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哄娃的憨憨
張鋼鐵手里拿著水果刀不知所措,眼睛盯著柴哥,目光中充滿了痛苦與無助,身后的三哥心狠手辣,不捅的話真有可能把自己殺了,捅的話自己豈不是成了幫兇?柴哥為自己開脫,雖說充滿了私心,但終究救了自己一命,善良如他,即便是有深仇大恨,恐怕也不忍心下手,而且捅了也不見得就能證明自己又瘋又傻。
“一?!?p> 三哥喊了第一個數(shù)。
“哈哈,三哥逼一個瘋子殺人,不知道誰才是瘋子?!?p> 柴哥忽然笑著說道。
“二?!?p> 那三哥不理他,只管數(shù)數(shù)。
“既然三哥留不得我,就不必戲弄我了?!?p> 柴哥忽然一把抓住了張鋼鐵的手,竟然使勁把刀往自己心窩捅。
張鋼鐵使勁抽手,誰知柴哥拼出了全身力氣,雙手死死攥著張鋼鐵的手,不讓他掙脫,身體也向前送了過來,張鋼鐵的力氣小得可憐,以至于刀子直接捅了進(jìn)去。
“*你媽。”
張鋼鐵絕望地罵了一聲,他決不能把自己假瘋的事暴露出來,他只有罵,這雖然是一句罵人的話,此刻卻不是罵人的意思,既帶著歉意與謝意,也飽含了抱怨與安慰,恐怕只有張鋼鐵和柴哥懂得。
柴哥的力氣瞬間沒了,張鋼鐵終于掙脫了手,慌忙鉆到了桌子底下。
“*你媽。”
他還在罵,帶著桌子一起發(fā)抖,瘋子什么都不知道嗎?當(dāng)然不是,你舉起棍子他也會躲,你給他吃的他也會沖你笑,這才是瘋子。
“你…好…”
柴哥最后吐出兩個字,伴隨著滿口鮮血涌出,話沒有說完就倒在了地上,刀子依然插在他的胸口,眼睛瞪得溜圓看著張鋼鐵,這一刀夠準(zhǔn)夠狠夠要命。
“找到孩子了。”
一個人抱著嬰兒踢著一個女人進(jìn)來。
“是這個孩子嗎?”
三哥瞪著那女人。
“是。”
那女人發(fā)著抖。
“三哥,我把兩個院子都搜遍了,只有這么一個孩子,應(yīng)該不會錯?!?p> “讓那個瘋子認(rèn)認(rèn)?!?p> 張鋼鐵正瑟縮在桌下,桌子忽然被人掀翻,笑笑被遞了過來。
“笑笑?!?p> 張鋼鐵的目光完全落到了笑笑身上,似乎忘記剛殺了人,上手去抱,那人向后一閃,張鋼鐵抱了個空。
“爸爸抱抱?!?p> 張鋼鐵追了過去,他不想再看見慘死的柴哥,這恐怕會成為他一生的陰影。
“帶上這個瘋子,撤?!?p> 那人用笑笑引著張鋼鐵出了院子,只聽院內(nèi)又是兩聲槍響,柴哥最后的兩名同伙也死于非命,院門口橫著兩具尸體,皮卡的車門大開,副駕駛睡覺的人永遠(yuǎn)睡了過去,越野車上掛著個人,腿在車?yán)铮仙韰s趴在地上,顯然是發(fā)現(xiàn)不對想下車,卻在中途被打死了,沒有一個人來得及還手。
走出兩公里,終于看見三輛車,原來他們是把車放下悄悄摸過去的,柴哥手下來不及還手實屬正常,畢竟人手不多,張鋼鐵被押上車后戴上了頭套,他已經(jīng)第三次享受這種待遇了,這次又不知道要被帶到哪里。
“三哥這一招真高,坐收漁翁之利。”
走了不久車上的人忽然開始議論。
“還不是我的定位器裝得高明?要是裝在車上可就跟丟了。”
他指的自然是那輛商務(wù)車,在市里只見過商務(wù)車,皮卡和越野都是從北邊迎過來的,難怪這么快就被他們截胡,可憐柴哥到死都不知道有人身上被裝了定位器,沒準(zhǔn)就在他自己身上。
“這姓柴的敢在市*政府旁邊放炸彈,也算有點膽識,那幫警察顛顛地都被調(diào)過去了,當(dāng)時就算搶個銀行他們也追不來?!?p> “一個爆炸案能把全城的警力調(diào)過去嗎?你想得未免太簡單了?!?p> “那是因為什么?”
“三哥說幕后的買主不是一般的人物,姓柴的能出城全靠他的幫助?!?p> “連警察都能調(diào)動?買主是什么人?”
