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離別
“殿下?!?p> 大皇子感慨之際,一位年紀(jì)不大的太監(jiān)跑了進(jìn)來,是他早年收買的人,多年的相處,已成了心腹。
可大皇子回頭,卻是面色不善的瞧著他。
太監(jiān)心里一慌,暗叫不妙,急忙改口:“陛,陛下?!?p> 這稱呼才對嘛...大皇子滿意的笑了笑:“如何,沈浪是否已經(jīng)伏誅?”
太監(jiān)面色一苦:“傳來的消息說,正魔兩道的高手,除了張進(jìn)一之外,皆死于沈浪手下,而沈浪卻毫發(fā)無傷。”
“什么?”
“這怎么可能?”
大皇子一驚,連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龍椅上,目光呆滯,不敢置信。
這一次伏殺者乃是正魔兩道最巔峰的高手,代表了整個江湖最高端的武力,這么多高手竟然依舊不敵沈浪,那世間還有誰是他的對手?
只怕已經(jīng)沒有了。
大皇子想死的心都有了,以為老父親的作死之舉是自己的機會,可如今看來,自己也是在作死的邊緣徘徊。
大內(nèi)十大高手都已死絕,剩下的全是歪瓜裂棗,宮內(nèi)的侍衛(wèi)更加不用提,很可能都禁不住沈浪吼一嗓子。
“他怎么可能會如此強大?”
“他到底還是不是人?”。
大皇子的表情越來越猙獰:“沈浪現(xiàn)在何處?”
太監(jiān)垂著腦袋:“似乎去了五皇子府中。”
“五弟?”
大皇子捏緊了拳頭,指甲刺入了血肉:“他這是想扶持傀儡,居幕后,掌天下,小桂子,傳朕命令,讓宮內(nèi)所有的高手和侍衛(wèi)前來護(hù)駕。”
他本可選擇現(xiàn)在跑路,卻依舊選擇了放手一搏,因為他剩下的人生已經(jīng)不多了,五十年的等待也不能白費。
“不必麻煩公公跑這一趟了?!?p> 一道聲音從遠(yuǎn)處傳了過來。
大皇子與小桂子扭頭看去,只見一位青衫男人從殿外走了進(jìn)來。
大皇子凝視著他,眼中含恨:“沈浪!”
沈浪點頭:“正是沈某。”
指甲入肉,鮮血順著指縫留下,大皇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fù)了情緒:“沈浪,自明日起,朕便會接替皇位,屆時你我共掌天下,如何?”
他在認(rèn)慫。
不慫不行,門外那么多的高手與侍衛(wèi)都沒攔下沈浪,而且一點聲息都沒有發(fā)出,這代表什么?
代表他這位大皇子沒有強硬的資格。
“你老了,還是將機會留給年輕人吧?!?p> 沈浪鼓了鼓掌:“進(jìn)來吧?!?p> 肥頭大耳的五皇子走了進(jìn)來,垂首站在沈浪身后。
他當(dāng)然也服下了三尸腦神丹。
其實五皇子也不年輕了,已經(jīng)四十出頭,孩子都生了七八個,但至少沒有白頭發(fā)。
沈浪瞧向了五皇子:“你想當(dāng)皇帝的話,應(yīng)該知道怎么做?!?p> 唰!
五皇子抽出了袖中的匕首,一步步向前。
他不是一個傻子,當(dāng)然知道怎么抓住機會。
即便自己會因此成為傀儡,但至少能坐上那張夢寐以求的龍椅,這就夠了。
皇子們的追求無非就是掌控天下的權(quán)力。
小桂子咬了咬牙,狠狠一跺腳,站了出來。
這太監(jiān)還是挺忠心的。
只是忠心的不是時候。
沈浪輕輕一揮手,小桂子悶哼一聲,飛了起來,砸在了墻角處,暈死了過去。
沒了阻礙,兩位皇子的距離越來越近。
大皇子凝視著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咬牙道:“五弟,你真要殺我?”
五皇子面無表情的回答:“若你為帝,你也會殺我,現(xiàn)在不過是反過來而已。”
大皇子冷道:“從小到大,不論文武算計你皆不如我,憑你也想殺我?”
五皇子道:“到了現(xiàn)在,你還看不清局勢么?那位若要你死,就算是個三歲幼童出手,你依舊會死?!?p> 大皇子沉默,眼中閃過兇戾之色,忽然像一頭猛虎般撲向了五皇子:“那就一起去死吧,黃泉路上咱哥倆也不寂寞?!?p> 可惜的是,他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固定在了空中。
噗!
匕首刺入心口,攪動了幾下,拔出。
五皇子又抽出了一條繡帕,擦拭著匕首上的血跡:“大哥,你安心去吧,這天下,當(dāng)?shù)艿艿臅槟憧粗??!?p> 砰!
大皇子的身體落下,重重砸在地上,他伸出手,想要觸摸近在眼前的龍椅,可卻夠不著。
于是,他挪動著身體,一點點往前,一點點接近,眼看就要觸摸到的時候,生機斷絕,腦袋垂落,那只高舉的手卻怎么也掉不下來。
一生苦等,機關(guān)算盡,到頭來又得到了什么?
父子反目,兄弟相殘,何等的可笑。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大多數(shù)人都活不明白。
......
京城,一處幽靜的別院。
沈浪提筆默寫了幾篇天一門的上層武學(xué),以及剩下一小半精華的和氏璧都交給了琴歌:“憑你的悟性和天賦,以及和氏璧為你消除的桎梏,若是足夠努力的話,三年之內(nèi),兵器譜上必有你一席之地,屆時,你就能真真正正的掌控一品樓,乃至是整個龍組?!?p> 琴歌捧著一塊石頭和幾張紙,緊緊的抿唇,眼中滿含不舍:“非走不可?”
沈浪點頭:“非走不可?!?p> 琴歌默然良久,展顏一笑:“好,你走吧,我要笑著看你走?!?p> 她看上去十分豁達(dá)。
沈浪幽幽一嘆,最難辜負(fù)美人恩。
他只是一個匆匆過客,不能留下感情。
下一刻,風(fēng)起,葉落,人離去。
琴歌怔怔的看著眼前空空蕩蕩的院子,忽然提起裙擺跑了出去,卻哪里還能追得上?
嘩啦啦!
一只翡翠步搖從空中落下,落在了她抬起的手心中。
她看著手中步搖,知道這一生都沒有再見的可能。
素手挽起秀發(fā),步搖插入其中,美人如畫。
....
“多謝仙子所贈的陰陽雙刀,你我之間的交易已了,就此別過?!?p> 城外,十里亭,沈浪飲盡杯中酒,起身欲走。
白若黎抬頭出聲:“你我之間,只是交易?”
沈浪微微頓步,繼續(xù)前行:“是?!?p> 白若黎收回目光:“珍重?!?p> 一句珍重,為萌芽的情感畫下了句號。
這份情,或許一生都不會忘卻,但也止步于此。
有些事,該斷的時候就一定要斷。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沈浪身如柳絮,扶搖而上,踏空而行,轉(zhuǎn)眼間已不見蹤影。
滿地落葉隨秋風(fēng)而起,白若黎緩緩轉(zhuǎn)頭,看著那人離去的方向,過了好半響,她慢慢的起身,慢慢的背上背簍,踏步向著遠(yuǎn)處青山而去。
江湖還是那個江湖,仙子還是那個仙子,并不會為了一段本不該有的情而斷了自己的醫(yī)道事業(yè)。