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左擁加右抱，卻是也難過

　　這一晚天空陰沉，半點月光也無，雖點了燈籠，卻依然黑漆漆的。

　　前面鴛鴦和麝月引路，賈玨緊隨其后，到了他的院子，屋里早早等著的寐云忙出來迎，見得鴛鴦和麝月同來，疑惑的問：“鴛鴦姐姐，麝月姐姐，今天怎么你們兩個一起來送？”

　　“老祖宗說了，以后她們都在我這里服侍，你可小心點，別惹得兩位姐姐不高興了?！辟Z玨帶著半警告的語氣說。

　　鴛鴦和麝月瞧著比她們高半頭的寐云，心中贊嘆，平日里她們來這邊來得少，寐云也不常外出，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出落得如此窈窕，比起林姑娘還要多分氣質(zhì)。

　　里面碧云聽了聲音，忙掀開云縷墜花簾子讓賈玨走進(jìn)去，懂事地接過來鴛鴦和麝月的燈籠熄滅了掛在一旁，只輕巧的說了句“兩位姐姐快進(jìn)來”。

　　“少爺放心，寐云什么時候使過性子，肯定不讓你和兩個姐姐為難，要是出了什么差錯，你罰我就是了?！泵略坪币姷暮现滞ねざ?，模樣十分乖巧懂事，似乎每天跟著賈玨練劍的不是她。賈玨本意提醒她收好東西，她卻似乎會錯了意。

　　旁邊碧云沏了茶來，用的是云紋碧玉茶碗，模樣精美，燈下可見水紋蕩漾。

　　一進(jìn)屋，麝月便瞧了個遍，除了應(yīng)有的物件，外帶幾件裝飾的用具，便沒有什么古玩奇珍，與賈寶玉的房間差多了。不過，這才正常，賈環(huán)的屋子里還不如呢。

　　可她不知道的是，床底下有四口小箱子，放著兩萬兩銀子。賈玨辦事講究一個低調(diào)，好東西都在箱子里放著呢。

　　見碧云端茶來，鴛鴦上前去把茶放在桌子上，她手中的茶碗手感溫潤，上面的紋路乃是天生，算起來可是個寶貝。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兩個來了，就該生事似的，老祖宗派我們兩個來，原是不為別的，是想著這里人手不夠，讓我們來照顧的更周到些?！兵x鴦聽了這有些陰陽怪氣的話，有些嘀咕，難道還要上演一出丫鬟爭寵記？

　　“原是這樣，我還以為是少爺見了兩個標(biāo)致的姐姐喜歡，鬧了老祖宗騙來得呢。”寐云開起玩笑，她從上到下打量麝月和鴛鴦，她們的年齡要比寐云還大些，正是出挑的年紀(jì)，尤其在胸脯上停了停，她最知道賈玨喜歡那里，每天晚上不欺負(fù)她似乎都睡不著，如今可如愿了。

　　鴛鴦只是嫣然一笑，沒說話，她不太擅長這種對子話。

　　“少爺，二更天了，是要寫會兒書，還是沐浴就寢？”碧云提醒道。

　　古代洗澡很麻煩，一桶水要拎很長時間，賈玨一般兩三天洗一回，前日剛洗了，今天就不想洗了，現(xiàn)在主要是安排鴛鴦和麝月，便說：“寐云一般都是陪著我睡，這點不變，現(xiàn)在碧云來了，你們也來了，外面軟榻上能睡兩個人，你們?nèi)齻€便挑一個跟我一起睡吧，剩下兩個在外面?！?p>　　賈玨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吩咐，這點賈寶玉那個小孩心性完全不一樣，鴛鴦和麝月相互對視，暗暗交流，麝月說：“可以一個人睡里間軟榻上，兩個人睡外間，偏房也能睡人?！?p>　　“我這兒沒小榻，睡著膈應(yīng)，讓我給扔了，至于偏房，寐云，你帶他們兩個去看看?！辟Z玨站起來，讓碧云給他更衣。

　　鴛鴦和麝月不知何意，只得隨寐云到了隔壁房間，門上上著鎖，寐云從身上拿出來鑰匙打開，里面的盡是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榻上也是，右邊地上放著幾口大紅木箱子。