“這個連三哥都不知道,一個瘋子的女兒,他要來干嘛呢?”
這也是張鋼鐵想知道的問題。
晃晃悠悠又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終于停了,張鋼鐵被人帶著上了兩層樓梯后到了一間房里,張鋼鐵的頭套終于被摘了下來,這是一間很小的臥室,此時已臨近中午,陽光直直從窗口照在陽臺,表示窗口朝南,張鋼鐵一看之下不禁笑了,因為笑笑竟然被放在床上,送他進(jìn)來的人隨后出去鎖了門。
張鋼鐵輕輕走到床邊,笑笑睡得很熟,一路的顛簸絲毫不影響她睡覺,張鋼鐵輕手輕腳地靠床坐了下去,夏天的地面冰冰涼涼,坐上去舒服極了,他不知道屋里有沒有攝像頭,又不能刻意去搜,只好繼續(xù)裝瘋,慢慢地去尋找。
此時的他面對著窗戶,他故意這樣坐就是想先觀察外面的情況,以便確定所處位置,臥室的窗很大,可以看到不遠(yuǎn)處的圍墻,圍墻外是一片荒野,有山溝有樹林,還有一條土路,大概在七八公里外才有大片樓房,這棟樓建在城市外,肯定是他們的私有領(lǐng)地,張鋼鐵觀察遠(yuǎn)處的樓房,并沒有標(biāo)志性建筑,由于距離過遠(yuǎn),也看不清樓上的文字,知道那是一座城市,卻不知道是哪座城市。
就這樣坐了片刻,門開了,張鋼鐵把頭枕到床上,倒栽著去看,顯得自己很瘋,只見進(jìn)來一個人,手里端著個盆,把盆往床上一放。
“這是你的飯?!?p> 那人說完就出去了,張鋼鐵伸手把盆拿過來,一股奇怪地味道著實難聞,是一盆玉米面糊糊,上面漂著幾根爛菜葉,張鋼鐵小時候用這個喂過豬。
“又來試探我?”
張鋼鐵這樣想著,把盆扔到了陽臺上,盆里的糊糊濺了出來,張鋼鐵混不理會,坐在原地打起了盹,過了片刻,門又開了,那個人拿著奶瓶進(jìn)來,見張鋼鐵把盆扔在陽臺,也不生氣,把奶瓶往床上一放。
“這是你女兒的飯?!?p> 張鋼鐵故技重施,當(dāng)著那人的面拿起奶瓶喝了個精光,喝完還打了個嗝,把奶瓶又放回了床上,讓他知道瘋子也是會挑飯的。
“小瘋子,放著自己的飯不吃,偏偏吃孩子的,那你把你的飯喂給她吧。”
說完拿起奶瓶出去了,張鋼鐵有些驚異,這伙人好像和柴哥不一樣,柴哥把笑笑當(dāng)寶,專人伺候按時喂奶,這幫人似乎不怎么上心,不過現(xiàn)在笑笑還不餓,等她餓了哭起來,自己再鬧一鬧,不信他們不拿奶粉過來。
張鋼鐵站起身來,卻不看地上的豬食一眼,學(xué)某瘋子在屋里跳起舞來,嘴上哼哼著不知名的小調(diào),借機(jī)查看有沒有監(jiān)控,屋里的陳設(shè)很簡單,窗簾后是白墻,不見有孔,床頭柜很白凈,不見有孔,暖氣片很平整,不見有孔,唯獨墻上的強(qiáng)弱電面板有孔,張鋼鐵多看幾眼發(fā)現(xiàn)了端倪,有一個電源孔位非常圓,隱隱看見了里面的玻璃片,是針孔攝像頭無疑了,另一個孔也很圓,肯定是監(jiān)聽設(shè)備,他們果然在監(jiān)視自己。
張鋼鐵又跳了片刻,累倒在笑笑旁邊,迷迷糊糊準(zhǔn)備睡一覺,笑笑忽然哭了,張鋼鐵打開尿不濕看了一眼,干干爽爽,應(yīng)該是餓了。
張鋼鐵跳下床來,用力踢起了門,哪知連踢了一百腳都沒有人來,其實他踢第一腳的時候外面的人就知道了,從監(jiān)控里聽到是小孩哭了,故意不來。
不會這么狠心吧?張鋼鐵有些慌了,想把門踢破,可惜是鐵門,連玻璃都沒有。
張鋼鐵終于知道自己再鬧也無濟(jì)于事了,只好將笑笑抱了起來,笑笑,爸爸對不起你,張鋼鐵心中懊惱,小心翼翼抱著笑笑,輕輕拍著她的背,只能想辦法先把她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