到了正廳中,江寒在西側的客位坐定,庖丁肅然立在身后。
侍女捧來茶器,俯身操作時向客人偷偷的打量了幾眼,公子午在主位坐定,舉起茶盅道:“先生請?!?p> 江寒恭敬地舉起茶盅:“吳茶名貴,多謝公子?!?p> 微呷一口,品味得很是雅致。
“倒是不如先生莊子里的蜀茶。”田午想到了蜀茶甘甜的回味,矜持的說道。
江寒放下手中的茶盅,微微一笑:“各有千秋而已,倒也沒必要分出誰高誰低?!?p> “先生說得是?!惫游缥⑿Φ溃骸安恢壬蝗坏情T拜訪,所為何事?”
江寒抬起頭,盯著田午的眼睛,認真的問道:“公子可信我?”
田午直視江寒的目光,毫不退縮,良久過后,也問出了一個問題。
“先生可是真心助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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