　　瞧這模樣，只能睡在一間了，前面還有兩間廂房，不過離得遠(yuǎn)，伺候起來可不方便。

　　回到正房，賈玨已經(jīng)寬完衣，洗漱完畢，正坐在床上，見人回來，問：“看完了？書太多，只能放在那里，取著比較近，就按我說的辦吧，你們倆先睡外間就好。”

　　鴛鴦和麝月忙點頭，她們自然有陪著的義務(wù)，可是剛來就睡在一起，的確不適應(yīng)，也實在是被那些書震撼到了，感覺有兩萬本。

　　“少，少爺，我能不能睡外間去？”碧云臉色發(fā)紅，不太好意思，周氏昨天告訴了她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還告訴她不能多了，要向周氏及時匯報。還沒發(fā)現(xiàn)賈玨跟寐云有活動，這又來兩個，今晚就要一起休息，據(jù)說很痛，怪怕的。

　　“干嘛？跟我睡又不會掉層皮?！辟Z玨見碧云怪怪的，昨晚睡得很安靜，他沒有逗寐云啊，這種事不強(qiáng)迫，他看著鴛鴦和麝月，麝月好像發(fā)育的好一些，便不太高興的說：“那就麝月來里間睡吧，等有空了把書搬去別的屋騰出來?！?p>　　鴛鴦自是答應(yīng)的，小手按了按焦躁的麝月讓她平靜下來，就跟碧云去了外間。

　　收拾完，寐云熄了里間的燈，身上穿著白色寢衣躺在賈玨里面。麝月看著閉上眼睛休息的賈玨，沒法子，只脫了外面的衣服，留著中衣，躡手躡腳的側(cè)身躺在外側(cè)，蓋上被子閉上眼睛休息。

　　夜半，子時，到了修煉的時間，賈玨突然睜開眼睛，看看右邊熟睡的麝月，湊近去吹了吹她的臉，確定她真的睡熟了，推推寐云。

　　“她睡了？”寐云也睜開眼睛，小聲問。

　　賈玨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示意她別說話，然后到床尾去盤膝而坐，開始修煉。業(yè)精于勤，而荒于嬉，修煉之事，賈玨從不懈怠。

　　寐云則在一旁看著麝月，防止她突然醒來打擾到賈玨。

　　閉上眼睛，那顆花生大小的金色圓丹上一縷縷金絲在閃著亮光，其上的金縷已經(jīng)纏繞了八十道，不知道八十一道什么時候能夠出現(xiàn)。

　　不過賈玨有一種感覺，今日修煉之后應(yīng)該會有質(zhì)的飛躍。

　　功行復(fù)用，賈玨以太陰之氣鍛體納氣，養(yǎng)就精神。

　　丹功訣曰：一轉(zhuǎn)之功似寶珠，山河宇宙透靈軀。紅蓮葉下藏丹穴，赤水流通九候珠。

　　其中每遇九日，納息九次，每次九息，是曰九候。

　　正是：九候通來一氣生，黃中寶藥養(yǎng)木靈。春風(fēng)令人生萬物，乾坤膝下與吾儔，百脈通流施造化，太乙譴道火雙抽。浩浩騰騰光宇宙，苦煙煙上靄環(huán)樓。九九歸一序金光，終究夫婦漸相謀。

　　最后一息過去，賈玨感覺身體里有什么東西在顫動，突然間心光大盛，周圍的一切映現(xiàn)在腦海中，臉龐似乎能夠感覺到寐云、射月和屋子里的桌椅木窗，這不是靈魂出竅，好像自己與空氣相融，能夠撫摸一切。

　　外間屏風(fēng)旁，碧云和鴛鴦?wù)谑焖淘扑貌惶?，雙腳亂動，一下子踢開了被子，露出淡黃色寢衣和一對玉足。

　　屋子外起了風(fēng)，巡夜的嬤嬤拎著燈籠從他院子外的走廊經(jīng)過，趙嬤嬤催促慢吞吞的劉嬤嬤說：“快些吧，今夜風(fēng)涼，別著涼了。”

　　劉嬤嬤從院子門口向里瞧一瞧，似乎正與賈玨面對面似的，她好奇道：“你說這三少爺，以后再中了狀元，這家里是不是就變天了?！?p>　　“說什么呢，有夫人在能有周姨娘什么事，寶玉雖說不中用，誰知以后怎樣，這話你可千萬別在別人面前說，要是被周瑞家的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壁w嬤嬤十分驚醒，生怕自己也受到連累。

　　“曉得，曉得，你以為我是李家的那個，什么事情都往外傳，嘴上沒個把門的?！眲邒咴捳Z中帶著嫉妒，她說的大概是寶玉的奶娘李嬤嬤，李貴的媽。

　　賈玨院子隔壁是夢坡齋，并無人，夢坡齋后是周氏的院子，她正在熟睡，隔間里虞書和紅妝兩個丫頭寢衣繚亂，大概是睡前嬉鬧過，不堪入目，紅妝還在說夢話，講：“少爺好好看?！?p>　　賈玨一陣臉黑，你才多大！

　　前面賈赦宅子里他正在跟邢夫人和丫鬟做活動，這貨身體這么好，竟然還沒睡，也不怕嗝屁了。

　　王夫人和趙姨娘、賈環(huán)的屋里一切也都盡顯，及至李紈的院子。李紈和素云一起睡，她穿著粉色印花主腰，雙峰聳立，細(xì)腰輕盈，下著白綢繡花闌裙，外面穿一件藍(lán)灰短衫，此時微屈雙腿，曲線柔美。面上朱唇玉容，一縷青絲順著雪白脖頸滑下。

　　東邊到寧府，西邊到賈母院外墻，林妹妹似睡美人一般平躺著，柳眉輕皺，不知道想些什么煩惱事，面若嬌花，纖姿顏容，穿著紫色寢衣，身材是難得的苗條，好像春風(fēng)下弱柳，吹之思傷，惹人心生憐惜。

　　方圓幾百米的一切盡現(xiàn)腦海，各處聲音猶在耳邊，注意力剛要放在湘云妹妹身上，突然世界恍惚，一切又消失了。

　　以前只是身體感覺到體內(nèi)經(jīng)脈，以及金丹妙處，此時卻真切看到，無數(shù)細(xì)微的經(jīng)脈像兩把橢圓扇葉，自津下至兩側(cè)太陽穴，消失于泥丸，自脊柱流轉(zhuǎn)五臟，匯聚于中丹田，成就一顆圓滾滾金丹。

　　丹上八十一道金光游動，在左邊繪就金烏寶象，右邊勾勒玉兔嬌容，光去像成，丹丸顫動再次變大如核桃大小，百脈自生，上中下丹田三處空間勾連交融，體內(nèi)宛若神光宇宙。

　　此時丹降功成，天地交于中，一氣生于下丹田，滋養(yǎng)血肉之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只需要按照后續(xù)功訣修煉，等到金烏啼鳴，玉兔含露，第一轉(zhuǎn)功法就修煉完成了，那時候精氣神交融，神識出現(xiàn)，法力便開始凝結(jié)。

　　結(jié)束修煉，賈玨睜開眼睛，只聽到“啊——”的一聲輕呼，是寐云的聲音，她的胸口感覺到一陣滾燙的熱，賈玨的眼中兩道金光燦燦正好照在她胸口。

　　賈玨第一次知道自己眼睛確實能發(fā)金光，他忙凝心收攝，金光散去，幸好寐云沒事。

　　他沒顧著寐云，而是一把捂住將要尖叫的麝月，用腿和雙手箍住麝月，同寐云一起躺下，用被子把麝月一整個兒蓋住。麝月聽到尖叫也醒了，看到兩道金光嚇的大腦一片空白，就要尖叫，要是紅光，估計直接就暈了。

　　鴛鴦睡覺很輕，平時照顧賈母，夜間總要起來幾次，她聽到有聲音，以為是有人叫她，便小心的起身下塌，挑亮蠟燭，卻看到三人都在熟睡，只不過被子遮住了麝月的臉，好像是賈玨抱著她睡。她搖搖頭，心中苦笑，丫頭的命運大抵如此，只要別是老爺們和外面的小廝，就算是少爺們的通房丫頭，那都是天大的福氣。

　　鴛鴦滅了燈，又回去外間塌上休息，等了好一會兒，賈玨才睜開眼睛，掀開被子。

　　麝月睜著老大的眼睛看著賈玨，其中夾雜震驚，更多的是驚恐，無論她四肢怎么掙扎，感覺被鋼鐵澆灌一般，動不了絲毫，接下里，會是什么？發(fā)現(xiàn)了這樣的秘密，估計會被殺死吧。

　　賈玨近距離瞧著麝月，手上細(xì)皮嫩肉的，皮膚光滑，跟寐云感覺很不同，見麝月驚恐的樣子，他嘿嘿一笑，舌頭舔舔嘴唇：“聽說女子的血最是香甜美味，肉質(zhì)細(xì)膩，你說我是從脖子下口，還是從胳膊開始？”

　　“嗯～”麝月聽了使勁搖頭，想要尖叫，脖子使勁兒的發(fā)痛，卻動不了，只能從喉嚨發(fā)出微弱的聲音。

　　“別叫?！辟Z玨聲音冷厲，像地獄來的惡魔，他緩緩靠近麝月的脖子，麝月眼淚嘩嘩的就流了下來。

　　“少爺?！泵略曝?zé)怪的拍了拍賈玨，從賈玨身后探出頭，聲音很輕，“你別欺負(fù)麝月姐姐了，一會兒嚇壞了就不好了?！?p>　　三人距離很近，就像在說悄悄話，麝月頭動不了，只能側(cè)著眼睛看寐云，心想，寐云知道，她怎么沒事？也對，他們是一伙的。

　　“好吧?！辟Z玨面色恢復(fù)常態(tài)，有趣的看著麝月，說：“這件事兒現(xiàn)在只有你們兩個知道，你要是答應(yīng)保密，誰也不說，我就放開手讓你說話，要是不答應(yīng)，那你就只能從世間消失了，我跟黑白無常關(guān)系不錯，到時候會讓他們照顧你的?！?p>　　“少爺，她說不了話?！泵略铺嵝颜f。

　　“哦，對，答應(yīng)了就眨眨眼睛，不過別大聲說話，否則同樣吃掉?！辟Z玨說。

　　麝月趕緊眨眨眼睛，表示同意，旁邊的寐云小魔女竟然在問黑白無常長什么樣子，這黑咕隆咚的，她感覺自己進(jìn)了妖魔鬼怪的窩。

　　等到嘴巴被放開，麝月聲音沙?。骸叭贍?，你放心，我一定保密。”

　　賈玨點點頭，依然沒放開麝月的身體，口說無憑啊，麝月又是賈母培養(yǎng)出來的，難保不會出爾反爾，他說：“答應(yīng)是答應(yīng)了，可難保你一會兒不會反悔，總要有個憑證才行?！?p>　　“少，少爺，你想要什么憑證？只要別吃我，都，都行?！摈暝纶s忙說到，生怕下一刻就被吃了。

　　“麝月姐姐，妖怪才吃人，少爺可是神仙下凡，怎么會吃人呢，不過少爺，用什么能保證啊，口說無憑的?！泵略普ＵＱ?，問賈玨。

　　“神仙？”麝月盯著賈玨，神仙就是這樣的？她有些不相信。

　　賈玨想了想，自己又不會什么控制人法術(shù)，麝月又不是寐云，足夠相信。看來要趕緊搜羅些實用的道書，可惜搜尋來的都是廢品，真正的好東西怎么可能流傳到凡間被自己得到，還是要去名山大川，仙山福地去找啊。

　　麝月長著櫻桃小嘴，可人的瓜子臉，美中帶俏，此時梨花帶雨，模樣誘人，賈玨一手捏著她的雙手。他壞笑一下，突然就親上麝月的嘴唇，只感覺玉瓣柔軟清甜，好極了。

　　麝月只感覺呼吸停滯，一切都安靜了。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只聽到賈玨柔聲在她耳邊說：“這樣就安全了?！?p>　　本以為賈玨還要做什么，卻突然沒了動靜，麝月睜開眼，賈玨已經(jīng)躺下要休息，有些難受的樣子。見賈玨壞笑著看她，頓時臉色更紅了，心里砰砰直跳，趕忙閉著眼像一個溫順的小貓咪躺在賈玨懷里。

　　左邊寐云則是熟練的拉過賈玨的胳膊當(dāng)枕頭睡，要不是他身體倍棒，這一夜下去，胳膊還不知麻成啥樣。

　　第二天，看著羞怯怯總是瞧他的麝月，賈玨心道：還是古代好，好姑娘親一親就定了終身，至死不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